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出發？”

    司空難得安靜，只是嗯了聲?；野咨耐高^落地窗，望著斗獸場廝殺可怖的戰場，卻又好像什么都沒看。

    “給，你要的東西?！?/br>
    聞言，司空總算偏過頭看向男人，接過小瓶的時候笑了笑，“謝謝童童?！?/br>
    童晚轉過身，走向對面的沙發，“裝小可愛裝習慣了？惡心?！?/br>
    司空冷笑了聲，舉起小瓶對著燈光，透明液體反射出七彩的光芒，還挺絢麗，

    “你惡心啥，又不是給你看的?！?/br>
    “怎么，你的年齡都大那群孩子幾十輪了吧，還在這裝可愛當婊子...”

    “童童你不懂?！彼究諒街贝驍嗔怂脑?，將小瓶收進了口袋。望向童晚時，眉眼的笑意好似又回到了曾經，帶著令人可怖的瘋狂，

    “我等了那么久，終于等到一個S級的契子。我說了，我要慢慢來，我要和他做朋友，我要讓他真心實意地求我洗契...我要他做星塵的第二個主人?！?/br>
    “瘋子?！蓖硇α寺?，不置可否。

    “走了?！彼究找膊幌氲人卮?，起身的時候又順了童晚的一瓶酒，“所以啊，這個發情劑只是增加些趣味罷了。不然，多無聊啊?！?/br>
    “那祝你明天玩得開心?！?/br>
    司空沒回頭，拉開門的時候笑了聲，“會的哦?！?/br>
    飛行器上，邊越靠著窗邊而坐。只消垂眼，帝國最繁華的金融都市盡收眼底。凌晨一點多，遠星城依舊燈火輝煌。

    一座座建筑群林立著五光十色的廣告燈牌，晝夜不停。城市上空的一道道銀色光環，是城市飛行器的軌道。馬路寬闊，其中間雜著人造綠植懸浮空中。哪怕這片指定區域沒有人煙，但也可想見白日的繁華景象。

    ...

    “好漂亮?！?/br>
    紀南聞聲偏過頭，入眼的便是邊越趴在窗前的發呆樣。順著男生的目光，望著這片他從未觸及過的繁華之地，淡淡道，

    “你喜歡嗎？”

    邊越依舊沒轉開目光，點了點頭，說道，

    “我從有記憶進入規劃學院以來，就在訓練，戰斗。后來精神體覺醒，我就變本加厲，為了能考進軍校...”

    紀南沒說話，透過玻璃的反射看著邊越的倒影，聽他繼續道，

    “所以我其實哪兒都沒去過，更不用說這種大城市了。就跟個土鱉一樣?！?/br>
    飛行器開始準備降落，窗外的城市由遠景轉至中景，更讓邊越舍不得移開目光。

    紀南望著這座陌生又綺麗的城市，說道，

    “畢業后有一個月的假期，你想的話，我們可以到處逛逛?！?/br>
    邊越愣了下，他感覺，自己不經意泄露的情緒似乎影響到了紀南。直起身，轉頭的時候兩人正好目光相撞。隨著飛行器逐漸落地，男生挑了下眉，

    “我還是更想贏你?！?/br>
    窗外城市的光怪陸離，趁著邊越褶褶的瞳眸，帥得有些招搖了。紀南輕笑了聲，

    “土鱉?！?/br>
    ...

    “你等著紀南，今晚我干死你?！?/br>
    在樓頂天臺至高處，飛行器離開刮起陣陣颶風，吹得邊越有些睜不開眼。梁玉站在隊前，說著模擬前最后的通知，

    “所有人聽好了！帝國軍校三年級共101名學生參加本次模擬，紅隊51人，藍隊50人。指定范圍已設置屏障，所有出界、身亡系統響起的學生均視為淘汰。還有不明白的嗎？”

    “沒有了！”

    “好，現在再次檢查保護衣及紅藍標志。范圍內共31個旗子，不設置所在位置提示?，F在倒數一分鐘準備?！?/br>
    城市光火映得黑夜上空微微泛白，紅色的緞帶綁在邊越左臂，在一身黑色作戰服上格外顯眼，迎風飄揚。

    邊越掃視著城市全貌，和事先記憶的4D地圖一一對應。這次模擬，無疑分散作戰的效率更高，只要保持線路暢通，那比拼的就是速度...

    “邊越？”

    被打斷思路的男生蹙了下眉，偏過頭看向一頭白發的少年。司空眨了眨眼，輕聲道，

    “我可以和你一起嗎？放心我...”

    “不可以?！?/br>
    司空的話被徑直打斷，有些錯愕地望向邊越，“對不起，我...”

    似乎自己拒絕得是有些無情了。邊越轉頭繼續看向遠處，解釋了句，

    “分開效率更高。你不弱，能應付的了?！?/br>
    司空垂了眸，似乎還想說什么。下一秒，脖頸被一把摟住，大波浪長發遮住了他的面龐，

    “小司空，別纏著阿越啦。跟jiejie吧，jiejie帶你飛，嗯？”

    司空咳了兩聲，“嗯..放開..”

    當黃晨松了力后，手搭在司空肩上拍了拍，“你可是697分啊，強大的戰力其實分開更好。你如果想跟人，就跟我吧。讓阿越自己來?！?/br>
    司空偏過頭，看向眼前明艷的大美女，笑了下，“好呀，謝謝?！?/br>
    黃晨直起身，將長發順到腦后扎成馬尾，“你真可愛。好了，最后20秒了哦?！?/br>
    敲門聲響起，許微埋頭在書桌前整理著公務，“進來?！?/br>
    直到陰影落下，已經太久沒聞到的玫瑰氣息縈繞在房間。許微的筆尖難得停滯。

    “好像你沒怎么變?！?/br>
    辛望不像敘舊。老朋友，是不會用這么冷漠的聲音開口的。

    許微放下筆，金絲眼鏡下的眼眸一如往常般冷靜，“坐吧?！?/br>
    “不用了。我知道你為什么找我，花那么大力氣把我救回來，無非是為了那項研究？”

    許微不置可否，起身走到邊柜，倒弄著茶水，“這是帝國給我的任務。當然我對于當時的決斷，也深感...”

    “可以了，如果說這些就用不著了?！毙镣托α寺?，“你根本不會深感什么，我們對于你，從來都只是任務?！?/br>
    茶杯磕到邊柜，發出清脆一聲。許微轉過身倚靠著，取下了眼鏡輕輕揉捏著太陽xue，

    “辛望，軍人是我的第一身份，也是你的第一身份...”

    “我謝謝你在這五年幫我照顧了舒怡，”辛望打斷了他的話，“除此之外，我們兩清了吧。那項研究，我不會再做了。惡心?！?/br>
    那雙茶色的鳳眸不再透著冷酷精明，這是許微鮮少暴露出的疲態。辛望轉身離去前，看著他，沒有選擇安慰，

    “照顧舒怡的恩情，我會想辦法還你，但那項研究我不會再做了。還有，等那兩個孩子回來，還麻煩帶我去見一面?！?/br>
    “東南方向尚未進行勘察，請聽到前往的隊員向總臺回饋并報告位置，完畢?！?/br>
    紅隊有專門的兩名隊員進行消息匯總處理，也就是總臺。這樣能夠盡量避免重復勘察。

    邊越摁了下耳邊的通訊器，所有人都無法在大頻道發言，只能和總臺隊員進行溝通，

    “報告總臺，3號即刻前往。目前在坐標371，已肅空，找到旗子兩枚。完畢?！?/br>
    “收到，完畢?！?/br>
    手腕一擰把手，摩托特有的轟鳴聲令男生勾了嘴角。

    這一直是邊越最喜歡的交通工具，他熱愛飛馳時腎上腺激素迸發的快感。大頻道再度傳來通知，

    “3號，21號已前往，完畢?！?/br>
    深夜時分，城市鱗次櫛比，建筑物飛快從眼前略過。發動機高速運轉下留下一道橙紅色的光，隨著飛馳化作光帶殘留空中。

    當前方傳來同樣的摩托聲時，邊越俯低身，將加速幾乎擰到最大。

    引擎呼嘯聲愈發刺耳，邊越輕輕笑了聲。精神力從指尖的橙色熒光開始，直至匯聚成型，向前方的身影涌去。

    隨著一陣刺耳摩擦聲，前方的身影調整車把，摩托朝左邊小小地漂移一瞬。與此同時，精神力在身后形成一道保護罩，盡數抵消了邊越的攻擊。

    紀南知道自己的調整給了邊越超車的機會。當男生把馬力開到最大，從身邊呼嘯而過時，一向冷靜自持的紀南也難得燃起了沖動...

    遠星城的東南一角，兩輛摩托的轟鳴聽著暢快而囂張，你追我趕間，綠橙色熒光不斷在空中碰撞，交匯。

    車尾拖拽而出的光帶逐漸平行，點亮了寬敞至極的馬路，是所有男生向往的刺激與瘋狂。

    紀南微微偏頭，看了眼與自己并駕齊驅的邊越。兩人都戴著頭盔，但他們知道，這是一個對視。

    “玩夠了嗎？”

    腦海中響起的聲音源于紀南契主的能力。邊越用更盛的精神力沖擊回答了他。

    紀南再次開啟防御，調笑道，“心情很好啊，小土鱉?！?/br>
    邊越轉頭看向前方，只給他的契主留下一句，“膩了，走了?！?/br>
    紀南在頭盔下笑了聲，跟著男生同時加速。在前方十字路口兩人沒有商量，分別朝著兩個方向轉去。

    這種感覺挺奇妙的?！皵硨Α钡碾p方沒有預料地相遇，簡單地交手后又不告而別。

    這樣的行為與其說是打斗，倒不如用“調情”更加恰當。飛馳之下，刺激又曖昧。

    司空站在大廈落地窗外，目視著兩條光帶分道揚鑣，嘖了聲。

    作為一同報告前來的21號，他其實沒跟著黃晨走，專門挑著還沒人去的東南方向埋伏著。料想只要總臺一發布消息，邊越一定會來。

    只是，他沒想到紀南也來了...

    轉過身，看著靜靜插在一旁立柜上的旗子?？磥?，他得想想別的方法。

    發情劑都備好了，怎么都得讓主角登個場吧？

    邊越憑借精神力，盡最快的速度搜查著一棟棟大廈。期間還遇到了幾個藍隊的。既然紀南也在這兒，很大可能這一片的旗子已經被拔光了。

    如果是這樣，那么...他得開始搶了。

    耳邊傳來滴滴聲，邊越摁了下耳機。

    “3號收到請回答?！?/br>
    “收到總臺?！?/br>
    “21號遭遇敵方突襲，有一面旗子。坐標126，可以支援嗎？完畢?！?/br>
    邊越戴上頭盔，引擎聲再度響起，“可以支援。完畢?！?/br>
    踏入坐標126大樓的那刻，邊越皺了眉。

    估計是觸發了防火預警，天花板上的閉式噴頭噴灑著水汽，將整棟大樓淋得霧蒙蒙。

    不及思考那么多，精神力事先放出，搜索著隊友和敵方的所在位置。

    “紀南，這邊監測器看到126大廈被觸發了防火警報。你的坐標位置顯示離此處最近?，F在方便勘察嗎？”

    紀南調轉了車頭，“收到?！?/br>
    時間過半，31面旗子據通訊臺通知，已經找到了29面。是時候要搶了。

    邊越跟隨著精神力的指向來到了46摟。很奇怪，距離他進入大樓不到五分鐘，沒有發現任何打斗的跡象。不過，頭有點暈。

    “咳...3號呼叫總臺?！?/br>
    “總臺收到?！?/br>
    “已抵達坐標位置，并未發現打斗跡象。請同步...不用了。我找到21號了，完畢?！?/br>
    摁斷通訊，當看到躺在地上瑟縮成一團的白發少年時，邊越不及多想，慌忙沖了上去，

    “司空？”

    “啊哈...邊越，我好難受嗯...”

    邊越在確定他沒有其他傷口后，將人半扶起來，露出了被少年死死攥在手中的旗子。眸色一沉，將人徑直抱了起來，

    “敵方呢？”

    “我...弄響了火警...就躲起來了嗯...”

    邊越皺了下眉，不止是因為這奇怪的狀況。司空看著瘦弱，卻比想象中沉些，還一直往自己身上蹭著。

    垂眸望去，少年臉頰是一片潮紅，櫻唇微張間喘息聲愈發沉重。

    邊越抱著人試圖發動精神力，用最快的速度離開大廈。卻不想，身形一頓。

    “邊越...你怎么了？”

    男生沒說話，只是抱著人往樓道沖去。他不敢說，自己無法釋放精神力。他知道自己的喘息也在加重，那種莫名的懼意像蛛絲一樣再度纏繞心臟。

    失去精神力的精神者，就如同赤身裸體暴露在槍林彈雨中。毫無自保能力。

    司空的狀態也不好，還需要自己的保護。邊越不能再影響他。

    額發被水霧淋濕，紀南知道這里狀態不對。他的心跳很快，下身隱隱有挺立的趨勢。

    初入建筑時，他感受到了邊越的精神力。但現在，他發現沉重的欲念已經干擾了精神力的釋放。

    他只能朝著一開始感應到的位置沖去，好像，是在樓道。

    “嗯呃...邊越，對不起...”

    “...再堅持一下?！?/br>
    邊越緊緊抱著人，強忍著不適繼續一步步走著。防火系統啟動的那刻，連電梯都停了。水霧淋久了，化作了凝在眼前的水珠，讓他有些看不清路。

    一雙冰涼的手輕觸他的眼瞼，司空望著他泛紅的眼尾，又說了遍，

    “對不起，是我拖累你了...”

    “不會，你不是，也守住旗子了嗎？

    司空望著眼前徑自忍耐的人，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伸手幫他擦掉順著下頜滴落的水珠。所以這個人，是在真心實意地安慰自己呀。

    真是一個天真可愛的孩子。

    “邊越，你好好啊...你看著也好累。我們，休息會兒好不好？”

    邊越知道自己的臉很燙，司空冰涼的指尖觸碰著自己的皮膚，很舒服，會讓人眷戀。

    可他不敢靠近，也不敢低頭。司空一直縮在自己懷里，他不敢說自己除了全身乏力之外，前面硬了，后面濕了。

    還有十七層，再堅持下，不能停。

    “邊越啊...我那個地方硬得好疼。你，停一會兒好不好？...好疼啊...”

    邊越依舊沒說話，但司空看到了他咬緊的下頜線，繼續道，

    “對不起...你放我下來吧，我和你一起走。你累了，你好燙。紀南呢？...紀南是你的契主吧嗚嗚.，你別管我了...你去找他吧，我不該拖累你..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嗯..別說了?！?/br>
    邊越知道司空難受，說的話也顧及不了那么多。但某一刻，他還是覺得難過。

    為什么要去找紀南？他此刻的不堪就這么明顯嗎？

    這是他的隊友，應該由自己保護?？善?，腦海里有另一個聲音，從剛剛就在呼喚...如果紀南在就好了。

    不甘憤怒和渴求欲望兩相交雜，匯聚成了更深的自我質疑。契子，終究是離不開契主的嗎？

    “嗚嗚對不起...如果你不是契子就好了，對不起邊越，我...”

    “我說別說了??！”

    司空被嚇得抖了下，將臉埋在邊越胸膛，遮掩嘴角的笑容。果然，刺激到了。

    他就是要讓邊越自我厭棄。只要將這顆種子埋在他心下，日后只需不斷澆灌...總有一天，他會來求自己洗契的。

    邊越感覺到躲在自己臂彎里顫抖的身體，那一刻，他覺得自己很糟糕。

    司空是有點口不擇言，但他也是受害者?？刂撇蛔∏榫w濫發在他人身上，真的，很差勁。

    身體快撐不住了，抱著人，后背靠著墻微微喘息。低頭看著白發的少年，

    “抱歉?！?/br>
    司空抬了頭，露出哭得泛紅的眼睛。伸手，試圖撫平他蹙起的眉，

    “你說...現在紀南他在哪兒呢？你看著好難受...我能，幫幫你...”

    話未說完，他們同時聽到了自樓下傳來的腳步聲。

    那一瞬間，司空沒收住猙獰的表情，恰好邊越閉了眼，未瞧見。

    當感知到契主的氣息時，邊越的身體在一瞬間放松了?？恐鴫聛?，還不忘輕輕拍了下司空的后背，安撫道，

    “別怕司空...出去后，你拿著我的旗子先躲起來，我拖住紀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