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行
明朗驚覺他的眼淚出現得實在是有些荒謬。 他在夢里為誰而哭?那時他陷入了那些朦朧的回憶之中,難道只是因為記起了曾經“正?!睙o比的宋景文,就要因此流下眼淚嗎。 七年前的宋景文確實對他很好,可是他已經忘卻了大部分的記憶,為什么不能直接把他和宋景文的過去拋在腦后就好。 更何況現在的宋景文對他所做的那些事,可不是單單想起曾經的記憶就能抹除的。 明朗嘆了口氣。 他的身體剛恢復不久,昨天學長雖然做得很溫柔,但他還是覺得有些累過頭了,緊接著又做了一晚上倒霉的夢,今天醒來就是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 明朗用冷水沾濕毛巾敷了一會兒眼眶,想著盡量讓自己不看起來那么慘烈,這才走出了臥室。 讓他沒想到的是,客廳里竟是坐著那個人,那個他夢里才見過的人。 宋景文正低頭翻看著雜志。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太過于震驚眼前所見,明朗如果是一只貓的話,那現在的他應當是全身的毛都要豎起來了。 他整日忍受著宋家仆人的監視,好不容易才剛從宋家跑出來,還沒高興多久,怎么就能在這種地方又見到宋景文。 見明朗走出來,宋景文放下雜志,一臉欣喜地望向他。 “你醒了?” “你醒了?” 這是同一句話,分別來自兩處不同的聲音,一邊是宋景文,另一邊則是在開放式廚房正探出頭來的駱岸輝。 學長身上還系著圍裙,從灶臺的煎鍋里隱隱飄來好聞的食物香氣。 “早安,早餐馬上就好了?!瘪槹遁x說著。 明朗完全沒有理會宋景文的問好,一臉十分戒備的樣子,幾步跑到了駱岸輝的身邊,并且緊緊地挨著他。 “這是怎么回事,為什么他會出現在這里?” 明朗心中一團亂麻。 “先吃點東西吧,我和你慢慢解釋?!?/br> 學長回以一個安撫的眼神。 …… 一頓早餐吃完,明朗的頭開始大了起來。 在兩人的解釋之下,明朗大概了解了這整件事情是如何推進的。 學長似乎是和宋景文單獨達成了協定,宋景文保證自己不會動用自己身為聯邦指揮官的身份去找明朗和駱岸輝的麻煩,但同樣的,駱岸輝也不能阻止宋景文在這次旅行期間繼續追求自己。 這聽起來就像個霸王條款似的。 明朗咬著牙,有些想罵人,但又忌憚宋景文隨時會反悔,在這海島上鬧出事來。 顯然,學長也是在顧忌這一點,所以暫且同意了宋景文的要求。 而且不知為何,宋景文在知曉強硬的手段行不通以后,又想到了別的辦法。 死纏爛打,裝可憐。 “你不喜歡看見我也好,我只是想要和你呆近一點,這樣也不可以嗎?” 宋景文這次來到海島只穿著普通的淺色襯衫和休閑褲,看起來就像尋常游客一般。他的發型也并不像平時在軍部任職的時候那樣,打理得威嚴又一絲不茍,一些柔軟的碎發隨意地散落在額前,反而讓他的五官也被襯托得柔和了一些。 更要命的是,宋景文這樣服軟的樣子,竟是和記憶里那個抱著明朗小聲說我會心痛的少年緩緩重合了。 這也使得明朗一時說不出什么心狠的重話來,只好默許了他也參與此次海島上的旅行。 …… 海島旅游的其中一個廣受好評的熱門項目是火山溫泉。 當夜幕降臨的時候,在熱氣氤氳的溫泉池里泡上一會兒,還能同時享用當地特色的花香酒,這確實是能夠讓人心曠神怡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只要是包下一間小型溫泉浴池,就不會讓宋景文這個家伙頂著一張在聯邦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臉,在外面人多的地方,招搖過市,引起圍觀。 明朗脫下了身上的浴袍,只穿著一條泳褲,試探性地向水里伸了伸腿。 “怎么樣,你感覺水溫還不錯嗎?” “嗯,挺舒服的,學長你也下來吧?!?/br> 兩人一前一后泡入了溫泉池子,長舒了一口氣。 緊隨其后進入溫泉的還有第三個人,那就是厚著臉皮的指揮官先生。 宋景文的視線仿佛有溫度一般,一直黏在明朗腹部的那道傷疤上,像是要把他看穿似的。 而且他不僅是盯著那道傷疤,眼神也掃過了明朗光裸的肌膚,和胸前被溫泉蒸騰的水汽襯托得愈發紅艷的兩點。 “你真漂亮?!?/br> 他毫不顧忌地開口道。 明朗有些招架不住他那露骨的眼神,趕緊轉身朝駱岸輝的方向縮了縮。 駱岸輝安撫地撫了撫他的發頂。 看見這般情景,宋景文的眼神暗下去了一瞬。 明朗靠在駱岸輝的懷里,緊貼著他結實溫熱的胸膛,冒著壞主意的心思又開始浮現了出來。 他伸手從小托盤里拿過一杯花香酒。 “不要喝那么多,島上的酒雖然很好入口,但后勁很大,你昨晚也喝了好多,身體會受不了?!?/br> 駱岸輝想把酒杯收走,明朗卻固執地搖了搖頭。 “花香酒是島上最有名的酒,學長你還一次都沒嘗過呢,我確實不能喝太多,但我這是想……想喂你喝呀……” 他慢吞吞地說道,尾音里仿佛帶著一只小鉤子,拽得人心頭不住發癢,還隱含著一絲誘惑的意味。 聞言,連駱岸輝都忍不住摟緊了一些他的腰肢,眼神里也帶著一些不明的晦暗。 “你要怎么喂我?” 他將將問下這句話的瞬間,明朗就伸手摟上了駱岸輝的脖子,溫熱又柔軟,還帶著陣陣花香的嘴唇,就這么覆了上來。 甘甜的酒液在口腔中交換,醉人的馨香也于兩人之間不住彌漫,流轉…… 明朗心道他也確實不勝酒力,否則怎么在這一瞬間就感到醉了。 駱岸輝汲取完畢那些酒液以后并沒有退開,反而是更加兇猛地糾纏著明朗的唇舌,兩人就這么緊密地相貼,吻了許久。 而就在旁邊眼睜睜目睹這一切的宋景文,幾次想砸爛那個裝著花香酒的瓶子,又終是強行忍了下來,只是臉色也難看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