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叫我阿牧,你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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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輕很輕的一句我不要認主,就像是一片羽毛飄落在幽深的湖面,甚至連一絲漣漪都沒有激起,就那樣悄無聲息地沉了底。 尹牧隨意地站著,雙手插著口袋,似乎并不驚訝腳下那人的頑固抵抗。他聽了話,有模有樣地嗯了一聲,還點了點頭——盡管地上的人根本看不到——卻仍做出一副通情達理的模樣來,就好似他是一個多么善解人意的主人一樣。 他甚至踱步走到門口將中央空調的恒定溫度調高了些,畢竟地上的奴隸似乎赤裸著身體在那有些冷得發抖。接著他閑庭信步地走回來,臉上帶著笑意,似乎下一秒就要蹲下去安撫奴隸的情緒一樣——然而下一秒,他卻猛地抬腿踹向地上那人抬起的腰側,毫無防備的奴隸瞬間就被一整個踹飛出去摔倒在地板上,而那痛楚的呻吟也壓抑不住地從那緊閉的唇角溢出。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江淮故像一只四腳朝天的烏龜一樣翻倒在地,腰側那處的肌rou鈍痛交雜著尖銳的神經痛密密麻麻地攀上他的頭頂,幾乎讓他額頭要冒下冷汗來。一時間的恍神都讓他忘記了在調教室內未經允許不得與調教師對視的規矩,本能地抬起眼去看向始作俑者,而就在那一瞬,兩個人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江淮故倉皇無措地看見尹牧的眼里帶著笑意,可那笑,卻像是一頭獅子在玩弄著利爪之下的獵物那般,充滿著憐憫與嘲諷。 就像是人在危險臨近的瞬間擁有蜘蛛感應一樣,江淮故的身體比他的腦袋更快一步地動作起來——他本能地想要向后挪去,可是還沒挪動半米的距離,尹牧就抱著手臂跟了過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緊接著,還不待地上的人企圖伸手徒勞地攔住他,尹牧又是抬腿一腳,那只純手工定制的黑色皮鞋就狠狠地踩在了那仰面裸露著的柔軟腹部之上。 “啊啊——啊呃——”那一瞬間腹部傳來的劇烈疼痛讓江淮故掙扎著喊叫起來,然而尖叫之后,眼角都被逼紅了的他卻感受到尹牧的腳并沒有絲毫的放松,反而隨著他的掙扎越發用力左右碾壓著。他猛然意識到了什么,突然地繃緊身體,不敢再隨意亂動,甚至松開了方才痛苦中伸出去抓住了尹牧褲腿的雙手。 他只是像一條任人宰割的魚那般卑微地躺在那里,抖著嘴唇,紅著眼睛地看向面無表情的尹牧,小聲地說,“求你……阿牧……求你……” 尹牧看著腳下奴隸聲若蚊蚋地向他哀求著,那張泫然欲泣的臉,像是不受控制般一點點地要和早已被封禁的記憶重合——他冷笑了一聲,兀自折斷自己那出逃的思緒,面上愈發淡漠起來。 他好整以暇地彎下腰,伸手捏起地上奴隸的下巴,并不憐香惜玉地用力著,讓那片單薄的皮膚都泛了紅。而他像是注意不到似的,只是盯著奴隸有些畏懼又不忍挪開的眼睛,像是毒蛇一樣緩緩地張開嘴,吐出了致命的舌信。 江淮故被尹牧捏痛了下巴,卻察覺不到,只是怔怔地看著近在咫尺的那張臉,看著那張薄唇開合著。他好像聽見了尹牧說話的聲音,可卻又像被人扔進了海洋深處,目力所及皆是墨色的汪洋,沒有陽光透下,刺骨的水流裹挾著將他向下拉去,尖銳的耳鳴讓他痛苦得想要捂住雙耳。沒有人救他,也沒有人要他。他看見海水穿過他不知何時變得空蕩蕩的胸口,一個可怖的大洞,里邊鮮活跳動的心臟早已不見了蹤影。 他驚恐地四目望去,想要找到它,卻后知后覺地發現,不是那顆心不見了,它還在,只是碎成了無數細小的血沫,散落在海水里,眼看著就要漸漸融化,消失。他尖叫著想要捧回他的心,可是無論他怎么努力,捧入懷里的都只是一汪一無所有的海水。最終筋疲力盡的他絕望地放開手,放任那水流拖著他沉入了黑暗。 無邊無際的黑暗中藏著海底的塞壬,塞壬不再閉眼唱那魅惑的歌聲,塞壬笑著說起最殘忍的字句。 “你說,你一個俱樂部里千人騎萬人cao的奴隸,給你臉認主不認,卻要叫我阿牧——” “——你配嗎?” 江淮故惶然地看向尹牧,嘴唇微張著,循環風口送出的暖風吹干了他唇瓣上的水漬。他被踹翻在地,全身都痛著,可似乎又并不怎么痛,因為心口那處空洞的缺口呼嘯著貫穿著刺骨寒風,帶來了身體上其他的疼痛都比不過的錐心劇痛。 /所謂的心動/ /不過感官繆果/ /清醒后更苦澀/ 恍惚間不知何處傳來了縹緲的歌聲,江淮故看見自己的視野慢慢變得潮濕又模糊,他竟有些解脫地想笑,他是不是終于要死去了,不然怎么能夠看見這短暫又荒謬的一生的走馬燈。 他看見穿著白襯衫黑西褲的自己發了瘋一樣地沖出家門,襯衫領口還別著一枚畢業生的徽章。 那天的江淮故剛剛參加完中學畢業典禮,他在一眾女生的圍追堵截里把自己襯衫上的第二顆紐扣偷偷藏了起來,打算在今晚自己的畢業派對上將紐扣混在禮物里悄悄送給尹牧。 那天的江淮故回家后從父母關上房門的交談中得知尹家夫婦遇難,尹牧下落不明。 那天的江淮故第一次鼓起勇氣想要將自己偷偷藏了很久的喜歡送給尹牧——然后他就永遠地失去了他。 就像是一滴水跌進了大海里,那樣迅速又了無痕跡地消失。甚至不知道這滴水到底是融入了海水,還是消散在咸澀的空氣之中。 江淮故不顧父母在身后的呼叫,沖出了家門,慌亂之中都忘記了騎車。他想起從小自己就愛哭,被尹牧叫著哭包從小叫到了大,后來長大了些因為不服氣被叫哭包,他總是努力控制著自己不要動不動就流眼淚??赡菚r候,他卻是控制不住地,一邊跑著一邊流著淚。 天上雷聲攢動,帶著雨腥味的風撲在臉上風干了淚痕,可很快又有一道新的淚水滑落下來。他看見自己跑著去了很多地方,去了尹牧的高中,去了尹牧最愛去玩的一家游戲廳,甚至跑去了人潮涌動的車站。身邊是行色匆匆的各路旅客,他們步履飛快地與他擦肩而過,卻沒有一張臉是他所熟悉的那個人。 似乎所有人都有自己所要到達的目的地,可是他卻沒有了。 那天后來砸下來的雨猶如撕破了天,是這個城市近幾十年來最大的一場雨,有些地勢低洼的地方都漲起了水。而渾身淋得濕透的江淮故只是神情恍惚地在路上淌著雨水走著,他沒有回家,他只是一直走著,走著,聽著天上雷聲在沉悶地轟響,聽著雨聲密集地在他耳邊哀鳴。 最終當他被雨水澆得渾身發冷,頭暈得站都快站不住的時候,他抬起頭,才發現不知什么時候他竟然走來了他們的秘密基地——那個曾經無數次出現過在他夢里的小木屋——獨屬于江淮故和尹牧的秘密基地。 尹家夫婦和江家夫婦一樣,都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重商,好在未來接手各自家里龐大的家業。雖然他們不知道,又或許知道卻裝作不知道,就像江淮故熱愛繪畫一樣,尹牧熱愛機械手工,動手能力極強,還在小學的時候就能夠獨自做出一架可以飛上天的航模飛機。 這個小木屋里,藏著江淮故的畫架和顏料畫筆,也藏著尹牧猶如哆啦A夢的口袋一樣大大小小的工具箱和工作臺。他們總是會偷空一起跑到秘密基地里碰頭,然后面對著一大片嫩色的草地說著小話又吵吵鬧鬧地玩笑著。 有陽光落在尹牧攤開在草地上的那堆機械零件上,像金子一樣閃閃發光。 有微風吹動著江淮故夾在畫板上的水彩畫紙,像少年的怦然心動一樣輕輕搖曳。 /我還在空想假設/ /一些如果/ /重蹈覆轍 失而復得/ /多想贖回/ /從前浪漫與快樂/ 少年時代的愛與痛都抓不住,比書頁翻得還快,江淮故想要去追那就要消失的光芒,卻動彈不得,只能望它遠去。 他再也看不見他的光芒,只能看見俱樂部地下室頂部那永不熄滅的慘白燈光。 他在劇烈的撞擊中被甩出破碎的車窗,碎裂的玻璃在他的身上劃出道道血痕,顧不得摔在地上時那幾乎要粉身碎骨般的疼痛,他掙扎著扭過頭,看到傾翻的車里轟然燃起沖天的大火,看到被擠壓得看不原樣的駕駛座里父親扭曲的肢體,看到火海中奄奄一息的母親還在用生命中最后的聲音對他吶喊著。 “快跑——小故——快跑——” 他也想跑,想跑到父母的身邊,想拉住母親的手將她從火海中救出來,可他動不了,甚至連抬起一根手指都分外艱難。他只能淚流滿面地喊著mama,絕望地尖叫著,然后看著越來越大的火光徹底將這輛車吞沒。 而等他再次醒來,看見的便是灰色屋頂上的白色日光燈。他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單人病床上,手上還掛著點滴,不知道這一睡就是過了多久。環顧四周,發現這房間里沒有窗戶,也沒有其他人,他不知道自己是身在何處。 不過,并沒有過多久之后,拿著羊皮散鞭揪著將他從床上拖到地上的那個人就很是大方地告訴他,這是俱樂部的地下區域。 他來不及問什么俱樂部,就被人按在地上扒光了身上的病號服。他大驚失色,十六年的良好教養讓他從未想過會被人這樣粗暴地撕開身上的衣服,然而身體本能的掙扎卻換來了一個狠勁的巴掌,他被扇得腦袋發暈,有血絲從嘴角流出來,那是他被打得牙齒磕破了嘴里的嫩rou。 緊接著一個勒得他幾乎要喘不過氣來的金屬項圈套上了他的脖子,那個人捏著他項圈上的一個圓形吊牌對他說,“記住了,你的編號是73?!?/br> 他聲音虛弱地問,“什么編號?” 那人松了手,看著他委頓在地上喘著氣,理所當然又有些不耐煩地飛快說著,“當然是你的奴隸編號啊,給你一分鐘快點爬起來,不然你就永遠留在下面不用出來了?!?/br> 這回不用等他問什么奴隸這個問題,因為從那天起的往后四年里,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的調教,訓練與折磨都在回答著他的問題。 ——什么奴隸,他就是奴隸。 不再是什么富貴加身的江家少爺,而是一個委身胯下婉轉承歡的奴隸。 不再是江淮故,而是73號。 無數次從那擁有溫暖的陽光與草坪,擁有父母與尹牧的夢境中醒來的時候,江淮故都會蜷縮成一團,他抱著自己,看著那晝夜不滅的燈光,想著不知身在何處的尹牧。 他已經是十六歲的少年,不再是六歲的孩童,即使父母有意保留他的單純,但身在名門家族,他不會什么都不懂得。兩年前尹家的悲劇,今朝江家的覆滅,一定是背后有人為了什么利益而下此狠手除去洛城這兩大家族。 自己已經淪落到了這般田地,他伸出手,看著手心的掌紋,忍不住心痛地想著尹牧他又在哪里,是已經逃脫升天,還是早已被那些要滅門的人找到。他甚至不敢去想尹牧是否還活著這種碰不得的問題。 后來江淮故甚至想過有朝一日要是能達到拍賣的奴隸標準,盡可能的好好表現,如果能被人從俱樂部買出去,也許還有機會見到外面的世界,運氣好的話,也許自己的主人還能幫自己找找尹牧。 隨著這個念頭越發強烈,他變得越發乖順,不再抵抗調教師的訓練。也有調教師訝異這個73號的變化,但他們也早已稀松平常,畢竟進到俱樂部里訓練的奴隸,時間久了,終歸是要認命的,人一旦認了命,就會本能地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活下去的方式。 江淮故沒有對任何人說過這個藏在心底的秘密打算,他甚至覺得,能夠有一天出去找到尹牧,是他拽著能在這四年非人的調教與折磨中掙扎著活下來的唯一稻草。 于是直到四年后,在他20歲剛滿沒幾天的那場拍賣會上,在他幾乎是吊著一口氣捱過臺上的調教時,在主持人興奮得向全場宣布有人將他拍下的那一刻,他像是再也支撐不住那般癱倒在謝幕后的展示臺上。 可是他卻在笑,疲憊到極致,痛苦到極致,這些都不能阻擋住他發自內心的笑。 他終于有機會走出這個困了他四年的牢籠,哪怕接下來不過是走進一個新的牢籠,但只要離開了這里,他也許就有機會去尋找尹牧。 畢竟能來俱樂部買奴隸的人都非富即貴,他們有錢有權,只是找一個人這樣的事,對于他們來說不過是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事情。 江淮故想,他求得不多,哪怕只要讓他知道尹牧還好好地活在這個世界上就已經足夠。 所以當調教師帶著他來到后臺的房間里去見新主人時,當推開門后卻看見背對著的人轉過身時,當那張魂牽夢繞的屬于尹牧的臉出現在眼前時。 江淮故在那一瞬間忘記了呼吸,他盯著眼前的人,連眼睛都不敢眨。他怕自己是掉進了一個夢都不敢夢的夢境里,只是一個呼吸都會打破這瞬間。 可是胸腔里的那顆心啊,它跳得飛快,像是要從胸口鉆出來那般脹得生疼??伤麉s覺得,他是第一次覺得疼痛也是幸福,不敢奢望的幸福,就像不敢奢望還能再見的尹牧,此刻就完完整整地站在他面前。 他忘記了自己是誰,忘記了現在又在哪里,淚水不自覺地盈滿了眼眶,最終再也承受不住重量地掉落下拉。 那滴淚水像是被無限拉長般墜落著,墜落著劃過了四年的時光。 那本該是他們最美好的四年,從少年時代的中學校園走進大學的殿堂,他們應該一起睡眼惺忪地去上早八課,然后一起去搶食堂里最好吃的那道菜。他們應該一起在天臺上畫畫,拼裝著模型,然后聽他偷偷地訴說那些喜歡和愛給他聽。 命運就像驟然改變了軌道,一切都像未曾預料過的方向駛去。 可江淮故仍然感激命運,讓他在此刻重新遇到了尹牧。 在那滴淚水掉落在地面的那一刻,江淮故向尹牧跑了過去,就像是奔向了一處可以溫暖他早已變得冰涼的生命的火焰那般,義無反顧地跑了過去,伸手將人緊緊抱住。 他抱得是那樣緊,就像是害怕下一秒尹牧就會從他懷里消失。他的頭埋在尹牧的脖頸出,感受著那蓬勃跳動著的筋脈,淚水止也止不住,浸濕了人肩頭的衣衫。 他顫抖著,帶著哭音,像是一個孤獨守著一座城池的士兵那樣小心翼翼卻又無比盛大地歡迎著他的王回來那樣,很小聲地呢喃著。 “阿牧,我很想你?!?/br> /你是我 單曲循環的歌/ /溫柔笨拙哼著/ /窮盡一生 起承轉合/ /聽遺憾音符/ /低聲地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