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心痛你(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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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香江門前停著一輛奢華的名車,一名渾身是傷的男孩如同一塊破布般被扔了出來。 許桑然掙扎著去更衣室換下了污跡斑斑的衣物,才蹣跚著回到大街上。 此刻天已大亮,天空開始飄下霧蒙蒙的細雨,許桑然踩著骯臟的枯紅葉,與急色匆匆的行人擦肩而過,在喧鬧的城市中,顯得格外渺小。一雙雙冷漠而世故的眼睛在孱弱的男孩身上只停留了一瞬,又漠不關心地移開望向它處。 他艱難地挪著步子,來到一個街口,習慣性抬起頭,驀然發現那個高大的男人一如往常在那個黃白相間的便利店門前、火紅的消防栓邊,等著他。 他很高,目光凌駕于行人之上,望見他,緊鎖的眉頭舒展開來,唇角上揚,臉頰上露出一個淺淺的梨渦。 許桑然的唇勉強扭出一抹微笑回應他。 飛馳而過的汽車穿梭在倆人之間,將柏油路面上軋出一道道濕齒輪印。 自從第一次在此處重逢,許桑然每天在回家的路上“偶遇”余謙陌。 “這么巧?”每次他都會笑著這么說,隨后如情人般牽起他的小手,而他仿佛一只迷途的羔羊,低著頭心甘情愿地被他領著回家。 許桑然不敢去喜歡男人,也不敢去接受對方已表達得十分明顯的愛意,但是男人的溫暖卻令他難以抗拒。 作為MB,最痛苦的不是身體上的折磨,而是不被客人當成個人。這世上有個人視他為珍寶,將他捧在手心里悉心呵護,即使倆人沒有未來,他也很難拒絕男人溫柔的陪伴與關懷。 余謙陌就是他心口那捧火苗,讓他得到短暫的休憩和暖意。 思緒回到當下,他仿佛遇見了救星,幾乎跌進余謙陌的懷里。余謙陌忙接住他,用一只結實的胳膊摟住他的肩,讓他靠在自己健碩的胸膛上,隨后撐開一把雨傘,替他遮風擋雨。 “桑兒,你怎么了?臉色這樣難看?”余謙陌焦急地問道。 “我沒事!只想在你身上靠一會兒,好嗎?”許桑然有氣無力地說。 “好!”余謙陌心痛地摟住男孩,他的頭重重地倚在他的胸口上,呼吸微弱而急促,纖瘦的肩膀柔弱無骨,身子瑟瑟發抖。 余謙陌摸了一把他燙得嚇人的額頭,又驚又急,說道:“桑兒,你發燒了!我馬上送你去醫院?!彪S后,他彎下腰將男孩背了起來,一手托住他的腿根,一手撐著傘,飛奔了起來。 “不要!我不要去醫院……求你!我不要!”許桑然哭喊道。他不知哪里來的力氣,修長而蒼白的手指緊緊拉扯著對方領口處的衣物,聲音十分微弱卻異常倔強。去醫院,阿陌就知道他為什么生病,也就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了,如果對方知道他是一名人盡可夫的MB,還會對自己這般溫柔嗎?估計會與強jian他的那幫少年那般瞧不起他吧。 “好!別急,桑兒!我們不去醫院,不去了,你別哭!”余謙陌慢下腳步,耐心地安慰著他,心尖卻痛得發顫。 經過一個藥店時,他將許桑然放下。脫下自己的外套,墊在路邊一張濕漉漉的長椅上,隨后將許桑然安置在那里,并將雨傘遞給他,說道:“你稍等片刻,我馬上就出來?!?/br> 余謙陌買了一堆治療外傷用的抗生素,又買了幾塊軟面包之類的干糧,手提著塑料袋從藥店出來。只見藍色的雨傘歪在一邊,許桑然蒼白的臉靠在長椅邊一個臟兮兮的垃圾箱上,雨水順著他白得透出血管的臉頰直往下淌,額前柔順的頭發浸在垃圾桶上方沾滿痰漬的煙灰缸里。 他心痛極了,立即小心翼翼地將男孩打橫抱起,對方修長的身體卻出乎意料地輕盈,他的心又猛地抽痛了一下。 仿佛察覺到自己被溫柔地抱起,許桑然將臉埋進他的臂彎,用小巧的鼻子親昵地蹭了蹭他暖融融的毛衣,像一只貪戀溫暖的小貓。他頭發上的污漬被蹭得到處都是,臉都花了。隨即,他臟兮兮的臉上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是只有天使才配擁有的純潔而無辜的笑容。 余謙陌的心又燙又痛,只得裹緊男孩,幾乎奔跑著將他帶回家。 這次,他終于進入了男孩的單身公寓,是一間十分破舊、簡陋而逼仄的單間。 如此狹小的一間屋子居然像是一家人住的,一張雙人床和一個高低床占據了大部分空間,門邊還放著鍋碗瓢盆等一大堆炊具,不過家里只有他一人。 他喂他吃了點干糧,扶起他就著熱水讓他吞下抗生素,又為他打了個毛巾洗了把臉,再替他掖上被子。 補充了能量和水后,許桑然清醒了很多,精神也好了些,當余謙陌再次摸向他的額頭時,他抬起恢復了些許亮光的眼眸,笑著說了聲:“謝謝你,阿陌!” “不用跟我這樣生分!”余謙陌緊緊握著他擱在被子外的一只手,仿佛想說什么,卻欲言又止。 “阿陌,你快去上學吧!現在很晚了呢。我想再睡一會,晚上還要去上班?!闭f罷,許桑然拿起手機解鎖,打算定鬧鐘,卻被余謙陌一把搶了過去。 余謙陌飛速地在手機中輸入一串號碼,撥通了自己的手機,果然發現那號碼下方顯示的是:“加入聯系人”,可見對方根本沒存下自己的手機號碼。他心痛了幾秒,然后堅決的在對方手機中添加了自己。 “這樣你就有我的手機號碼了,有什么事可以聯系我?!?/br> 許桑然被余謙陌識破,有些愧疚,只低聲道了句:“好!” “聽我說,桑兒!今晚請假吧!不要去上班了,好嗎?”余謙陌握住他的雙手,關切地問道。他從未問過許桑然的職業,或者為何總要上夜班,不過這次他仿佛猜到許桑然的病與他的工作有關。 “嗯!好,我會量力而行的,放心吧!”許桑然勉強笑著敷衍道,害怕對方繼續詢問他工作的事,但對方卻并未繼續追問,只吩咐他好好休息。 “晚上我會再來看你的,給你帶晚餐來。你想吃什么發消息告訴我好嗎?”臨走前,余謙陌問道。 “不用了,你千萬別來!晚上我還有別的事,不想被打擾?!?/br> 余謙陌的臉上顯出受傷的表情,每次被對方推開他都會顯出這樣的表情,卻仍寬厚地一笑,說:“那……你需要什么就聯系我,好嗎?” 許桑然知道自己又讓對方受傷了,心里也有些難過,只得點頭應了聲:“好!” 這一覺,許桑然睡得昏天暗地,居然到了第二天早上才醒來。 燒已退了大半。他接著又吞服下一顆余謙陌給他買的抗生素,胡亂啃了兩口干糧,就下床了。 打開手機,上面十幾個未接來電,全是余謙陌的,只有一個是十里香江的經理打來的。 他忙撥通了經理的電話,經理問他昨晚為何沒來上班,聽說他受了傷,也很通情達理地說沒事,還叫他好好休息。許桑然說了聲今晚會回來上班就掛了電話。 他去浴室沖了個澡,換了身干凈衣服,才感覺饑腸轆轆,打算到樓下買點吃的。 推開門,卻見門邊蜷縮著一個身影,竟是余謙陌靠著墻邊打盹呢。 余謙陌見他出來,揉了揉眼睛,驚喜地站了起來,伸手就去摸他的額頭:“太好了!體溫總算降下來了!你再不出來,又不回我的電話,我就要叫救護車了?!彼瓷先ビ行┿俱?,下眼瞼下方一圈淡淡的青暈,不知在這里守了多久。 “阿陌,昨天的事,幸虧有你!謝謝!”許桑然淡淡地說。 “我說過,對我你不用說謝謝的!”余謙陌的笑容如陽光般炫目,他突然從大衣中取出捂在懷里的一個塑料袋,說:“我給你買了早餐,是米粥和小籠包,還好熱著的呢?!?/br> 許桑然沒有接過對方遞過來的早餐,身子恢復了些后,理智也重新回到了大腦。他欠余謙陌太多了。而他,只是一名臟到骨子里的MB,根本就不配擁有眼前這位溫潤如玉的陽光大帥哥。兩天前慘絕人寰的輪jian更讓他確信自己就是個只配遭千人睡萬人騎的賤貨。況且,如果阿陌得知他是干什么的,還會這樣將他捧在手心里嗎? 與其讓對方有朝一日發現這一點而嫌棄他,不如早做了斷,跟對方劃清界限,至少還可以保留一個美好的念想。 “阿陌!今后,你不要再來找我了,好嗎?”許桑然狠下心來望著對方的眼睛說道。 “為什么?”余謙陌焦急地問,臉上又顯出他所熟悉的那個受傷的表情。 “因為我不喜歡你!也不想再見到你?!痹S桑然鐵著心腸說了這番話,便頭也不回地跑開了。 他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轉悠了一整天,不想回家,怕遇到余謙陌。直到上班的時間到了,才去了十里香江。 值得欣慰的是,雖然昨晚他曠工了,他的總積分依舊在新簽約的MB中保持排名第一的成績,而蜜桃男孩緊追其后。 “小桑然,今晚你就別去做那些亂七八糟的苦差事了,我幫你找個有錢人包夜算了,我相信明天你照樣能拿第一名?!苯浝砗眯牡貏裾f道。 明日就滿了與謝峻的一月之約,他還不能懈怠,于是點頭接受了經理的好意。 經理見他臉頰通紅,面有病容,便說道:“小桑然啊,小桑然,你也別太拼了!保住身體才是長久之計。我知道今晚對你很重要,不過,過了今晚,你必須回家休息兩天,好好把身子養一養?!?/br> 許桑然聞言感激地點點頭。 畢竟身體沒完全康復,當許桑然坐在熱帶魚水族館前如商品般陳列出來給客人挑選時,他又感覺頭痛欲裂,渾身的傷口如無數只噬咬他的小蟲。 有兩個男人同時看上了他。一人臉上橫著一道猙獰的刀疤,是附近小有名氣的混混頭目;另一人是一名毒梟,脖子上掛著粗金鏈,胸膛處可怖的青色盤龍紋身直蔓延到肥rou層疊的脖子上。 倆人一看均是心狠手辣的亡命之徒。 許桑然的目光一對上他們,便膽顫心驚地垂下眼瞼,悲哀地想到自己無論被誰包夜,恐怕又將是一個十分難熬的夜晚,明日他還是否有的命在都很難說。 “今晚我要他了!”紋身男狠狠扯了一把許桑然纖瘦的胳膊,將他拉到自己身邊。 “憑什么?明明是我先看中他的?!钡栋棠谐蹲×怂牧硪恢桓觳?。孱弱的許桑然如一個小孩般被兩人扯來扯去,胳膊都快叫這兩個兇神惡煞的客人拉脫臼了。 經理急急忙忙趕來調解:“兩位老總,千萬別爭了,我看今晚你們誰愿意高抬貴手讓一讓,下次來我給您打半折!” “為何要讓?我又不差錢?!薄〉栋棠袗汉莺莸卣f。 “我也不差錢,就差剁下幾顆腦袋下來解解饞!”光頭男目露兇光,扭頭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挑釁地說。 眼見雙發僵持不下,劍拔弩張,刀疤男突然猥瑣地一笑:“哥們,我看咱誰也無需爭,一起上,今晚一定要把他倆張嘴同時cao得合不攏,你說如何?” “正合我意!”光頭男獰笑道。 許桑然大受驚嚇,只覺眼前一黑,他那如風中殘燭般的身子突然一軟,就倒地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