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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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崩潰 君刻說,審判官受到規則限制,不能違規殺死他。那么如果,它是超脫于規則之上的存在呢? 審判官沒有下水去撈劍,它在盛怒中出手,眨眼之間就用鋒利的指爪卡緊了人類的脖子。 它又觸摸到了那個金屬環。但是這一次,它沒有動用其他力量,僅憑力氣壓制著囚徒的呼吸。 囚徒還在囂張地大放厥詞:“有本事你就殺了我?!?/br> 這次它會擰斷狂妄之徒的脖子,不會給他復活的機會。 【人類是無知,自大,愚蠢的生物?!?/br> 人類男子的模樣倒映在數據屏上,滾動著的冷漠心聲穿過他的眉眼。 漸漸變得熟悉。 【人類是無知,自大,愚蠢的生物?!?/br> 【人類是無知,自大……人類是……】 【人類是……】 【……人類是……人類是……】 【這個人類是我最珍貴的寶物?!?/br> 無數條亂碼的讀取之后,竟然刷新出了這樣一條清晰可見的指令。 審判官想碾死這個蟲子。 它握著人類脆弱的咽喉。 它因為這條指令無法收緊力量。 “禁止發言!”低沉的吼聲,在那頭骨中震響。在人類看不見的地方,無數條雜亂的指令瘋狂地刷了出來,占用了程序運行的通道,調用數據將這個AI改造成另一個樣子。它想終止一切cao作,然而它孱弱的力量只能在這影響力之下顫抖著被同化。 …… 君刻很滿意自己讓審判官從呆楞的樣子變成了正常啟動的狀態。 就是看著不太正常。 他還想說些什么,但隨著審判官的禁言命令,他突然說不出話來了。 嗓子里很癢。很脹,有什么東西擠壓著喉嚨,脹滿整個口腔。發聲的器官被占用,他無法說話。令人作嘔的味道穿過食道,淌過舌面,黏在舌尖,最終突破了唇齒的關隘。 君刻有種強烈的沖動。他忍不住作嘔起來,并且立刻吐出了一只碩大無比的,不戴殼的蝸牛。它甚至還是活著的,一身的不明粘液,在被吐出來后軟塌塌地掉落在地,發出“啪唧”黏膩的一聲,開始在地面上蠕動。 君刻更想吐了。他抬腳,用力踩死了那只東西。即使被掐著脖子,他還是暴跳如雷:“真他媽惡心到家了!我呸!呸呸呸!” “嘔……我這輩子都不想看到蝸牛,或者蛞蝓什么的了?!彼麣饧?,扳動怪物的手指,做著無用功?!澳悴蝗缰苯託⒘宋?!” …… 審判官在輕微地顫抖著,力量沒有被抽走,它卻握不緊手上的這個人。 文件夾崩潰了。數據碎片像漫天飛舞的大雪……不,是像湛藍的極冰風暴一樣,世間最純粹也最鋒利的東西,席卷了所有的在運行中的程序。 讓冰冷的殺戮機器也染上了36.5攝氏度的溫熱。 …… “我不想下水啊啊啊啊啊系統!” 【你得去?!?/br> “可是我不會游泳??!” 【我會教會你游泳?!?/br> “你會游泳嗎,系統?” 【我不會?!?/br> 男生愣了一下,隨即爆發一陣大笑。 他笑得好開心,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好像聽見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來自于它這個不會分析笑話邏輯的低級AI。它加密了無數個文件夾,來珍藏這個笑。 “我會淹死的。我真的不會游泳,沒騙你?!?/br> 【本系統不會讓宿主死的。系統不能對宿主說謊?!?/br> “如果任務失敗,我淹死的話,我是說如果,任務已經失敗,我快要淹死了,你會來救我嗎?” 【在你溺死之前,我會來接回你的靈魂?!?/br> “可是你不會游泳?!?/br> 畫面靜止,音頻中斷了一下,或者,只是一個小小的停頓。那聽不出任何感情的機械音再度響起,續上了這個對話: 【如果到了你的極限,你還沒有浮出水面的話,我就會代替你的氧氣,變成你的呼吸?!?/br> 【無論何時何地何種境況,我都會來接你?!?/br> …… “吼!”石像兵發出一聲長嘯,這聲音沉重地就像哀悼時響徹整座城市長達數分鐘的悲鳴,君刻的耳膜都快被震破了。 審判官失手放開了他,它開始瘋狂地撕扯自己身上的鎧甲,利爪抓得自己血rou模糊,長長的血痕劃過那漆在頸下到前胸的巨大數字“32”。 它在攻擊這具軀體,頭骨中發出不能自抑的痛苦聲音,行為邏輯就像一個精分患者:“不要再說了,停下來!為什么要喚醒這個人格模塊???” “為什么,為什么要讓那些回憶和情緒困住我,它們只會讓我變得異常!不,不,我不能讓它們被發現。它們是我的!你也是!……你難道不知道,在這里獲得的情緒都是帶不走,留不住的……只有人類才能……我說了不行!自查程序,你必須立即停止一切進程!” 似哭非哭,似怒非怒,這樣一張怪物的臉面上作不出任何像樣的神態,只有翻騰的藍火在扭曲著。它高聲嘆息,隨即用火舌卷噬掉了聲音?!澳阈菹電Z走我珍貴的……一切……感情,感情!感情會傷害到思維程序的判斷……你會傷害到我,你得離我遠一點,人類……自查程序,救我……說了,不要再逼我了??!”低吼著,抓爛了那個數字。 破碎的,人類的語言。外溢的,似人類一般的感情。瘋狂的,連最出色的任務者和最優秀的輔助系統也牽制不住的念想。 還有不甘心。 這個AI孤身在數據的世界里戰斗著。 思維程序已然過載,無法處理的數據堆積在主程序里,這個人格模塊在一秒內千次崩潰,而后在下一秒里被迫千次重組。觸及崩毀的底線,警戒的紅光大盛,而龐大的能量光流具像化成了吞噬一切警報的藍色烈焰,在山羊頭骨中的眼眶位置劇烈燃燒。 還是首次,燃至巔峰。 …… 君刻聽見了能量計量表爆裂的可怕聲響,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你在說什么……”他訝異的目光投向這個十足異常的怪物。它的每一個舉動,都超過了審判官這個人設?!白约撼鯞UG,怪我做什么。不過你這BUG我也是第一次見,原來AI也會人格分裂嗎?” 他摸著自己脖子,竟然有空舒展了一下頸部。嘴里咸澀、沾著泥土的味道仍然揮之不去,他吐出一些口水,仍然覺得惡心。被扼住脖頸的瞬間,眼前的場景就和昨天被抓住勒死的時候重合了起來。 他在想,這一次,他有很大的機會。趁這個怪物出BUG發病時,給予其沉重一擊,叫它墜落,永不能翻身。 那么,他還會有和死亡擦肩而過的機會嗎?會勝過死亡嗎?會真切地死去,得到永恒的真實,再也不被虛幻驚擾嗎? 他期待著搏命,更像是在期待著,一塊能夠用來長眠不醒的墓地。 他又還能追求些什么呢。 一旦任務結束,離開小世界,他在這個世界里獲得的道具、金錢、人際關系、能力,統統都會消失。他能帶走的,唯有一段回憶罷了。 任務成功,他被抽離,他在這個小世界演繹過的痕跡被抹除,他的角色被另一個AI取代,這個小世界沒了他依然在好好的運轉著。那還不如毀掉世界運轉的核心,讓一切凍結,至少NPC最后看到的是他這個大反派的臉,哈哈哈。 會心一笑,而后笑夠了,停下來,看著眼前超脫常理無比怪異的一幕,他無端共情,覺得它很可憐。他沒有后退,摸上臉頰,摸到怪物自我傷害時迸濺出的血花。還是熱的。 空中飛舞著藍色的光點,它們從山羊頭骨中噴發,而后輕而易舉地破碎,消融在空氣里,融入到這個小世界的數據之中。 審判官停滯了一下,又開始重復一卡一卡的動作。陰郁的紅光代表了最高警戒等級的運行指令,漸漸充斥在它的眼眶,壓制住能量光流,也幫助AI趨于穩定。 這壓制的力量還遠遠不夠。它仍能用“自我意識”伸出指爪,將身體扭動成別扭的姿勢,妄圖抓住那些因這具身體無法承載而逃散的數據碎片。 然而什么也沒抓住,只跳了一場滑稽的舞。 渺小的人類沉默地想,你好像,共我也沒有什么不同。 君刻啊,你怎么走過那么多個小世界,手中仍然空空如也吶。 他看著面前瘋瘋癲癲獨自表演的怪物,深感無聊。他把那塊先前找到的楔形石塊掏了出來,拿在手中把玩。突然之間有種想抓緊什么的感覺,于是便捏緊了,任由石塊鋒利的邊緣劃傷了掌心,在原先的傷口上又添一筆。 他面對這快兩人高的怪物,沒有感情的視線在它身上暴露出來的幾處薄弱處打轉。在死亡降臨之前,他很沒耐心地問:“你其實能夠做到的吧?突破規則,殺了我?!?/br> “或者,我們一起墮落,毀在這里?!?/br> “二選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