24生了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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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剩下的時光很快也過去了,租房子的事并無什么進展,或許也是因為知道有后路,陳今越在找房子時其實提不起多大的積極性。臨近開學時,陳今越跟賀鹿靈及思思等一票朋友又聚了一次。他現在跟賀鹿靈仿佛又回到了高中時代的關系,是能夠一起開心玩樂、互相關心的好朋友。即使只能是這樣——或者暫時只能是這樣,他已經覺得很滿意了。 開學在即,陳今越收拾收拾東西還是不情不愿地回了宿舍。房子沒租到,柯野也沒有再一次邀請他回到那間小租屋,他是不好主動開口的,而且他也確實懷有很大顧慮。兩人的關系都已經攤得這么明白了,回去豈不是就意味著接受?當初還住那里時,柯野就不愿意收他的房租,是自己硬塞給他的。要是再回去,他依然還是不肯收錢的話——該不會是要自己rou償吧? 陳今越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上學期他跟兩個舍友吵了一架,幾個月過去,其實大家也早就不在氣頭上了。返校那天,那兩個舍友看見陳今越還跟他打了招呼,互相客氣地說了幾句話。陳今越發現其實他倆人也還行,并沒有之前感覺的那么討厭,便也主動拿了零食與他們分享。再加上當初唯一沒有卷入爭吵的余文聰出來講了幾句好話,大家算是一笑泯恩仇,要說多親近也不至于,但至少尋回了面上的和氣,能夠繼續一起住下去了。 九月初,暑氣未散,陳今越自然還是要求整夜開空調的,也依然主動提出承擔全部電費。大概是這回他的態度算好,也沒有無意識說出些居高臨下的話,那兩個舍友并沒有表現出抵觸的情緒,當初的矛盾算是解決了。 就先在宿舍里湊合著住吧,陳今越想,其他的以后再說。 上了大二,課程表比之前滿了不少。陳今越從高中升入大學后瀟灑浪蕩了一年,如今要重新面對從早到晚的密集課程,還頗有些不適應。 這學期的體育課他選了網球,既沒有興趣也沒有基礎,完全是因為選課時搶不到別的了,只能撿了個別人選剩下的課。頭一次上課就被臨時湊對的搭檔打得落花流水,滿地撿了兩小時的球。下課后他憋著一肚子氣滿身大汗地回到宿舍,沖了個冷水澡,第二天早上就生病了。 早上鬧鐘響了兩遍才把他叫醒,他知道到點該起床了,腦袋卻始終昏沉沉的,努力想睜開眼睛,眼皮卻重得仿佛有千斤。他聽見了舍友們穿衣洗漱的動靜,但身體實在起不來床,沒多久意識又迷糊了,再次睡了過去。 其他人都收拾好了,見陳今越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雖然知道他一向不是愛翹課的人,今天這架勢確實有點奇怪,但也都沒說什么,只有余文聰在出門前沒忍住過去拍了拍他的床沿:“哎,你今早不去上課了?” “嗯?”陳今越半醒不醒地小聲問,“幾點了?” 余文聰聽見他聲音嘶啞,鼻音濃重,便伸出手探了一下他的額頭,見溫度果然偏高,便知道他這是病了:“發燒了吧?行了,要是點名我幫你答個到,你就留在宿舍好好休息吧?!?/br> 陳今越唔了一聲算是應了,腦袋昏沉地想著,我發燒了?難怪喉嚨疼得厲害,是因為昨天剛出完汗又沖了冷水澡吧。晚點干脆打電話讓哥哥過來接自己回家好了,爸媽釣魚打牌忙,還是哥哥看店比較閑。 等睡飽再說。 這一覺就睡到了中午,余文聰好心地給他帶了午飯回來,但陳今越的喉嚨實在疼,勉強扒拉了幾口便咽不下去了。一個吵過架的舍友看他也挺可憐,沒忍住發了善心,把之前吃剩的消炎藥找出來給了他。陳今越吞完兩片藥,倒頭又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陳今越悶頭睡了大半天,卻絲毫沒有精神飽滿的感覺,身上疲軟,人也懨懨的。他拿過手機一看,有柯野發來的信息??乱皢査裢硪灰黄鸪詡€飯,順便把暑假里借他的衣服還給他。 陳今越回道:過幾天吧,今天不舒服,不想出去了。 柯野的信息很快就發過來:怎么了?生病了嗎? 陳今越再回:發燒了,沒精神,打算晚點回家。 他發完信息感覺肚子餓得厲害,便扔了手機爬下床去找點吃的。沒吃完的午飯早就冷掉了,他只得翻出了零食來填肚子。零食多是餅干薯片一類,他拆了包餅干,吃了兩塊,只覺得口舌寡淡,也吃不出什么滋味,而且這東西估計是越吃喉嚨越疼。 干巴巴地咽下了餅干,他突然就有點委屈了。自己可是病人,身上難受了一天,結果還一個人可憐兮兮地蹲在宿舍里啃餅干?這一幕要是錄下來全球公放,世界上得有一半的人要看哭。 還是得點個外賣,吃點好的。 他又爬回床上摸到手機,解鎖一看,柯野一連發了好幾條信息過來,噓寒問暖,極盡關心,囑咐他千萬要記得按時吃藥。陳今越看得心里暖和了些,沒忍住又犯了愛撒嬌的毛病,回復道:宿舍里就我一個人,沒有藥了,也沒有吃的,好慘啊[大哭] 柯野哪里受得了這個,立刻回復道:你想吃什么?我現在去買,順便再買藥帶過去,很快就到。 陳今越回道:我想吃你住的樓下那家線面糊。 柯野:好,你等我。 陳今越放下手機,心里有點美,剛才那點自憐自憫的情緒也不翼而飛了??磥砜乱皩ψ约哼€真是好,跟爸媽和哥哥一樣對自己好。 他等了十來分鐘,等來了柯野的電話,柯野問他:“阿越,我到你們學校了,你宿舍樓是在哪里?” “松林苑2棟614,你直接上來就行,我們這宿管管得不嚴?!?/br> 陳今越沒料到柯野居然會來得那么快,比外賣員還要快得多。又等了不多久,他聽見有人在敲宿舍的門,知道是柯野到了。 打開門,外面是氣喘吁吁的柯野,臉頰紅撲撲的,額頭上還帶著汗,大概是路上被曬的,也可能是因為剛剛一口氣跑上了六樓。他手里的提著兩個塑料袋,關切道:“阿越,你好點了嗎?線面糊買來了,快趁熱吃吧。我還買了藥,等會兒也吃點?!?/br> 分別了大半個月,陳今越再見到柯野時很開心,尤其是在病中需要關懷的時候。他側過身子讓柯野進來:“你下午沒課嗎?那么有空給我送飯送藥?!?/br> “本來還有一節,不過翹掉了。放心不下你?!笨乱坝檬直秤|碰了一下他的額頭,發現還有點低燒,“怎么搞的,怎么突然就發燒了?” 陳今越委屈道:“昨天上完體育課洗了個冷水澡,今天一醒來就變這樣了?!?/br> 柯野拉著他來到公共的桌子前,幫他把線面糊的包裝打開:“先吃東西吧,好好吃藥休息,應該明天就能好了?!?/br> 陳今越乖乖坐下開始吃東西,雖然他胃口一般,喉嚨也還是很疼,但肚子實在是餓極了,一口一口把線面糊吃了個干凈。就在他捧起碗來喝湯時,柯野站在他身側摟住了他的肩膀,說:“阿越,要不你先別回家了,去我哪里吧?!?/br> 陳今越抬起頭來看向他。 “去我那里,我來照顧你?!?/br> 換作是以前,陳今越應該是不會答應的,也許還會嬉笑著罵一句滾蛋。但在生病的此刻,尤其在剛剛吃完柯野翹課及時送來的熱騰騰的線面糊之后,他幾乎無法拒絕了。 柯野一定也是因為看出來了,所以又彎下腰親近地挨著他的臉說:“生病了在宿舍里住不舒服的,你家又太遠,我那兒離得近,你也住慣了的,還是到我那兒去吧?!?/br> 柯野說話的氣息貼著耳朵,癢癢的、熱熱的。陳今越經不住誘哄,點了點頭。 柯野怕他一會兒就反悔了,拉著他站起來:“我騎了車來,載你過去馬上就到了。我們走吧?!?/br> 陳今越暈乎乎地被他拉下樓,又被他拉上了一輛小電驢,他問:“你什么時候還買了輛電車?” 柯野說:“剛跟我們班團支書借的。怕你餓肚子,騎車過來能快一點?!?/br> “你們團支書對你可真好,狗也借你,車也借你?!?/br> 柯野把陳今越的兩只手抓著放到自己的腰上:“畢竟我也幫過她不少忙的?!?/br> 陳今越扶緊了他的腰:“她不是喜歡你吧?” “怎么會?!笨乱霸谇懊嫘Φ?。他知道陳今越也許并沒有那個意思,但剛才他的話確實就像在吃醋,這讓他聽著有點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