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花殘月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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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清月光照得淚水澄瑩,盛滿清淚杏目涌淚如雨。驚怒無言,滿腹委屈彌漫,或多因從未歷經如此波折坎坷,原不是矯揉造作愛哭之人,迫至如此淚灑崩潰。 朱曦和緊抿沁血唇瓣,頗感難堪偏首無聲淌淚。 沈玄謐拾了寶貴的淚珠,明明是溫熱的淚水,落到掌心卻是發燙的,順著四骸傳至心底,整個人頓感胸悶壓抑,思來想去無奈的有些生氣。 他攬過朱曦和勁瘦腰身,半抱半扶的動作緩慢溫柔。 沈玄謐抱起朱曦和,放在后背的右手上滑,停留朱曦和后腦勺輕按,輕柔又不容反抗的讓朱曦和下巴擱到他肩頭。 如斷了線的珍珠,淚水一顆接一顆滴落肩頭,不一會便濕了一圈衣布。 “好了…莫要動淚了,有我在呢?!?/br> 朱曦和淚眼朦朧聞言沈玄謐溫聲話語,扣在他后腦勺的手撫摸著,言語動作像是安慰受驚的孩童,抱在懷中好生安撫,說著:“不怕哦不怕?!?/br> 偏偏生性酷似天真孩童的朱曦和真吃這套,小聲吸著清涕,濕透黏軟的眼睫輕翕,輕啟雙唇吐出口熱氣,靜靜收了淚水。 沈玄謐往前走出灰暗小巷,明燈亮光刺得朱曦和杏目生疼,哭腫的杏目瞇起,酸澀發紅的眼角溢出行淚漬。 朱曦和低首埋到沈玄謐頸側,暫時躲了躲刺眼的亮光。不經意流露的依賴漾起沈玄謐心中一陣輕微漣漪,他該是要氣朱曦和不愛惜身體隨意亂跑,染了風寒不說,又氣性大作損身害己。 隨著他嘆出的氣,心中的氣煙消云散,只將懷里瑟縮的人抱得更緊了。 詢問冷熱病痛,朱曦和癟嘴生悶氣不理他。問多了,又別過頭連臉色都不愿施舍給沈玄謐。 兩人相處一幕恰巧被閣樓上的江南知府看到,他探出頭仔細望向沈玄謐懷里的朱曦和,訝異的揉眼以為自己看錯。 待兩人走到偏僻無人街巷,江南知府目光緊隨,帶著隨從親自下樓走近,一次次確認后著實震驚。 原來被擄之人不是公主,而是當今圣上。 朱曦和抬眸看向來人,來人頭戴烏紗帽著身補紅羅袍,腰間裝飾用的白玉革帶大出腰身半圈,腳踏青黑白底皂靴,施施然朝他作揖行禮。 “臣江南知府,叩問陛下圣安?!?/br> 江南知府語落,低眉垂眼間窺了一眼朱曦和,印象里易怒常暴躁的帝王此時杏目霧蒙蒙,眼圈濕紅,臉頰的淚痕與鼻尖薄薄愁紅顯著,粘血的發白雙唇莫名傳遞出無辜的委屈感。 看起來是被人欺負哭了,受了委屈。 身量不變童顏依舊,相比早年那時過得陰暗麻木,如今真像個正常的孩子。 江南知府感慨萬千,靜默半響沒有等到朱曦和的聲音,保持作揖的江南知府偷偷瞥向沈玄謐。 注意到唇上傷口和側臉抓痕不由得滯然,對方回了個無關緊要的眼神,垂眸瞧著懷里的朱曦和,便只是緊張朱曦和罷了。 朱曦和本是生著悶氣不愿開口的,但江南知府不起身等著他的話,便咳嗽幾聲,清了清含帶哭啞的嗓音,帶著鼻音的嗓音道:“不必多禮?!?/br> 沈玄謐默默頷首示意,江南知府若有所思收了禮數,猜出兩人其中貓膩。心知朱曦和心情不愉,便自作主張步步跟上,說是請了燈影戲班子,問道:“不知陛下可賞臉來寒舍看一看?” 說著江南知府燦笑兩聲,摸了摸鼻尖,說道:“臣愛看燈影戲,還打算請那些個燈影戲班來寒舍養著呢?!?/br> 幾番閑聊輕輕掀去略顯局促僵硬氛圍,朱曦和暗暗打算些什么,思考的表情藏不住露出,自若無事點頭答應江南知府。 生怕怠慢不周,去前特地租了輛轎子給朱曦和坐,一行人繞過正在巡游的遨游龍燈行,身后熱鬧聲越來越微弱。 府邸大小中等,多是栽種觀賞植物,進門便是能看見算得上小園林的布置??上Ш催^,滿園韶華春色見不到,入目的是墻角不屈堅韌的枯枝紅梅。 下了轎的朱曦和無心觀賞,垂眸瞧著鵝卵石路,積攢的氣力走不了幾步,便些許不愿依靠在沈玄謐身上,一同走過鵝卵石路。 穿過曲橋亭子,提著絳紗燈照亮前路的兩位侍女往兩邊靠,表演燈影戲的地方是在張燈拉幕稍小的庭院。 石桌石凳在旁,溫茶煮酒方圓殊趣不落,自然少不了朱曦和愛吃的糕點。 入座便起陣奏樂彈琵琶聲,開始朱曦和心神恍惚不焉思索,一晃而過的皮影人放彩驚艷,朱曦和回過神漸漸聽曲看戲。 也不知是江南知府另有想法還是包藏私心,吩咐演的是該七月七日演的。 喜鵲云拼橋可渡,牛郎織女會面訴相思。 其意暗藏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完全沒注意到的朱曦和欣賞皮影人的小巧精致,這場結束總算是博得他莞爾彎眸。 小酌品茶的沈玄謐眼里也染了笑意,觀朱曦和猶豫望向江南知府,嘴唇囁嚅要說出什么話,一記匆匆瞟過來觀察沈玄謐的眼神含著緊張。 常年混跡官場權力之爭的沈玄謐何能不曉,擱下手中茶杯,悄悄退出了庭院。等朱曦和再次看向身旁空無一人的位置,眼眸浮現抹淡淡的失落。 江南知府走到石桌旁,盡量展露柔和笑容,笑問道:“可是演的太俗套?年年都見,確實膩了些?!?/br> 朱曦和搖搖頭,眼里淡淡的失落消失,抬眸又不安的看了眼四處,站起身小聲道:“朕要回宮,愛卿若是能護送朕回宮,朕定給愛卿加官進爵?!?/br> 這是請求也是皇命,滿懷期待的杏目水光閃爍,看得江南知府冒出身膽戰心驚的冷汗。 不有絲毫警惕,毫無防備,天真單純在朱曦和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江南知府果斷搖頭拒絕,看得出朱曦和并不知曉他早已與沈玄謐同為一個陣營。也不多言便隨意掐了個借口離開,轉身走得飛快。 余下干等眾人也紛紛跟隨退出,留下逐漸琢磨出不對勁的朱曦和心中怒火再添。 沈玄謐再步入庭院,便見朱曦和坐在石凳上托腮半斂眼眸,沈玄謐走到跟前,朱曦和是生了悶氣不想理會他,哪知沈玄謐執起他另只手仔細注視。 朱曦和掀起眼簾,看向執起的那只手,手背大片淤青觸目驚心?;叵氩贿^是小小的施展拳腳,竟自己也受了點傷。 冰涼的藥膏抹到朱曦和手背,朱曦和不由得輕微顫抖那只手,目光不經意掠過沈玄謐溫柔的眼眸,月光下亦真亦假,似是鏡花水月。 前有問真心情意,后不敢不言相視。 朱曦和只想逃。 面對阻擋前路的感情,一個帝王會毫不猶豫的割舍,涼薄、懦弱都在描述現在的朱曦和。 以至于他會什么都不顧及,抽回執起的那只手,厲聲的問:“你與那江南知府狐唱梟和營私舞弊。你究竟要致朕于何地才肯罷休?” 不失矜貴威嚴的厲問,仿佛這樣就能給朱曦和帶來些片刻松懈喘息。 沈玄謐避而不談朱曦和的問話,鄭重道:“若有想害陛下之心,又怎會錦衣玉食照顧陛下。我與陛下朝夕相處,情比金堅,絕無一絲一毫假意?!?/br> 屢次提及有關謀反之事,沈玄謐每每回答皆是如此。 朱曦和厭倦爭吵,也不想再與沈玄謐談話,平靜道:“那你想要什么呢?你是要吸干朕的血?要將這江山四分五裂?” 沈玄謐啞口無言,頗感無力苦澀,辯解的話如鯁在喉,始終沒有回答無疑是在向朱曦和默認。 到底是什么樣的苦衷不愿說出,寧愿把說出口的真情實意變得像是應付的謊話。兩兩相望,彼此疲累,卻似乎隔了層不可跨越相合的隔閡。 朱曦和悵然若失,起身伸出手去握住沈玄謐雙腕,抬首緊盯沈玄謐那雙流露愧意的眸子,杏目水光瀲滟,濕熱緊促的氣息吹拂到沈玄謐微涼的面頰。 那說出口的話語顫聲含著若有若無的敕令:“你要我如何信你?你說??!你說啊…” 即便是不依不饒的問,像是在不惹人厭的撒嬌。 沈玄謐只是苦楚的搖頭,抬手撫向朱曦和臉頰,愛憐的撫摸,柔軟的肌膚觸之滑膩。他明明能巧妙的尋個毫無干系的理由應對,卻無論如何對朱曦和說不出口。 這也是內心在朝自己袒露,對朱曦和已經到了矢志不渝且憐且愛的地步。 良久的沉默是朱曦和打破的,氣急的罵:“死太監你怎么還跟愣頭青似的?哪些個舌粲蓮花的本事沒有了?這幅死樣悶葫蘆,你是要存心氣死我不成?!?/br> 后又恨恨的咬牙切齒冷言冷語:“我不喜歡你!我不喜歡你了!我以前對你都是假的,什么情愛都是假話,要說你娘的遺物,如此貴重,換個正常人都不會弄丟了?!?/br> 沈玄謐瞇起眼眸,自嘲的輕笑,淡淡道:“我知道是故意的?!?/br> 驚覺吐露實情的朱曦和愣怔松手倒退半步,惶惶不安虛掩嘴畔,恍若冷水澆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