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英雄憔悴,少年初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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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光三十八年,先帝爺在位時,常太醫總是到皇后宮中探望十九皇子。 十九皇子的生母是靜皇貴妃,皇貴妃是靜貴妃去后才得的封號。先帝爺極寵愛靜皇貴妃,她身子弱,一看便是命不久長的,所以后宮上下竟也無人同她相爭。 恒光二十二年,歷來身子虛弱的靜皇貴妃竟有了孕,這一年她已三十多歲,是因在宮中調養多年,身體終于好些了,得以有喜。 先帝爺樂開了花,但有喜對于靜皇貴妃,卻是兇險之事,整個太醫院上上下下圍著她轉,恨不得日日請平安脈,唯恐皇貴妃或肚里的小皇子出個岔子。 入秋,皇貴妃的身子再難懷住,孩子有些早產,萬幸平平安安地生了下來,并未使母親受許多苦。 十九皇子承襲了母親美麗的容貌和先帝爺的睿智,一時宮中無不以之為大大的喜事。當時的靜妃因之升為貴妃,在后宮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先帝爺特別開恩,未依照祖制,將十九皇子送去別的宮里撫養。 先帝爺的理由是孩子年幼,搶不過那些早已老成持重的兄長們,將來只能做個富貴王爺;靜皇貴妃的家世單薄,沒什么樹大招風的親戚,祖制既是為規避外戚干政,這一條在這對可憐的母子身上就不再成立。 皇子承蒙先帝恩德,在親生母親的身邊長大,一直到恒光三十二年。他十歲,長得清秀雅致,乖巧伶俐。心滿意足的靜皇貴妃別無所求,在這一年撒手人寰。 辦完皇貴妃的喪事,先帝爺傷心欲絕,指派皇后親自撫養十九皇子。 當時的皇后,生、養的幾個兒子都已成人,在宮外有了府邸和家丁,皇后正是寂寞的時候,欣然應下了先帝爺的要求。 皇子對皇后恭謹順從。他少年有文才,容貌又美,皇后拿他當作半個親生兒子,諄諄叮嚀他,不要摻合到兄長們的事里去。 然而此后先帝爺老來怠惰,上面的幾個兒子令他費神不已,很少再過問小兒子的事?;首硬厣砘屎髮m中,漸漸被人遺忘。 皇子稍受母親的影響,身子有些單薄,想要習武卻有心無力。常太醫專門照料他的身體。 這日恰逢三王爺——后來的正守皇上——回來探望養母,皇子聽到常太醫對三王爺說: “……三爺,微臣那日見六爺的傷,實在不能再拖下去了,可是皇上那兒……” 三爺兩道濃眉糾纏到一塊兒,神色很是痛苦: “……六弟被禁足府中,連我也不能進去探視,可皇上沒說他不能請太醫……” “……這會兒是沒人敢去啊?!?/br> 常太醫說一半,三爺已明白前面的話。六王爺上回為西南戰事頂撞龍顏,受到叱責?;噬袭斨鴿M朝文武的面,氣得說沒有他這個兒子,將他圈禁府中。 六王爺這般失寵,無形中損了三爺一臂,其它兄弟都在暗中看笑話。他從西南戰場上帶回來的傷,也就一直拖著。 皇后聽說此事,在皇上面前代為求情,終于使太醫能夠過六王爺的府,為他治傷。 六王爺足足被關了兩年,恢復自由時,第一時間向皇后問安謝恩。 六爺雖然恢復了自由,卻沒能再從先帝那里得到朝中的差事,仍是受到先帝的冷落?;屎笾獣运渌嚫邚?,用兵如神,便請他做十九皇子的兵法和武藝師父。 六爺禁足偌久,面容煞是憔悴。他來到廊中,一見到院里的皇子,就頻頻搖頭,告訴皇后: “十九弟溫文爾雅,身子纖麗,若要習武,著實為難了些?!?/br> 皇后道: “那不妨教些固本培元、防身的法子。靜娘娘去前將他托付給我,我也喜歡這孩子??闪鶢斠姷搅?,他實在是個讓人放心不下的。他今年十六歲,過二年出去開了府,不知會不會受奴才們的閑氣。這孩子的性子像你三哥,有事怕是不會同我說的?!?/br> “那兒臣少教一些?!?/br> “這分寸就由你拿捏吧?!?/br> 十九皇子頭一次面見六王爺,行對兄長的禮。后來聽了皇后的吩咐,又行了一遍拜師的禮。 六王爺扶他起來?;首犹痤^,無端見到一種飽受壓抑的苦難與已被磨平的銳利。這位陌生兄長的目光不比旁人,一絲輕浮也找不到,似是藏著無數令人難以涉足的故事。 那日皇子在深宮中嬌生慣養的心,竟平白生出了恐懼。他察覺到一種混合而深藏的氣息,收斂的殺意與血腥味,以及困于籠中的頹唐。 他又敏銳地發覺,這位六哥并沒有將自己當作平等的兄弟看待。而憑借六王爺身上沉淀著的那些過往的份量,他完全有資格這么做。 有時三爺來宮中向皇后請安或敘話,恰逢六爺也在,皇后便留他們兄弟二人一起用膳。十九皇子偷看過一、兩次,截然不同的氛圍在少年的心中留下了深深寂寞的氣息。 ……本來,這些兄長,俱是年紀足以做他叔叔或父親的人物。而他連揮弄那柄輕劍的手,都難免顫抖。 秋日的夜晚,十九皇子偷偷熬夜練劍,體力卻不能支撐他這般強求,手腕一個不穩,劍鋒重重地劃傷手臂。值夜宮女嚇了一跳,趕忙叫太醫為他包扎。 禍不單行,他又受了風,傷上加病,染了風寒。 六王爺第二日來時,十九皇子強撐病體下了床,請他繼續教他。六王爺望著他蒼白的面孔,卷起他的衣袖,看見滲血的繃帶,沉默片刻,道: “……十九弟,你不必如此?!?/br> 皇子咬著牙,問: “……為何?我就與兄長們不同嗎?六哥是否從未將我真正當作男人?” 六王爺怔住了。 半晌,他回答: “……我并未輕視你?!?/br> “那是為什么?” 風瀟日寒,六王爺脫下外袍,披在皇子的肩上。他的眉眼間寫著一些壓抑的思緒?;首幽贻p而寂寞,還不能夠完全解讀兄長們的表情與心聲。 六王爺送他回房,把宮人們遣散,語重心長地說: “……十九弟,世間有許多苦難,皇后不愿你蒙受。你實在不必自討苦吃,因為你不是為了吃那些苦而來到這個世上。我說的,也不光是習武的事?!?/br> 他顯得很親切,語氣卻有些避重就輕。 十九皇子的心“砰砰”亂跳,一個字也聽不進去。他太年輕,比起這些有意為之的教誨,少年心事顯然更為沉重。 他望著早染風霜的兄長,這個心志磨損的英雄,一舉一動都透露著斟酌與盤算。但皇子年少的心認為不該如此,心上人若像自己一般年紀,定然是張揚恣肆、意氣風發的。 他猜得很對。 “……你在聽嗎?”六王爺問。 皇子點點頭。 六王爺深深地注視著他,似在考量皇子偏執的熱情有幾分真誠,又有幾分年少懵懂。最后他暗暗一嘆,認定了自己是承擔罪責的一方。 他的一雙大手環上皇子的腰,結實的身子覆過去,吻上皇子的雙唇。 皇子腹中一熱,兩條手臂順從地摟住六王爺的后背。 皇子是罕見的陰陽之身,這秘密他自己藏了多年,終是瞞不過六王爺的銳眼?;首拥纳碜幼约河辛伺瓮?,六王爺飽受壓抑的氣魄在他的身上如江海奔騰。 “六哥……” 心愿得償,他慌亂地呢喃。 “……疼么?” “……不疼?!?/br> 皇子紅著眼眶回答。 六王爺耐心之極,甚至有些過分地撫摸他,安慰他的身子,十九皇子暈暈乎乎地張開雙腿,猶如置身夢中。 “……我想到六哥的府上去?!彼÷曊f。 “……皇上若是知道了,你會受我的連累?!?/br> “……沒關系,父皇早已忘了我?!?/br> 或許是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