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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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河在第二次摔倒在地上的時候看到了一身黑衣站在遠處街角的顧南岸,匆匆一瞥,他卻無比肯定,那就是他的噩夢。 可是他沒有想逃的想法,反而心里下意識的反應是,逃也沒有用的。 他都已經跑到這里來了,還不是輕松就被他找到了,他站在那里,甚至沒有著急上來把他抓回去,像是很悠閑的,胸有成竹的,看他在雪地里摔倒,看他在痛苦中掙扎,嘲笑他,離開顧南岸他只會過得更慘,最后,還是要回到他的身邊。 林河拍拍手上的泥水,踉蹌著站起來,他隔了一米對著那個雜貨店的男人點了下頭,然后躬身,把散落地上的蔬菜一樣樣撿起來,繼續往店里走。 短短幾十米,那道目光追隨著他,打量,探究,卻始終沒有靠近。 林河進了店里,連靜下心來思考一下的時間都沒有,他看一眼墻上的時鐘,那些雜亂的想法逐漸被已經爛熟于心的菜譜和價格替代,他就那么自然的把顧南岸拋在了腦后。 顧南岸就那樣站在街角,像被拋棄的,有一瞬間,他很想讓林河知道,他已經找到了他,他猜,林河臉上會是什么表情呢,害怕?憂慮?痛苦? 什么表情都可以,最起碼讓他知道,不管討厭喜歡,他還是一直在意他的。 但是林河就那么低著頭,看著路,毫不在意的路過他,連余光都吝嗇給他,進了那個他根本瞧不上的面店,認真的只專注于自己手上的工作。 顧南岸真討厭那個地方,可這一點都不耽誤他每天不落的要去一趟,明明大張旗鼓要找人的是他,費盡心機想讓林河低頭的是他,可他現在只是窩在那個角落,害怕卻又期待與林河的相見。 午間人多,林河一個人忙中出錯給客人算錯了賬,他真摯的道了歉然后給人退了錢,沒想到對方不依不饒,說話流里流氣,一副痞子作派。 芳姨不在,那個雜貨店的老板自那次與林河不太愉快相處后,也不過來幫忙了,林河一個人沒遇到過這種情況,除了一直低頭道歉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對不起,是我算錯了賬…”他交握著雙手鞠躬,在一群看熱鬧的人中孤立無援。 “一句算錯了就算了?”那人站起來,看沒人為他出頭,靠他越來越近。 “我……已經把錢退給你了?!绷趾硬恢圹E的躲避他伸過來作亂的手,一步步往后退著,直到后背緊貼在柜臺上退無可退。 “我早對你感興趣了,要不這樣,你陪我玩玩,咱這事就算了?”那人挑起林河的一綹頭發,說的話不堪入耳。 林河垂著眼握緊拳頭,一遍遍告誡自己要忍耐,那人的手馬上就要從頭發下移到他的臉上,他緊閉雙眼,下一秒,只感覺一陣風伴著吃痛的哀嚎,再次睜開,面前已經是表情復雜的顧南岸。 顧南岸第一次覺得后怕,盡管那人還沒來得及對林河做什么。 他不知道這是不是出于所謂的占有欲,可看到林河無措的眼神,他的心確實像揪緊了一樣難受,他甚至在慌亂害怕的不安情緒中失了身份,在混混被拖拽著路過的時候,去發泄般狠狠踢了他一腳。 保鏢一擁而上,把鬧事的混混那一群人都從店里拉出來,經過這樣一番打鬧,面店的人所剩無幾,顧南岸和林河站在中央,時隔這么久之后,兩人再次面對面。 林河站直身體抬頭望著他,他曾設想過那么多次被顧南岸再次抓到的場景,卻都沒發生,沒有爭吵對抗,他竟然只覺得輕松坦然。 他害怕的終于來了,所以他不再害怕了。 顧南岸終于看到了林河見他的表情,平靜到近乎死氣沉沉。 他的不安逐漸放大,變成一個在心口的空洞,吞噬掉他所有的高傲。 他俯下身,只剩下發自內心的,想親近林河的這一個念頭。 他伸出手,想摸一下林河的側臉,緊張又小心翼翼,讓這個兩人靠近的過程變得特別漫長。 林河沒有閃躲,還是那樣的眼神看著他,眼睛從他的臉慢慢移動到他靠近的手上。 店外那個高亢的女聲越來越近,轉眼間,嘴里念叨著什么,人已經走進來了。 她叫了一聲林河的名字,林河側頭看人,不著痕跡的剛好錯過了顧南岸就要摸上來的手。 “這這……怎么回事?”芳姨掃一眼凌亂的店鋪,匆忙走到林河跟前,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有人來鬧事了?你沒事吧?!?/br> “……”林河對著芳姨,眼神柔和了一些,“芳姨,我沒事,還有……”他又看了一眼顧南岸,“我要離開了,這段時間,謝謝您的照顧?!?/br> 芳姨瞟了一眼挺尸站在那里的顧南岸,又看一眼外面穿黑衣的一群人,低頭想了一下,“好,你若是想走,我不攔著,對了……” 她背過身去翻自己的衣服口袋,把一疊錢拿出來,蘸口唾沫數出來好幾張,伸手給林河。 “這是你這些日子的工錢,拿著吧?!?/br> 林河去推她的手,“芳姨,我不要了,您這么照顧我,今天,我還給您添了亂,這些就當做我賠您的損失?!?/br> “那不行,該怎么算怎么算,這錢,你必須拿?!?/br> 她把錢卷成卷塞進了林河的手里,瞪著他,是不容拒絕的眼神,林河收回還錢的手,握緊在手里,感激對著芳姨抿嘴笑了一下。 他走到柜臺后,把身上的圍裙解下來放在柜臺桌面上疊好,然后去后廚,把自己那少得可憐的行李拿出來,經過芳姨的時候,又對著她鞠了一躬,然后,他堅定又從容的,走向顧南岸的身邊。 車里空調呼呼的響,林河逐漸被暖氣圍繞,他把凍僵的手握緊又展開,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主動跟旁邊的顧南岸開口。 “顧先生,您能不能不找芳姨的麻煩?!彼焉碜映蛩?,眼睛卻依舊不看他,許久沒聽到他的回答,他才縮著肩膀抬頭。 顧南岸坐在靠窗的另一邊,拿手撐著下巴,眼神沒有焦點,像在走神,林河不得已又喊他一遍。 “顧先生?” “什么……” 顧南岸還在剛才與林河相見的沖擊中沒有回過神,林河的鎮定,他的慌亂,一切不在他的意料中,卻又好像順其自然一樣的發生了。 什么時候,他在林河面前,連情緒都這么難以自控了? 他被林河打斷思緒,看林河好奇盯著他看,面露尷尬,“你剛才說什么?” “麻煩您不要找芳姨麻煩,我是騙了他,她……她才收留我的,她不知道我是偷跑出來的?!?/br> “……”顧南岸沒有立馬回答他,看他不安眨動的雙眼,反問他,“我在你心目中就是這樣隨便對別人作惡的人嗎?” 他往林河這邊湊近了一點,又露出那種林河難以理解的,覺得不應該出現在顧南岸臉上的復雜的表情。 林河一時想不出要怎么回答他,顧南岸竟然也沒勉強他,“我不會找她的麻煩?!?/br> 他泄氣一樣說出這句話后坐正身體,再不看林河,整個人又像剛才一樣,沒了平時的高傲氣勢,像突然被抽干了力氣,連背都沒有以前直挺。 林河并沒有把這些放在心上,轉過頭,又朝向窗外。 他拿手在玻璃上抹一下,霧汽沾濕手掌,窗外的風景變清晰。 色彩變多,房子變高,路燈邊亮,這一切陌生又熟悉,林河現在才有了他又回到顧南岸身邊的真實感覺。 同時回來的,還有那些他烙印在身體和心里上的他強加給他的一切。 車子在一家酒店門前停下,林河跟著顧南岸下來,腳下是鮮艷的紅地毯,抬頭看,卻是望不到頭直插進黑夜的高樓,而顧南岸,正伸著手在前面等他。 他猶豫間,已經搭上了顧南岸的手,跟著他,往更里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