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本就該陌路殊途(就讓一切回到原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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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周霄家,薛志秋站在馬路上感覺四肢沉重,連腳都邁不開了,他的情緒好像還沉浸在剛才的爭執中,歇斯底里的發泄并沒有讓他好過一些。 他突然有些唾棄自己。 薛志秋啊薛志秋,為了隱藏自己的懦弱,竟然用會說出那么尖酸刻薄的話,你可真是,越來越自私了。 陰沉的天突飄起了雪,不大,落地就化了,只會把行色匆匆的路人鞋子染得臟污一片。天越發的陰冷,寒風夾雜著細碎的雪花吹到薛志秋臉上,把嘴唇凍得發白。 薛志秋渾渾噩噩的回了自己的公寓,到了家門口才想起來,已經三個月沒回來了,家里不知道會臟成什么樣。 打開指紋鎖,房子里竟然一塵不染。 薛志秋微微詫異,一下就想到應該是母親一直讓人來定期打掃了。 即便兒子說最近不在公寓住,唐菲依然沒有忘記讓人去清掃。她知道有點小潔癖的薛志秋要是突然回到公寓是不想看到家里落了一層灰的。 薛志秋發現自己好像很久沒有回家陪唐菲吃一頓飯了,可是他這個樣子回去肯定會被唐菲看出來不對勁。 他不想讓母親再擔心自己了。 嘆了口氣,薛志秋只覺得頭越來越疼。他把自己扔到床上,可是閉上眼都是剛才周霄最后看他的眼神。 薛志秋按著額頭,現在他需要一個深度的睡眠,需要讓頭腦一片空白。 他從床頭柜里翻出來安眠藥,隨意到了一把,看都沒看是多少片就吞了下去。反正只要不把一整瓶都吃了是不會有事兒的。 怕明天早上自己醒不過來,又給手機上了七八個鬧鐘。 距離林叔的手術不到一周了,他之前醉酒睡了兩天,必須盡快調整狀態回到醫院去。 薛志秋連睡衣都沒換就鉆進了被子里,只覺得渾身都冷。 藥效很快就上來了,薛志秋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薛志秋出現在醫院里,穿著白大褂,帶著無框眼鏡,額前碎發全部吹了上去。 見到人就得體的打招呼,面帶微笑,又恢復成了一個舉止大方,文質彬彬的男人。 沒人看出來他前幾天差點把自己喝進醫院搶救,沒人看出來他昨天曾經情緒失控到無法自抑的嘶吼,沒人看出來他曾經有多么失意和痛苦。 他屏蔽了除了父母和林家人的所有來電,只希望在這幾天什么其他的事情都不要打擾他。 整天的泡在醫院里,協調安排手術前最后的工作。 晚上很晚才回家,洗個澡就坐在電腦前繼續研究換心手術后的護理方案。還準備了術后可能會出現的各種排異反應的治療方案。 他睡不著,又不敢喝酒怕耽誤第二天的工作,安眠藥也不能天天那么吃,就給自己不停的找事兒做,避免閑下來胡想。一直工作到天色泛白眼睛酸痛才稍微趴在桌子上瞇一會兒。 白天精神不好,他就把咖啡當水來喝,弄得胃病都要犯了。 終于到了做手術的日子。 捐獻者劉塘已經提前在獄警的押送下到了薛炎的醫院做了最后的檢查。 器官移植要在捐獻者心臟還在跳動的狀態摘取,摘取后盡可能快的移植到患者身上。 劉塘已經腦死亡了,但是還有呼吸和心跳,心臟被取走后,是薛志秋在獄警的面前給他拔了管,徹底結束了他的生命。 盡管知道這個犯人是一個必定要死的人,腦死亡或許比槍斃可以讓他走的更體面。 但薛志秋有一瞬間還是幾乎喘不上氣來,又一個生命在他手里消失了。 李國山在手術當天才到A市,他打算在這里把劉塘火化后,將骨灰帶回山里和他慘死的妻女葬在一起。 薛志秋在劉塘的手術室外見到了李國山,他幾乎是落荒而逃。 一切和周霄有關的人和事他都不想見不想聽。 李國山看著薛志秋匆忙遠去的背影,張了張嘴,最后還是嘆了口氣沒有叫住他。 薛志秋陪著林浩和他弟弟林最一直等在手術室外。經歷了漫長的十幾個小時,林父的換心手術終于成功了。 看著被推出來的父親,林家兩兄弟一臉疲憊卻激動欣喜的圍了上去。 薛炎從手術室出來,站了十幾個小時,精神高度緊張讓他十分勞累。 薛志秋趕快走過去扶住薛炎,看著父親累的有些蒼白的臉,手一直撐在身后,扶著酸疼不已的腰,他心中一片酸澀。 如果,如果我可以拿手術刀的話,現在父親就不會那么辛苦了吧。 “志秋,扶我去辦公室躺一會兒吧?!?/br> 手術很順利,之后會有專人24小時監控術后情況,薛炎終于可以歇歇了。 躺在辦公室的沙發上,薛炎感慨的說:“哎呀,不服老不行嘍?!?/br> “爸,喝水?!?/br> 薛志秋接了一杯熱水遞給薛炎,眼里都是關切的神色。 “這個月你也辛苦了,我兒子很厲害啊,干的很好嘛。將來把醫院交給你我也放心。不當醫生就不當,你只要能管理好醫生,照樣是個稱職的院長?!?/br> 薛炎接過水,用自己的話語鼓勵薛志秋。 通過這次手術前的準備,他發現薛志秋一點專業知識都沒有忘記,對手術過程也十分了解,很多地方他都提了很好的建議,對手術的熟悉程度不亞于天天在手術臺上cao刀的醫生。 他明白過來了,薛志秋不做心外科醫生不只是因為他不想那么簡單,肯定還有別的原因。 可是薛志秋后來都因為這事兒得了抑郁癥,說明這兒子心里是有道坎兒過不去了,他幫不上忙就算了怎么還能去逼他。 薛志秋看著父親日漸衰老的臉,嗓子有點哽咽,能說會道的嘴一時有點張不開。 “好了,你也回去休息吧,你那個小公司這陣子你都沒管吧,黃了可不要來找我借錢??!最近忙前忙后的,不能出去玩兒都給你憋壞了吧。對了,玩兒可以,但是你不許再交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再鬧到我這來,打斷你的腿!” “嘖,老頭兒,你真是老了,話越來越多!” 薛志秋明白父親是在寬慰自己,干脆順著薛炎的話插科打諢起來。 又和薛炎笑罵了幾句,薛志秋發現父親是真沒事兒,損他那話說的是真沒把自己當親兒子。 離開醫院之前,薛志秋又去看了看林叔的情況,林浩讓弟弟回去了,自己在觀察室外守著,一切正常,薛志秋便放下心來回了家。 這幾天極少的睡眠和總是隱隱作痛的胃讓薛志秋身心疲憊,他又吃了一把安眠藥,睡了個昏天黑地。 再醒來都是第二天下午了,胃已經空了十幾個小時,不停的嘰里咕嚕亂叫,發出自己的抗議。 薛志秋朦朦朧朧的坐起來,抓出枕頭底下的手機打開一看,都快下午三點了。 “怎么都這點兒了,周霄你又關我鬧鐘...” 話剛說完薛志秋就愣住了。 他忘了,手術已經做完了,他不需要每天早起去醫院了。 他也忘了,自己已經離開周霄家了,再不會有人偷偷關掉他的鬧鐘,只為了讓他可以踏踏實實的睡一個好覺。 薛志秋愣愣的坐了一會兒,起床去洗澡。 把自己收拾利索后他才發現家里什么吃的都沒有,他一時有點恍惚,仿佛已經想不起來以前自己一個人住的時候是怎么吃飯的。 這三個月只要他在家,到了飯點兒,香噴噴的飯菜就會自動被擺在桌子上,他不用考慮吃什么,因為每一道菜都是他喜歡的。 看著空空的冰箱,除了幾瓶酒,連一片菜葉子都沒有。 摔上冰箱門,薛志秋看著一塵不染的廚房,余光掃到了臺面上整齊擺放的一排不銹鋼保溫桶,這還是他第一次和周霄發生關系后,周霄每天派人給他送飯時留下的。 薛志秋狠狠咬住了下唇,拎起那些保溫桶就扔進了空著的櫥柜里。 最后,薛志秋翻出來一盒巧克力填滿了空虛的胃。 拿出了手機,解除了來電屏蔽,瞬間跳出來許多條來電記錄的提醒。 這幾天來電最多的就是韓笑笑,還有一些客戶和他公司的醫生,最后就是幾個酒rou朋友的電話。 薛志秋從上到下看了一遍,發現一條周霄的來電都沒有,信息也沒有。 那雙黑如深夜的眼睛又出現在薛志秋腦海里,里面好像下了雨,悲悲涼涼,凄凄切切。 看來,我真的傷了他,我真是太差勁了... 現在回想那天自己對周霄的譏諷和謾罵,薛志秋知道那些話的確很過分。 明明周霄是擔心他,是想幫他的,可是他當時真的無法讓自己冷靜,整個人如同爆發的火山,失控的情緒就像guntang的巖漿把周圍的一切都焚燒殆盡。 薛志秋扯著嘴苦笑了一下。 我想這些做什么,這不就是我想要的,回到原點,回到一切都沒發生的時候,回到兩人毫無關系的日子。 他還是那個眾人敬仰,高高在上的周二少。 我還是那個玩世不恭,瀟灑度日的薛志秋。 我們本就該陌路殊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