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重回噩夢·其二）

    2020年9月20日

    作者：貝黑萊特

    字數：7,548字

    我從四點睡到九點，中途啥都沒吃，饑腸轆轆。常玉紅晚上也只吃了桶泡面，

    到這個點也餓了。我倆就近找了家燒烤店，要了兩瓶啤酒，點了百來塊的東西，

    挑了僻靜的位置坐下。他還一口沒喝似乎就有了醉意。

    「媽的你小子老實說，你是怎么做到的?！?/br>
    「嘖，哎呀哎呀，我這能跟你說嗎？說了我怎么辦?！?/br>
    「那你他媽為什么專門找上我？」

    「我瞅著你面善?！?/br>
    「去你媽的。喝酒喝酒。哎，不對，你他媽的未成年人，喝jiba啤酒?！?/br>
    我笑笑。把酒瓶子放到他面前。本來我就不喜歡喝酒，那兩瓶純粹是起到個

    烘托氛圍的作用，既然常玉紅這么給我面子，我也就干脆的把酒給他。

    「那常哥你替我喝吧，我去拿瓶雪碧?！?/br>
    「草，又被你小子陰了?！?/br>
    「請你喝酒你還不樂意啊?！刮覐谋窭锬昧藘善看笃垦b的雪碧過來，放到

    桌子底下。

    「那我以雪碧帶酒。咱倆干一個，」

    「干！干！干！」

    我倆一直吃到深夜，他喝了六瓶啤酒，上了十來趟廁所。一路聊天說地的最

    后總扯不開彩票的事情。我心里也樂，就一會兒告訴他我是天才初中生，琢磨出

    一套算法，能預測彩票數字，一會兒說我爺爺托夢，夜夜給我報一串數字，我偶

    爾經過彩票點發現剛好是彩票的中獎號碼，一會兒說我上面有人，能偷偷cao控彩

    票的結果，一會兒又說我覺醒了特異功能，能預知短暫的未來。

    「你他媽的，你他媽的，??？好小子。你別他媽編了，當我傻呢?！沟阶詈?，

    醉醺醺的他終于放棄追問。我倆專心致志的吃起燒烤。結果還沒吃到一半就都飽

    了。

    我將剩下的燒烤打包，扶著他回到店里，爬上二樓。他搖搖晃晃的洗了個澡，

    渾身裸著就出來了，也不管我是不是住他那兒了，走到床前就啪的如死尸一般倒

    在床里沉沉睡去。我渾身都是燒烤攤的碳香味兒和rou味兒，也不好意思再蓋他的

    毯子，脫了鞋，穿上他鞋柜里客人用的拖鞋，在衛生間沖了沖頭發；洗了把臉。

    之后還是躺在塑料地板上。他的天花板貼滿了電影海報，但是現在熄燈了，只能

    看見外面星點光芒在膠紙上的反射。我開始著想下一步的計劃。

    第二天。我醒來。常玉紅已經把早點給我買好了。按照他平時泡面度日的習

    慣來看，這頓早餐可以說是相當豐盛了。不僅有面條，豆漿，油條，還有酸尿，

    蛋餅和皮蛋瘦rou粥。

    「早上好啊?！?/br>
    「大師！」他放下早點便要向我跪拜。我趕緊起身攔下他。

    「我先吃個東西，別的事兒再說。別叫我什么大師，我叫顧學自，您比我大，

    叫我小顧就可以了?！?/br>
    「那，顧大師，那個，下一期的彩票……」

    「不著急不著急。對了，常哥，你這兒有我穿的衣服嗎？我想先洗個澡，有

    我用的毛巾和牙刷嗎？」我初中長得快，初三的時候長到一米七四，高中三年到

    沒怎么長個兒，始終還是接近一米八的身高。身材勻稱，沒什么肌rou也不是骨瘦

    如柴。找件合身的衣服不算難。

    「哦，好好好。都有都有?！顾⒖檀蜷_衣柜，拿出兩三件襯衫和一件黑色

    連帽衫。接著又從另一個柜子里掏出兩條純白的毛巾和一盒一次性牙刷。我選了

    件顏色接近校服那種藍色的襯衫，拿著牙刷和毛巾走進臥室。一番洗漱之后，穿

    上衣服出來。見常玉紅仍舊老老實實坐在床上，一臉恭敬的看著我。我低頭看表。

    才早上六點。

    「那個常哥。我就直說了吧?！刮易降厣?，和他面對面。拿起一根油條咬

    下一口。

    「如果我是成年人，我根本不會找別人做這事兒，賺大錢的機會誰不想獨享

    啊，你說對吧?！?/br>
    「你是說……」

    「我需要錢，需要很多很多錢。而且這錢不能被我父母知道，它們只能屬于

    我。但是我現在十六歲都還沒滿，根本辦不了銀行卡。即使滿了十六周歲，也沒

    法開通網上銀行。所以我即使有機會賺錢，也沒法拿到手里。所以我需要一個成

    年人來幫我?！?/br>
    「你……你想要多少錢……」

    「彩票頭等獎一般是五百萬吧，扣掉個人所得稅是四百萬左右。這么說吧。

    我直接告訴你下一期彩票的頭等獎號碼，你中獎之后獎金可以全部歸你，只要你

    相信我，并且，真誠待我我。我就不在乎這四五百萬。所以，你猜我要多少錢?！?/br>
    「……草。你認真的？」

    「我告訴你號碼，你也可以不買，就看看是不是。但是你也知道，我現在是

    離家出走，時間不是很充?！刮覈K了一聲，撓撓腦袋。走到他的電腦桌前，

    拿起圓珠筆寫下一串號碼。

    「就這個?！?/br>
    他哆哆嗦嗦的將那張便條接了過去。半晌沒說話。我默默地吃著油條，喝著

    豆漿，等待他的答案。

    「如果真的中了。我就幫你。你讓我干啥都行……殺人放火不行?！?/br>
    「我也不瞞你。一旦中了彩有了第一桶金，我們就可以殺入股市了?！惯^去

    的我對股票可以說是一竅不通。就知道紅的是漲，綠的是跌這點兒最基本的常識。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F在我的腦海中有千百來張多維圖譜，同時還有一個復雜的

    數學模型。哪支股票，回報率多少，拋手的最佳時間……等等一系列信息匯總的

    圖譜被以時間軸的形式保存在我的腦海中，而輔以模型，我可以通過原來的數據

    來預測投資之后圖譜中數據的變化情況。其實利用這些信息，只靠我手里的五十

    萬都能在一段時間里掙到不少錢。但是我需要彩票這個契機，找到一個能夠信賴

    的成年人。否則股票彩票都無從談起。

    「股市……可，我不是很懂啊?！?/br>
    「常哥，你想啊。我彩票都能說中，股票這種還有內在規律的東西，我豈不

    是更一說一個準兒。哎，你這幾天就在網上找些股票基礎課程看看，到時候會cao

    作就行了。哪只股什么時候買入，什么時候拋，聽我的就成了?！?/br>
    「那錢的話……該怎么分?！?/br>
    「對半分也行，你六我四也行，你七我三也行，你九我一也行。反正只要有

    我的份就行?！?/br>
    「那那哪兒成啊。顧大……小顧兄弟啊。別的我不說了。我多的也不要，要

    真的中了五百萬，我就要一百萬就成，剩下的都給你，炒股什么的都依你的。你

    就是我的活神仙?！?/br>
    「都依我的？那就對半兒吧。常哥，那我先去上學了，這一去估計還蠻兇險

    的。運氣好兩天之后我來找你，運氣不好的話可能得下周了。對了，你電話多少

    我記一下?！?/br>
    吃完早飯，我走出常玉紅的彩票店。時間是六點半，還早。從這里走到學校

    只要十分鐘不到。我伸了個懶腰，啊的大喊了一聲。周圍端著早飯走過的學生紛

    紛用打量神經病的眼光看著我。我狼狽笑笑，跟著他們一起向著學校走去。

    「顧學自！張敬身上的傷是怎么回兒事兒！是不是你干的！還逃學？昨晚上

    去哪兒了？還想不想學了你??！」

    「啊，那個是我不小心……真的很對不住張學弟，不過我也沒想到他下盤這

    么不穩?！?/br>
    啪！厚厚的教輔資料被江漫鈴狠狠的砸在辦公桌上。

    「你蒙誰呢？??？你想蒙誰呢顧學自?！?/br>
    「你不相信那我也沒辦法?！?/br>
    啪。她一巴掌打到我的臉上，毫不留情。很快我就感到我臉皮開始發麻，像

    是起了一粒一粒的疙瘩。

    「你到底想怎么樣，??？你怎么就成這個樣子了。顧學自，你眼里還有我這

    個媽嗎？」

    「也沒什么，就是因為一些事情，人生觀和世界觀受到了沖擊?！?/br>
    「真是沒有王法了！真是長能耐了??！無法無天了是吧?！?/br>
    啪，又是一巴掌。

    「你就不問問我是因為什么事情嗎？」

    「你猜我為什么要去找張學弟啊?！顾蹲×?，退后了兩三步。

    「沒別的事兒我就先回去了，這臉估計還得麻煩醫務室王醫生看看。對了，

    后來我還找王醫生幫張敬討了張假條，昨兒有事情耽誤了，您有時間的話幫忙給

    他的班主任。當然，不是幫我的忙，是幫張敬的忙?！拐f完，我把在褲兜里揣了

    一下午請假條放在她的辦公桌上，接著轉身離開，看都沒看她一眼。

    話都已經說到這份上，估計母親也沒膽量找我的茬兒了。不過張學弟的攻略

    計劃也算是被我弄的難以推進。不過，他現在有沒有膽子繼續攻略還兩說呢。反

    正最關鍵的是那位一事無成的廢物爸爸，他回來之后，會將一切都改變。讓本就

    充滿裂痕的家庭變得更加分裂，讓本就開始墮落的變得更加墮落……所謂亂世出

    英雄，我的正式復仇也應該是在那段時間里。

    錢的事情要至少兩天之后，啊，不對，興說兌獎，獎金落實到位還需要一段

    時間。本來也就不是很著急，穩妥點，一周后再說吧。希望常玉紅常哥是個好人。

    那接下來干什么呢？我拿著王醫生給的冰袋敷在臉上，無趣的盯著班里的眾人。

    在我母親斯巴達式的教育之下，我初中一門心思都在學習里，在班上竟沒一個知

    心朋友。班里其他人也知道我是那

    位嚴厲的英語老師的孩子，他們都討厭她，也

    就恨屋及烏的不愿和我玩兒。

    「你們班哪個是顧學自？」流里流氣的聲音從后門傳來。我知道事兒找上門

    了。

    「我?！箛@了口氣，站起身。

    「你跟我出來一下?！鼓侨宋艺J識。是初三有名的混子，名字好像是叫李洋。

    這么多年一直沒忘了這人主要是他后半程的人生太過經典，就像是那種青春文學

    雜志里的傷痕故事一般經典——他在這學期運動會的時候中看我們班的班花，文

    文靜靜的班長喬雪。之后他就像所有初中小混混一樣開始死皮賴臉的追求她。喬

    雪也和大多數被混混追求的乖乖女一樣，一直抵抗到中考結束，終于在暑假同學

    聚會上淪陷，心靈與rou體上的雙重淪陷。她考上了市重點。恰好李洋考上的高專

    離她學校不遠。就和初中一樣，他一有空就來找她。找來找去她就懷孕了，那時

    她高二，他不愿負責也沒錢給她墮胎，最終高二期末的時候她的事情被老師發現，

    當晚她就從寢室樓頂跳下，一尸兩命。

    這故事在我們同學圈子里至少傳了有四個版本。而正是因為這種可怕的討論

    氛圍，在那次升學宴之后，我便徹底離開這個圈子。因為我不愿意看我的故事被

    以什么樣的版本在同學們口中傳播。

    「草，這么墨跡，是不服啊還是怎么著？」他一把抓住我的頭發把我往下按。

    他比我矮上一個頭，應該是想借這個動作來凸顯他矮個子的尊嚴。

    「我就在這兒問了。敬兒身上那些傷，是不是你弄的?！?/br>
    「……」

    「你他媽說話！」他一拳打中我的肚子，那毫無保留的力道讓我明白——他

    是玩兒真的。

    「是的?！刮揖徚撕靡粫翰盘撊醯幕卮?。

    地~址~發~布~頁~：、2·u·2·u·2·u、

    「你他媽跟我走?！顾D過身，背過手抓著我的頭發把我往外拽。我心里默

    數了三秒，在一腳踏過教室門檻的時候快速抬起右手死死握住他拽我頭發的手，

    同時左手高舉用手肘壓住他的胳膊，身子向下狠狠一沉。

    「草！」他痛得失力，松開我的頭發，我右手手腕使勁一擰，同時一腳踹中

    他膝蓋后側的軟骨，他渾身疼的扭曲起來，一只腳跪在地上，就這樣被我用只手

    制住。跟在他身后的小弟向過來幫忙，我右手再次發力，逼他發出慘叫。

    「你倆過來的話，他手就斷了?！?/br>
    「草，你們給我打，把他往死里！」咔嚓。我將他的手彎向一個看著就挺別

    扭的角度。接著他發出殺豬般的嚎叫。整個走廊的學生都因此走了出來。我松開

    他，后退一步回到教室里。他疼的幾乎失力，滿身是汗。兩個小弟見此情此景竟

    都不敢向前。

    「啊，對了，這是你的煙吧?！刮覍⒊Ｓ窦t好說歹說塞進我衣兜里的軟中華

    丟給他。

    「剛剛掉在教室里了?？焓蘸?，別讓老師看見了?！刮抑?，這么大的動靜

    肯定已經有好學生去辦公室喊老師了——曾幾何時，我就是那個去辦公室喊老師

    的人。

    「你倆扶他去醫務室吧?？粗﹄y受的?！刮覍λ男〉苁沽藗€眼色。他們

    表情怪異的看著我，剛準備一左一右攙起李洋時，他突然又嚎了一聲，想來是骨

    頭沒復位，給碰著了。

    「哎……」我嘆了口氣，剛準備再次走出教室，一位眉頭緊皺的男老師正巧

    趕來。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有什么熱鬧好看的？一個二個，不學習了都？還想

    不想考高中？」在那位男老師的斥責聲中看熱鬧的同學們紛紛回到教室里。而我

    卻逆著人流走出教室。

    「李老師?！?/br>
    「小顧啊，這是什么情況啊。聽說有人找你打架？」我畢竟是江漫鈴的兒子，

    一直以來又是悶著頭只顧學習的好學生形象示人，所以辦公室老師自然是偏向我

    的。

    「你昨天還逃課了。怎么搞的？是不是因為你江老師平時把你逼的太緊了?！?/br>
    「哎……」我嘆了口氣。

    「謝謝李老師關心……我，我也不知道我這是怎么了。就是心里總是很亂。

    這事情我媽已經和我好好聊過了……我現在好多了?！?/br>
    「那他們是？」

    「剛才在走廊瘋趕打鬧的時候李洋同學不小心撞到我了，估計是把手撞壞了

    吧?！刮艺f著走向李洋。他盯著我，敢怒不敢言。

    「你，你小心，他不是個好學生?！估罾蠋熓莻€大慫瓜。他們班，也就是李

    洋所在的班，是整個學校紀律最差的。他也不敢管，成天只會說些無用的大道理。

    「同學，你沒事兒吧?！辜俳桕P心我輕輕地抓住他的胳膊。

    「好像是這里的骨頭……」我找準方向，準備開始使勁兒。

    「是男人就忍著?！刮矣弥挥兴牭靡姷穆曇粽f了句。同時，喀的一聲將他

    脫臼的胳膊復位。他緊咬著牙，一溫血從牙冠流下。

    「口腔健康也得注意啊?！刮遗呐乃募?，將他扶起。

    「老師，馬上要上課了，要不您送他去醫務室看看吧?！?/br>
    「??？李洋，你自己能去醫務室嗎？」

    「不用。我沒事兒了?！?/br>
    「你，你跑四班來是準備干嗎？我告訴你，現在是初中最關鍵的時候，你別

    打擾那些想認真學習的學生?！?/br>
    「哎……知道了，知道了?！顾麑㈦p手插進兜里，我聽到我的軟中華被擠壓

    的聲音。

    「那李老師，沒什么事兒我就回去自習了?！?/br>
    「哦，好，好。對了，你也別太大壓力，江老師是覺得自己要以身作則才對

    你這么嚴的?！?/br>
    「恩，我知道。我媽是對我好才這樣?！刮衣冻龉院⒆拥奈⑿?。李老師確實

    一愣。似乎是很少見我能這樣笑出來。我松了口氣，回到教室。這時一群人涌到

    我的桌子前。

    「臥槽，顧學自，你也太帥了吧?！?/br>
    「你寒假回去練功夫啦?！?/br>
    「你昨下午跑哪兒去了啊?！?/br>
    ……明明就不是多熟的同學，真有事兒的一個來幫忙的沒有，事情結束一樣

    就像看動物園里的猴子一樣圍過來嘰嘰喳喳嘰嘰喳喳。我盡量收斂內心的急躁情

    緒，努力保持笑容。

    「同學們，同學們?！刮覔]動雙手。

    「馬上要上課，有什么事情下節課再說好么？」大多數人都架不住我這股做

    作好學生的說話方式，覺著沒勁兒便都散去。唯有一個人，靜靜地杵在我的課桌

    前面，看著我，也不說話。

    「那個……喬班長，還有什么事情嗎？」

    「顧學自同學，你怎么了？最近遇上什么事情了嗎？」不是責備，也不是疑

    惑，這句話的語氣里，竟滿是擔憂。

    「最近……可能壓力大了點?！?/br>
    「……不是，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說，就是，你給人的感覺變了?！?/br>
    「人總會變的……」一個平日里滿臉嚴肅的人可以充滿嫵媚的躺在一個和自

    己兒子同齡的男人的胸膛，還有什么是永恒不變的呢……這時，我想到了她，就

    連我和她的愛情，前一秒還能毫不猶豫的為彼此獻身，后一秒那炙熱的感覺竟蕩

    然無存了……

    「你昨天去哪里了?！?/br>
    「我提前回去了?！?/br>
    「……」她點點頭，有些愣愣地轉身離開。

    幾個老師都知道了我的事情，但大多對我都是報以某種同情而不是覺得我學

    壞了?？赡芗词故撬麄円灿X得江漫鈴平日里對我有些過了。這節數學課，數學老

    師見我沒有一蹶不振反而一臉精神，還很高興的借著講題目點了我幾句，又讓我

    回答了幾個問題。我則一邊應付老師，一邊復盤剛剛發生的事情——是不是做的

    有些太過了？是不是因為沒事兒裝的這個逼吸引了太多沒必要的注意，我那包軟

    中華能起到作用嗎？會不會出門就被一群人堵在校門口一頓打？要不晚上還是翻

    實驗樓那邊的后墻出去？

    下午放學。事情的惡心程度卻超過了我的想象。

    「顧學自！過來，給張敬同學道歉?！?/br>
    我直接被氣的樂了。嘆了口氣，搖搖頭，剛準備起身賴著臉皮受這胯下之辱

    時，一個女孩突然攔在我的面前。

    「江老師，即使顧同學有做錯的地方，我認為張敬也不該找一班的混混來我

    們班堵人?！?/br>
    「喬雪同學，你不知道事情的原委……」

    「您當時在我們班上課吧，顧同學離開教室的時候您甚至都沒有出去阻攔，

    您也一樣不知道事情的原委?！?/br>
    「喬班長?！刮乙粫r竟不知道該說什么。

    「顧同學。你傷到了這位張敬同學，確實應該道歉，但我不認為應該以這種

    方式，我也不認為你是那種會隨便欺負人的人。而江老師，您作為老師，從一開

    始就沒處理好這件事情?！箚萄┖徒彽膶χ旁俅稳堑靡桓扇说葒谝黄?。班

    里本來說說笑笑準備回家的同學這時也僵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好！好！好！顧學自，你真是翅膀硬了，你不是有能耐嗎？那你今晚……」

    「江老師！從剛才開始，就是我在和你說話！」喬雪的聲音徒然高了八度，

    竟一下子讓全場徹底安靜。

    「顧學自，你有能耐就別回家?！?/br>
    江漫鈴連張敬都不顧，轉身便走。我則盯著張敬，他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

    動。

    「呼~呼~」在一片肅穆的氛圍中，竟不知何處傳來了小口小口的喘氣

    聲。

    「那個……喬班長?！?/br>
    「恩？」她有些神經質的轉過身看向我。雪白的肌膚一片通紅。已經發育出

    形狀的胸脯正激烈的上下起伏。她一只手按在胸口，一只手握拳，不知何處安放

    般地上下擺動。

    「你……你緩一點，別過呼吸了?！?/br>
    「我…我…」她眼淚都擠出來了，小拳頭揮動的幅度越來越大。胸口的起伏

    頻率也越來越快。

    「你，你你你，你看著我?！刮乙话炎プ∷娜^，在她面前吸氣——呼氣——

    吸氣——呼氣——吸氣——呼氣——

    漸漸的手中小拳頭掙扎的力度開始變小，胸脯的起伏漸漸放緩，終于，滿面

    的紅光褪去。汗珠從額頭邊流下，劃過臉頰。最后，她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我則

    從抽屜里翻出一包衛生紙遞給她。

    「啊，謝謝?！?/br>
    不知道哪個閑的蛋疼的同學在此時鼓起了掌。接著，所有還留在教室同學都

    開始鼓掌，然后，就連外面圍觀的外班同學都開始鼓掌。我和喬雪被圍在中間，

    不知所措。

    「那個同學們，同學們?！刮規е砂T的笑容。心里嘀咕了句，看來我媽是

    真的挺遭人恨的。

    「大家都冷靜一下?！?/br>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不僅沒冷靜，反倒向著更加扯淡的方向起

    哄了。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br>
    「你們這樣會讓喬班長很為難的?！?/br>
    「顧學自，人家都這樣對你了你還不表示一下??！」一個女生說道。

    「都美救英雄了你還想怎樣??！趕快以身相許??！」一個男生說道。

    我右手扶額，無奈的嘆了口氣。

    「你，喬班長，你別又過呼吸了?！刮铱粗橆a再次燒起來的她，小聲說了

    句。

    「恩……」她輕輕點頭。

    「那你今天晚上怎么辦?！?/br>
    「……找個網吧包夜吧?！刮倚睦锵氲氖窃僭诔Ｓ窦t那兒將就一晚上，雖然

    走的時候才說最早兩天后過去，但是，也就折個面子的事兒，也沒什么。

    「要不你來……來我家吧?！?/br>
    哈？

    得虧她聲音小，周圍起哄的聲音大，也就我聽到了她的話。

    「總之，先回去吧。那個……同學們，大家先回去吧。留我倆單獨聊聊行不?！?/br>
    眾人一起以「喲——」的一聲作結，終于不再起哄而是彼此吵成一團。

    「走走走，別耽擱人家的人生大事?！?/br>
    「哎，別推我?！?/br>
    「走啦，放學嘍?！?/br>
    「好精彩啊剛剛?！?/br>
    人們很快離開教室，竟真的就留下我和喬雪。

    「那個啥，你家住哪兒啊?！?/br>
    「不遠……」她說。

    我收拾好東西，背起書包，她小步移到旁邊給我讓出位置。

    「住你家？你就不怕我對你怎么樣啊?！?/br>
    「我覺得你不會的?！?/br>
    「你不是說我變了嗎？」

    「有些東西是不會變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