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心臟(同床共枕,和衣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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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家珠寶展的最后一天,周霄收到了一份郵件,是他以前的戰友按照他提過去的心臟需求發來了一份HLA(移植抗原)的配型結果。 當晚周霄和拍賣行交接完后續工作,立刻回家給薛志秋看了這份配型報告。 薛志秋看著報告激動的手都在抖,心臟移植后的排斥反應是成功率的最大障礙。要找到一個完全不會有排異反應的心臟幾乎是不可能的,只能盡量讓受體和捐獻者的HLA盡量相合來減少排異,這完全靠命,很多病人在尋找心臟的過程中就去世了。 “周哥,我想親自去見一下捐獻者,可以嗎?” 盡管HLA配型報告全面又完整,但是薛志秋還是想親自給捐獻者再做一次檢查,同時還要看一下捐獻者現在的身體情況,確認適合移植的時間。 “好,我們今晚就出發?!?/br> 周霄二話沒說,收拾了幾件衣服兩個人就連夜坐飛機出發了。 捐獻者的確是一個犯人,一個月后就要執行死刑,現在再西南邊省Y市下屬一個小縣城旁邊的監獄里服刑。 Y市也不算是個城市,以前就是一片光禿禿的山頭,窮得叮當響。近些年靠著賣一些山里的石頭,市政府才有了收入,湊合給了縣級市的定位,連個機場都沒有。 兩個人先坐飛機到了省會城市,再換了火車到了Y市,然后周霄的戰友又派了車把他們接到監獄附近的小縣城先休息。 小縣城只有一個招待所,基本都是來監獄探監的和獄警家屬來探親才會住這里,所有房間一個規格。 房間很小,一張雙人床就是兩個小單人床拼的,特別窄,周霄躺上去腳都要露出來。衛生情況就...只能算不臟。 天快要亮了,兩個人才在房間里落了腳。 “先休息一下吧,下午才能安排咱們進去探監?!?/br> 周霄倒了一杯熱水遞給薛志秋,讓他暖暖手,山區里比A市冷很多,薛志秋的手一直都是冰涼冰涼的。 “我不困,我想再看一下那個報告?!?/br> 一路上薛志秋就在不停的看配型報告,仔細核對每一個指標,完全沒有休息過,眼睛下面掛著nongnong的黑眼圈。 “你看多少次他也不會變,來,陪我躺一會兒?!?/br> 知道薛志秋現在心里充滿了期盼和焦急難以入睡,但周霄還是把他拉過來,兩個人和衣而睡,周霄把薛志秋摟在懷里,抱著他躺在小小的雙人床上。 一整晚沒有閉過眼,又舟車勞頓,讓薛志秋的頭隱隱作痛。他被周霄摟在懷里,面對著周霄的胸口,周霄把下巴抵在他的頭上,大手輕輕拍著他的后背。 盡管是非常親密的姿勢,但是周霄整個人散發著安穩又沉靜的氣息,沒有任何的欲念,帶著薛志秋也緩緩的放松下來。 鼻子里都是對方的味道,周霄不用香水,他愛喝茶,身上總是有一絲淡淡的茶香,時而清爽淡雅,時而濃厚悠長。薛志秋閉著眼,那香氣仿佛在唇齒間復活,甘馨可口,回味良久。 感受著對方懷抱的溫度,薛志秋渾身都被熨帖的暖融融的,心里慢慢變得平靜,過了一會兒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意識陷入黑暗前,薛志秋腦子里突然閃過一個念頭,為什么我們兩個大男人要開一間房?還不容多想就睡過去了。 睡醒后,已經到了中午,薛志秋感覺精神好多了,兩個人洗把臉,換了身衣服,隨便吃了口東西就去了縣城旁邊的監獄。 監獄長是周霄的戰友叫李國山,比他大,快六十了,面目威嚴,精神矍鑠,就是走路好像有點跛腳。 兩個人見面寒暄了一下,李國山就安排了獄警帶著他們去辦探監手續了。 薛志秋見到了捐獻者,老老實實普普通通的一個男人,看起來四十歲左右,并不瘦弱。薛志秋給他做了個全身檢查,以便全面的了解他的健康情況。 要確認配型的檢查項目很多,他抽了捐獻者一些血液,監獄里就有配套的醫院,可以進行化驗,但是一些重要數據這里沒有設備,需要去省城的大醫院才能分析。 周霄聯系了人直接取走了血液樣本,等他們明天回到省會轉機的時候就可以拿到分析報告了。在做心臟移植手術的時候,還要給捐獻者和受體一起再做一次全面檢查,這就是一個月以后的事兒了。 從最基本的檢查來看,捐獻者現在身體健康程度良好,沒有隱性疾病和其他遺傳類疾病,可以進行移植手術。 一切檢查結束后,薛志秋鄭重的對捐獻者鞠了一躬表示感謝,不管這個人以前犯了什么罪,但是他現在可以挽救一個人的生命,作為醫生的薛志秋對他是感激和尊敬的。 犯人笑著點點頭,擺擺手就回牢房了,沒有多說一句話,但是眼睛里的欣慰是不會騙人。薛志秋看出來了,他在為自己死前可以再救活一個人而開心。 晚上李國山叫上了周霄和薛志秋吃飯,縣城里沒什么大飯店,李國山就帶他們去了一個吃野味的小館子。 “白天沒有時間多做介紹,我叫李國山,我就是Y城人,在戰場上打不動了,就申請回來老家養老,我也沒啥本事,就跟組織申請在監獄里陪陪這些犯人了?!?/br> 李國山喝了一口酒,笑著跟薛志秋聊天。 “你別聽他胡說,李指導是我剛入伍時連隊的指導員,當初我的很多本事都是跟他學的。他兒子現在可是特種部隊的一把手,我都打不過?!?/br> 周霄跟李國山碰了一杯酒,神色輕松的調侃,因為見到以前的老領導,話也多了起來。 “臭小子,我要是再年輕十歲,你也打不過我!來來,小薛,嘗嘗我們山里的土味兒,這酒啊也是當地人自己釀的,你別看喝起來不辣嘴,后勁兒可大呢!” 李國山給周霄和薛志秋又到了酒,繼續說:“我們這塊兒窮得很,除了石頭就是石頭,所以才把重刑犯的監獄蓋在這兒,旁邊山里的采石場就是我們這邊犯人勞改的地方。雖然窮,但是我覺得挺好,清凈!” 薛志秋舉起酒杯,“李指導,這次謝謝您了,要是沒有您,我就不會那么快找到能移植的心臟。您是我薛家和林家的救命恩人,您以后有什么事兒,我薛志秋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說完就一口干了杯子里的酒。 “哈哈哈,小伙子好酒量啊~我哪算得上什么救命恩人,要謝就謝周霄吧。第一次看他那么上心別人的事兒,以前他一個獨來獨往的,我以為這輩子沒人受得了他這個霸道的性子。沒想到退役沒幾年,倒是會心疼人了!” 李國山眼睛很準,一下就看出來周霄對薛志秋的感情明顯不同于常人,看人家的那個眼神粘的都能拉絲兒了,心里再不明白怎么回事,這指導員不是白干了。 看著李國山笑咪咪臉,薛志秋心里有點慌,琢磨著今天自己和周霄好像也沒做過什么親密舉動,對方應該不至于看出來他倆的關系吧。干咳了幾聲,趕快轉移話題。 “李指導員,那個捐獻者,他是犯了什么罪?” 想到下午男人平靜的臉,薛志秋不明白,一個知道自己死期將近的人竟然沒有一絲的緊張和恐慌,反而滿是欣慰,讓他有點好奇。 “哎~他呀,也是個可憐人,他叫劉塘,就是這片山溝子里的一個村民。都說窮山惡水出刁民,以前這一片太窮了,路也不通,根本沒人管。他那個村子就跟土匪窩子差不多,村長就是土皇帝?!?/br> 李國山說起來也是一片感慨,喝了口酒繼續說:“這個劉塘父母早亡,在村里也是被欺負的對象,但是人老實巴交的倒也沒干過什么壞事兒,后來人販子拐了幾個女孩兒賣給他們村的人做媳婦,其中有一個女的是個傻子,沒人要,劉塘就把這個傻子便宜買回了家。 劉塘雖然娶個傻媳婦也沒苛待她,倆人把日子也湊合過下去了,還生了個女兒。幾年前他的傻媳婦病了,村長不讓他把媳婦帶出村看病,怕給人發現是拐賣來的。劉塘只能自己翻山出去給媳婦買藥,山里沒有公路,他也沒錢租馬車,走出去再回來就要兩三天的時間。 哎,就是這一走壞事兒了。他村里的幾個流氓趁劉塘不在家,就上門把他媳婦給糟蹋了,傻媳婦也不會說,這事兒持續了好長時間劉塘都沒發現。直到去年,那幾個畜生不僅糟蹋了他媳婦,還當面著傻媳婦的面兒把孩子也給性侵了,那時候她女兒才8歲啊?!?/br> “哐當!”薛志秋手里的筷子掉了下去,砸到了碗碟發出一聲脆響打斷了李國山的話。 “志秋,你怎么了?”周霄看著薛志秋捂著額頭微微皺眉,有點擔心,一手拍著他后背,一手摸上了他的臉。 “沒事兒,沒事兒,這酒有點兒上頭啊,李指導你繼續說?!?/br> 薛志秋剛才突然有點恍惚,腦子里尖銳的疼了一下,但很快就好了,擺擺手笑著表示自己沒事兒,迅速拿開了周霄在自己臉上摸來摸去的咸豬手。 當著李國山的面就開始對他毛手毛腳,周霄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倆的關系吧,氣的薛志秋順便狠狠掐了一下周霄的“大豬蹄子”表示警告。 結果寬厚的大手不僅沒老實,還偷偷在桌子下面摸上了薛志秋的大腿。薛志秋的心一下提了起來,嘴角僵硬的抽了一下,生怕周霄在這干點兒什么不要臉的事兒。好在周霄只是輕輕放著,并沒有亂摸。 李國山看著兩人的小動作笑了笑,繼續說:“看到自己的閨女被糟蹋了,這個傻媳婦突然就瘋了,拼了命用刀砍死了一個,那個人剛好就是村長的兒子,其他的幾個流氓都被嚇跑了,村長因為死了兒子要讓傻媳婦償命,傻媳婦就抱著閨女跳井自殺了,等劉塘回來看到的就是兩具尸體?!?/br> 長長的嘆了口氣,李國山掏出來一根煙,點燃抽了起來,“后來,劉塘就在村里的公井里下了毒。他那一村死了三十多個,包括兩個剛出生的孩子。 劉塘是自首的,他說他不后悔,讓那么多人給娘倆陪葬值了,就等著判決下來之后下去陪老婆孩子。當他知道自己的心臟可以救人的時候,立刻就同意捐獻了,他說沒了心,下輩子投胎就可以不當人了,那怕只當個豬狗都可以沒心沒肺的活著,當人太痛苦了?!?/br> 薛志秋和周霄都沉默了,有時候命運就是這么殘忍,只是想像螻蟻一般卑賤的活著,都變成了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