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旗靡轍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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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觀人群暗自悄聲細語散去,不緊不慢而來的九王錯過出好戲,方才勸架的那人與九王低聲細語,而后便自行離開。 原想后腳離開的朱曦和驀然被九王叫住,他稍有不安的轉過身,停在原地聽九王道:“恩人待在此處可覺得好?要是…” 自覺不妙的朱曦和連忙點頭,雙手比劃表達出很好的意思。 九王后半句話未能說出口,似乎朱曦和的反應出乎他意料,他臉上浮現出尷尬淡笑,雖心里想法想讓朱曦和安頓在城主府外,以免發生不必要麻煩。 但顯然九王不太在意看似很是普通的朱曦和,知道朱曦和并不想離開城主府,便敷衍的客套話幾句,抬腳也離開了此處。 白日再無熱鬧可看,閑逛半天的朱曦和抬頭凝視日落時分的天空,他緩慢收回目光,抬手隔空摸向臉頰上逐漸惡化的潰爛傷口,斂眸間眼眸里閃過抹憂慮,難解愁緒輾轉心頭。 臉上的傷已經不允許他為其他事多做深思熟慮,他得盡快離開此處,尋到草藥醫治臉上的傷。 傍晚寅時三刻,城內打更人敲響手中鑼鼓。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打更人高喊聲回響空蕩蕩的街道,拉長的身影倒映墻壁,漸漸停住不動,打更人發出的長長嘆息聲消失在街道。 城主府內,干坐床頭許久的朱曦和時不時點頭,抵不住陣陣困意,小憩了一時半刻。 ‘吱呀’的關門聲極其小聲,一抹人影籠罩朱曦和全身,見他是和衣而眠,進到屋內的宋紀神色猶豫,不忍叫醒朱曦和,小聲輕喚道:“陛下…陛下…” 朱曦和悠悠醒轉,心有余悸撐開眼皮,瞇眼看著越來越走近的宋紀,他出于習慣抬起手腕,等著宋紀扶他下床。 寬大琵琶袖由于抬手的動作滑落而下,露出未曾經受風霜的手腕。 宋紀略微停頓,便很快明白,他快步走到床邊,彎腰伸出右腕,讓朱曦和那只手搭下來,幾乎是翼翼小心扶著朱曦和下床。 不知為何下床后的朱曦和神色微怔,宋紀悄悄觀察他的神色,從那雙杏眼里看到抹淡淡的惆悵,在眼眸里停留片刻閃爍而過。 朱曦和在宋紀手心上寫字,他似乎是在問:我這個圣上當得不好? 宋紀模棱兩可說道:“陛下是天子,天子立于萬人之上,受萬人敬仰。除了陛下,誰都不能算天子?!?/br> 真正的答案,朱曦和心知肚明,不過是聽些嘴上的安慰。 朱曦和將白日的事寫給宋紀,宋紀輕輕點頭,他道:“此事臣略有耳聞,陛下是有了什么打算?且都告知臣,臣定會按陛下吩咐辦妥?!?/br> 手心上滑動的指尖輕緩,像片抖落的羽毛,宋紀靜靜地抬眸偷看沉吟的朱曦和,那雙有神的杏目微垂,柔軟睫毛輕翕掃下輕薄的扇形陰影,雙頰覆蓋的潰爛傷口比昨日看起來觸目驚心。 宋紀不禁心生憐意,心中暗想:陛下定是受了很多苦。 一番計謀在手心寫全,謀算的計劃令宋紀雙目微睜,吃驚道:“陛下要涉險去書房盜遼東地圖?這、這…” 宋紀有些為難,他神情躊躇,欲言又止皺起眉頭。 許是站得累了,朱曦和漫步回床上坐下,輕微癟了下嘴,神色郁悶的嘆氣。 不想惹得龍顏不悅,宋紀不敢多言,只好告訴朱曦和書房的位置,并憂心仲仲道:“書房外兩個小兵把守,晨時九王等人會在書房商討要事,到午時才會離開,陛下要如何躲開門口的小兵?” 朱曦和半個身子慵懶側躺床榻,只手托腮,另只手朝宋紀擺了擺。 會了意的宋紀傾身靠近,俯首低眉伸出手,專注盯著手心上劃動的手指,他心里復述朱曦和寫給他的一字字,緊鎖的眉頭舒展,會心一笑道:“這好辦,能用的人還是有的。如此臣便也放心了,臣過后便立刻去辦?!?/br> 朱曦和斂去眼中狡黠,頷首回應宋紀。 宋紀退后半步拉開過近距離,他摸索袖筒,說道:“陛下,左丞相讓臣把此物交給陛下?!?/br> 袖中之物拿出,此物似是可擊穿甲胄,百里開外擊斃敵人的火繩槍,但又有很大不同。 宋紀雙手呈上來的物什朱曦和并不陌生,他起身正色接過,雖外觀輕巧方便,拿在手中還有些重量,他左右看了看槍身,心里道:短式火繩手槍? 朱曦和搖搖頭,手中火繩手槍遞了回去,他拉過宋紀的手,寫下行字:現在還不能留在朕這。 微微錯愕的宋紀一時收回也不是,說道:“為何?若是陛下遇險,也能靠此物逃脫?!?/br> 夜里更深露重,現不知什么時辰。 朱曦和感到陣寒意,心口忽的刺痛一瞬,他有氣無力喘了喘,此刻也乏了,閉目抬手揮了揮,令宋紀告退。 宋紀看到如此,作揖行禮道:“臣跪安告退?!?/br> 言罷撩起袍角下跪,擔憂的目光遲遲在朱曦和身上停留。 待宋紀離去,床上朱曦和陷入夢魘,夢中的他拼命掙扎,又陷進重重循環,無數人的話傳入耳中。 “國要以民為本,水可載舟亦可覆舟。曦和意指太陽,父皇的意思你日后會明白?!?/br> “太子文武不通,喜好玩樂,性格懦弱難成大器?!?/br> “太子不遵禮法,私自入后宮面見臥病在榻的皇后,罰,該罰?!?/br> 短暫的沉默壓抑即焦灼。 朱曦和恍恍惚惚不知自己身處何處,破碎的畫面飛快拼回原樣,眨眼間自己半跪床邊,雙手緊握的一只手反握住他的手。 宮殿里跪著一排排皇子帝姬與后宮妃嬪,眾人神情無不哀默。 久臥龍床的圣上努力睜開渾濁雙目,他張了張口,目光越過朱曦和,他死死瞪著朱曦和身后頜首低眉的人,面目猙獰拼命撐起半個身子,口齒不清道:“殺…殺…殺了他?!?/br> 朱曦和淚眼婆娑,迷茫詢問道:“父皇,您說什么?” 正當朱曦和附下身去聽,雙手握住的那只手僵住,圣上閉上雙目,倒在龍床登時沒了氣息。 朱曦和頓時嚇得雙腿無力,向后不穩倒去,聲淚俱下:“父皇!” 身后的人及時扶住搖搖欲墜的朱曦和,朱曦和淚眼朦朧回過頭去看那人,只因那人容貌出眾,獨有的氣韻,他一眼便認出那是沈玄謐。 宮殿里眾人抽泣聲此起彼伏,淚水決堤的朱曦和撲到圣上懷里,悲痛欲絕哭喊:“父皇!父皇!” 外來的開門聲如道驚天霹靂雷電,朱曦和猛地睜開眼,心如擂鼓劇烈狂跳,他滿頭大汗捂住胸口,抬眸掃了眼照常進來的兩侍女。 不安穩的一夜過去,屋外天邊已是泛起層白光。 兩侍女放下送來的物什,放下水盆的侍女朝朱曦和問了聲好,她今日心情尚佳,和和氣氣笑道:“公子今日起得早,膳食還熱乎著,您快洗漱用早膳吧?!?/br> 朱曦和緩了緩急促的呼吸,用床下擺放的一盆冷水凈面,他五味雜陳立在床邊,內心的沉重久久難以平復。 遲了會簡單用完膳,朱曦和出了房門,特地避開來往的下人,費了番功夫找到宋紀說的位置。 朱曦和快步躲進隱蔽角落,抬起頭往對面看。 此時烈日當空,對面不遠處兩小兵無精打采,守在門口昏昏欲睡。此處無其他人談話聲,應是到了未時左右,并無九王等人的身影。 朱曦和蹲在角落里等待時機,遠處漸漸傳來幾聲腳步,有個矮個子小兵跑到書房門口,這幾個小兵嗓門大得很,朱曦和站在原地便能聽到他們的說話聲。 “哥倆個來喝幾杯?隊里有人逮到只亂闖山雞,這可是難得的野味,大伙正起鍋燒油呢!” “這…不好吧?要是殿下知道我們玩忽職守…” “就是啊,殿下怪罪下來,指不定要挨什么罰受?!?/br> 兩看守的小兵猶猶豫豫,其中肚子發出一陣尷尬的咕嚕聲,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矮個小兵又繼續慫恿道:“嗐,只是去吃頓好的,要不是哥倆平日照拂我,我哪能告訴你們這等好事。再說你們不是很久沒飽腹過,真不餓?” 饑腸轆轆的兩小兵耐不住勸說,已經開始想象那碗可口雞湯,異口同聲道:“走著?!?/br> 矮個小兵離開前特地瞥了眼朱曦和的位置,背地里打了個手勢給朱曦和。 朱曦和心聲暗自肯定道:這便是宋紀安插的細作了,看來他久待此處倒也不是坐以待斃,是個不錯的人才。 書房內書冊擺放凌亂,看起來似乎很久沒人來打掃,朱曦和只是隨意在書架上翻找兩下,便在中間找到落灰的地圖。 朱曦和拍了拍看不清的地圖,措不及防吸進揚起的塵埃,他抬袖捂嘴悶咳了幾聲,拿出隨身帶來的紙筆,盡快照著地圖抄錄下來。 不知是不是因為朱曦和常是潦草書寫,竟輕松快速的抄完整張地圖。 朱曦和帶著原地圖離開書房,自己抄錄的那份找個附近地方埋了,臨走前在上面撒了幾片草葉做標記。 做好這事后,朱曦和回到書房附近,不出意外遠遠看見徐青陽的身影,他正向這邊走來。 朱曦和進到書房,反手把門關上,選了個合適的位置,將原地圖放到門后的地上,自己則是翻窗離開書房。 前腳徐青陽邁進書房,后腳身后趕來群人,陣仗嚇得徐青陽頗覺不妙,腳下踩到東西也不甚在意。 走在前方的九王環顧四周,徐青陽也看了看自己周圍,見腳下踩著張地圖,心里咯噔一跳,他冷汗直冒,想也沒想跪地喊道:“殿下,臣冤枉!定是有人陷害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