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時如飛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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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遠反復做著同一個夢,在一個大概是醫院的地方,那是一個很長很長,看不見來處的通道,晦暗的、斑駁的墻面包裹了那條走廊,天花板上的燈光因著電壓不穩而猝然閃動著。路遠感到自己似乎是貼墻站著,隨著金屬碰撞的鐐銬之聲越來越近,他看見身著囚衣的余疏淺被數個獄警押解,慢慢地朝自己走過來。 光線極差,不知為何路遠的視野漸漸朦朧,他看不清楚余疏淺的臉,但憑著一種莫名的直覺,他覺得那個人是笑著的。于是在一天又一天,一個又一個晚上,路遠都夢見余疏淺朝他走來。 路遠不會說俄語,一個泛著醉醺醺酒氣的流浪漢嘟囔著地對他說話,買完東西的余疏淺走過來把他拽走了。 “不是叫你在門口等著么?!庇嗍铚\有點不高興,“你走那么遠干嘛?!?/br> “只是丟垃圾?!?/br> 路遠抬起眼睛,好像對余疏淺的不滿也產生了不滿,直直地盯著他,道:“你管的太多了?!?/br> 余疏淺立刻笑了一下,他反應得很快,每當路遠流露出憤怒的苗頭的時候,他總是條件反射性地用笑來敷衍自己的慌亂。他解釋說:“你不會說俄語,我怕你走丟。不是故意朝你發火?!?/br> “Ятебя выебу?!甭愤h說道,他說得很輕。 “你說什么?”余疏淺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但這種指向性明確的詞組實是難以聽錯,他十分錯愕地問道,“你從哪學來的?” 路遠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罕見的得意:“朱哥走之前教了我一些實用俄語?!?/br> “那的確是實用?!庇嗍铚\心里的不得勁一下子被治好了大半,分明路遠不是那種善言辭,又會逗樂的人,但余疏淺總覺得路遠有意思,很怪,從前也是這樣,只要路遠不是故意跟他對著干,跟個鋸嘴葫蘆似的一言不發,他的那些情緒往往不經意間就消下去了。他的憤怒在路遠面前總是不那么持久。 自從余疏淺那小子春天到來之后,朱軍旗很明顯地感受到那小子的生活質量好像沒有那么高了。這家伙本來每周五都要去建設路的西餐館搓一頓,現在改成跟著朱軍旗去工地旁邊的面館里吃面條。有一天晚上,他們去得晚了,工友們早已吃完離開,店鋪快要打烊,老板和老板娘自己在煮餃子吃。 朱軍旗說:“老板,面還有嗎?” 老板說:“牛rou和豬rou都沒了,要吃就只有光面。餃子倒是還有,你們兩吃餃子嗎?” 朱軍旗剛要擺手,余疏淺立刻接話茬說:“來兩碗,一碗多放醋和辣椒?!?/br> 這叫朱哥感到困惑不已了。余疏淺這個人不愛吃餃子,就連冬至該吃餃子的時候他也堅決不吃。最近怎么就轉了性了。朱軍旗道:“早就想問問你。你最近省吃儉用著干嘛呢?” “我要攢錢?!庇嗍铚\道。 要不是在面館里,怕嚇著老板,朱哥鐵定要說,你隨手干一票錢不就來了。 “你攢錢干嘛?買個貴的什么衣服嗎?”朱軍旗想起余疏淺日常的生活習慣,說道。 “不是?!庇嗍铚\立刻否認,“我攢錢和小路出去旅游。不是要放個黃金周小長假么。出去住賓館,買車票,吃喝,都要花錢,所以最近得攢點?!?/br> “你之前自己跑出去玩住那小破旅館,蹭貨車,沒見你花幾個錢,也沒見你攢過?!敝旄绲?,“現在怎么了,不窮游了,旅游質量上檔次了?“ “這不是廢話。你說我能帶小路去睡那種皺巴巴的床,洗澡還得去開水房接熱水的地方么?!?/br> 餃子下好了,余疏淺一邊吃一邊皺成一個苦瓜臉,把朱軍旗給看樂。 余疏淺囫圇吞棗地吃,他也說不上來他為什么討厭吃餃子,他只能說是他自己無福消受這樣的美味,他生怕自己吃慢了就吃不下去。 有一天下雨,路遠蹲在屋檐下邊用小魚干喂貓,貓漫不經心地吃,他漫不經心地喂。這只貍花貓是余疏淺偶然間從路邊抱回來的,是只半大不小的貓,野性未泯,能跟著余疏淺回來也是奇跡。小貓在來的第一天晚上就用兩只死老鼠表明了它的功績和家庭地位。朱哥表示貓做得很好,可以養,但下次可以不用把死耗子放在飯桌上。 余疏淺說,你說人話它聽不懂。 說罷,他沖著這只邀功的小貓咪喵喵叫了幾聲,再拍拍它的頭,頗為篤定道,現在它聽懂了。 下雨天,余疏淺在灶臺邊做飯,他做飯很好吃,但是平時根本懶得做,他經常要么出去下館子,要么讓朱哥隨便糊弄一頓拉倒,孫姐的飯不能吃,吃了會死人。 朱軍旗也在屋檐下邊劈柴,在這里的閑人只有路遠一個。他是來做客的,余疏淺對他說,我最近養了一只貓,放在朱哥的院子里,你要不要來看看。于是路遠就來了。 朱哥愛好八卦。對路遠的到來充滿了好奇,他走四海闖八方,見多識廣,一打眼就覺得路遠是富貴人家的小孩,穿得干凈,全是牌子貨,樣貌漂亮,性子似乎有點內斂,和朱軍旗在進門時打了個招呼后就再也沒主動說過話。 也不知余疏淺是怎么和這種出生的小孩認識的。朱軍旗覺得直接問有些冒犯,恐怕給這小孩留下不好印象,他就把幾天前余疏淺吃餃子的事當笑話說了。 路遠笑了一下,然后說道:“他非得這樣?!蹦钦Z氣是溫柔的,甚至有點嗔怪的意思。朱軍旗更驚奇了,他本以為路遠這樣的小孩是冷言冷語的類型,最起碼是看不起他們這些泥腿子的。 朱軍旗的態度便放松了下來,說道:“你們要去哪玩呢?” “還沒想好,但應該要出省?!甭愤h道,“我和他說過我可以請他?!?/br> 那臭小子肯定不樂意。朱軍旗心想,果不其然,路遠接著道:“他說不行,不能讓我吃虧?!?/br> 朱軍旗哈哈大笑,轉眼說道:“小路,明人不說暗話,你到這來也看到余疏淺這條件了,孤兒,沒在讀書,往社會上混的。你呢,一看家里條件就不差,說不定從小到大都沒住過我們這破院子。怎么和他交上朋友了?” “我不在乎?!甭愤h摸著小貓的肚皮,順著撫摸,這只貍花貓發出幸福的呼嚕聲,“只是余疏淺好像有點在乎。他想照顧我的需要,說是不能降低我生活水平?!?/br> 朱軍旗長吁短嘆,心道談個戀愛都把余疏淺這人談懂事了,真是叫人大開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