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燁磊趁著顧澤去買早餐的功夫，辦理出院手續回了家里。

    其實他的四肢經常會受傷，家里備有藥，早就習慣了，早上看到醫院開出的賬單就不敢再待下去。

    害怕花錢，害怕跟顧澤共處一室。

    他其實對顧澤沒興趣，但絕對不是討厭，只是覺得跟這人相處的氣氛詭異，沒法長久地待下去。

    至于顧澤說喜歡他，他是壓根不信的，可能顧澤這種人，表面正經，內里就是喜歡獵奇，也就是喜歡他身下那個逼。

    畢竟雙性人極其少見，許多人就喜歡獵奇，顧澤肯定就是這一款，從那天在教室里低頭看到他眼神中的癡迷就會得到佐證。

    客廳里的落地窗戶破了一個洞，風不斷地往里灌，吹得發黃的窗簾飄起來，要是在晚上就跟女鬼的裙擺一樣。

    不過女鬼都是好看的，不會穿這么破舊的裙子，所以周燁磊不怕，也就沒修，畢竟要花很多錢。

    父親出車禍死后，母親就帶著賠償金一起改嫁了，留一個破舊的廉租房給他，沒人給他出生活費，每一份支出都需要深思熟慮。

    沙發破了，棉絮翻出來，彈簧都壞了好幾個，表面凹陷下去，只有一點邊角才能坐著，很不舒服，不過習慣了就好。

    樓上的夫妻又在吵架，砸壞了很多東西，謾罵聲不止，小孩的哭聲夾雜其中，腦袋都被吵疼了。

    周燁磊等著聲音小了，這才開始拆紗布換藥，但是敲門聲就響起來了，手指一頓忍不住罵了一聲。

    敲門聲停止了，換成了一個溫溫和和的聲音，“周燁磊，你開門?！?/br>
    怎么又是顧澤，他怎么知道這里的！

    “周燁磊！”

    “周燁磊！”

    隔壁的鄰居被吵到了，開門教訓顧澤，這里的人素質并不高，看到顧澤也不會心軟，該怎么罵就怎么罵。

    這罵人的話一出口比周燁磊的還要過分幾百倍，他連忙起身去開門讓顧澤進來，順便懟了鄰居好幾句這才作罷。

    顧澤有些欣喜，忍不住問，“你是聽到別人罵我，所以生氣了吧?！?/br>
    有時候就覺得學霸只有做題的時候腦子才好使。

    周燁磊冷哼一聲沒說話，坐下來想換藥，結果這活被顧澤搶了，就老實坐著給他弄了。

    “你怎么知道我家？”

    “老師的辦公室里有你的聯系地址?！蔽液茉缫郧熬陀浵聛砹?，不僅如此，還有你的身高血型生日，以及喜好。

    周燁磊就不喜歡這種在老師面前的小官，板著臉不說話了。

    “周燁磊，你的傷還沒好，為什么要提前出院！”

    “不喜歡醫院，那里的消毒水令人作嘔?！?/br>
    周燁磊說話的時候吊眼角，眼白比一般人多，看起來很兇，這個時候就是一臉不屑。

    用流行話來說，周燁磊長了一張厭世臉，有時候說話就會有別樣的魅力。

    “那你.........”顧澤環顧四周打量起了這里的環境，發現很糟糕，沒有一個家具是完全的，要么是破碎，要么就有劃痕，空氣中還彌漫著淡淡的霉味，根本不是適合養傷的地方。

    “怎么，顧少爺嫌棄了？”周燁磊說話的時候觀察著顧澤的眼神，試圖想從這里找出嫌棄惡心的神情，但是根本沒有，只有他很小很小的時候在父親眼里才能看到的心疼。

    顧澤在心疼他嗎？

    “周燁磊，要不你跟我回去，我家在學校附近有一個房子?！?/br>
    顧澤說完周燁磊就湊了過來，他看到長而翹的睫毛，眼角的淚痣，以及那張淡色的嘴唇。

    “顧少爺是想包養我嗎？”

    “不是！”

    低啞的聲音，轉瞬即逝的溫熱觸感，眼前這人像是蠱一樣。

    顧澤的臉頰發燙，他著急否認，卻沒有說清楚自己的想法——不是包養，是談戀愛。

    周燁磊輕聲笑了一下，拿來一張藥品說明書，在空白的背面寫了欠條，遞給顧澤。

    “我不喜歡欠人錢，你收著，我遲早還清楚?！?/br>
    “不用還的?！?/br>
    “你在羞辱我嗎？”周燁磊冷笑一聲，說話依舊嗆人，“覺得那點錢對于你來說不算什么，可以施舍？”

    顧澤沒說話，默默地把欠條收了。

    周燁磊起身進了臥室，這里是整個房子唯一正常的地方，雖然東西是舊的，但是干凈整潔，還沒有破損，就連床單都散發著淡淡的洗衣粉味道。

    “收了欠條就趕緊走，我不想看見你?！?/br>
    周燁磊說完就躺下了，他蓋著被子，只露出半張臉，耳垂圓潤，有黑發稱著像是白玉一樣泛著柔和的光，睫毛很長。

    那顆淚痣，應該被最輕柔的吻對待。

    顧澤想親，又怕周燁磊睡得不安穩，還是輕手輕腳地退出臥室。

    他去買東西把房子清掃了一遍，然后下單購買家具，以及那塊早該換掉的玻璃。

    工人幫他換家具的時候已經盡量小心，但還是制造了噪音，但是周燁磊并沒有醒。

    顧澤覺得奇怪，進了臥室一看，周燁磊的臉頰發紅，伸手一探是發燒了。

    但是這個發燒和其他的不一樣，周燁磊微微張著唇喘息，睜開眼的時候仿佛是被泉水浸潤過了一遍，抓著被子的手指，指節都在泛紅。

    “顧，顧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