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開始混亂的第二十三章: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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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開始混亂的第二十三章:心死】 值班的護士晚間來查房時發現季良言不太對勁,怎么叫他都沒反應,像是陷入了某種自我情緒里面。 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神帶著一種割裂的決絕……小護士嚇壞了,急忙叫了當夜的值班醫生來,醫生也沒有辦法,這種從屬于心理或者精神方面的問題他也不太好診斷。 “看這個樣子,我推測應該是抑郁癥,他最近在醫院里應該沒有吃維持精神的藥物,加上大喜大悲,所以神經崩潰了,也就是犯病了?!?/br> 值班護士看著季良言,小聲道,“也沒聽說季良言有心理疾病呀?!?/br> 醫生敲了一下小護士的頭,“傻啊,現在幾個藝人會公開透明自己的病情啊?!?/br> 小護士捂著頭哦了一聲。 最后只能是值班護士去陪著季良言,害怕他做出輕生之類的事情,但他的狀態也只是維持了一段時間,好了之后還和小護士說了幾句話,哄她讓她去休息不用盯著自己。 小護士心里活絡了一下,但是一想到電視劇里那種前一秒人好好的跟你說話,后一秒就自殺的,她是一點都不敢賭。 “沒事,季哥,我陪著你吧,我可是你粉絲,能這么近距離看你我可開心了,一點不累,你早點休息,這樣身體才能好?!?/br> 季良言也知道對方是擔心自己,沒有強求,“你要是不放心就在這看我睡著了再走?!?/br> 小護士連連點頭。 季良言合上眼卻毫無睡意,他開始不由自主的想東想西,和陸釧在一起八年,能回憶的事情太少了,初見,訂婚,婚禮,錄制綜藝,然后就是各地拍戲,最后走到了這一步。 他也不怪陸釧,一個小小的演員季良言,確實不如宋家小姐宋柏凝,所以他拋棄了自己,情理之中。 他理解,但他也會難過。 不知道蹭蹭有沒有人去照顧,周喻應該會幫忙吧,他有鑰匙也知道密碼,應該沒問題,但是他是陸釧工作室的人,他和陸釧分開的話,那周喻應該不會再跟著自己吧。 分開之后自己也不能掛名在陸釧工作室名下吧,到時候就算他想死皮賴臉的留下來,陸釧的新夫人也不會愿意吧,那他還是主動一點,別礙人家的眼了。 季良言聽到門響動的聲音,小護士應該是覺得他睡著了,放心離開了。 季良言胡思亂想了很多,不知道什么時候睡著了,身體太疲憊了,需要一段時間的待機才能重啟,自然而然的便睡過去了。 雖然睡著了,但是夢里依然是混亂的,醒來什么都記不得了,卻覺得更加累了。 早上,值班的護士離開了,昨天來照顧他的那個護士來了,例行查房之后就特意來季良言的病房給他量體溫,盯著他吃藥。 昨天季良言的情況她顯然也是知道一些,也沒有太避諱,問道,“你之前一直在長期服用精神類藥物嗎?” “是?!?/br> “大概從什么時候開始呢?” “五六年前吧?!?/br> 護士心里了然,她道,“我之后讓醫生再來給你看一下,然后在開一些這方面的藥?!?/br> 季良言點點頭。 護士看季良言神色懨懨,想著逗他開心,于是道,“你不是特別想見陸先生嘛,過一會陸先生就來了?!?/br> 季良言目光黯然,他搖了搖頭,“我……不想見他了?!?/br> 護士沒聽清,“???什么?” “沒,沒事?!?/br> 季良言說完便后悔了,忙掩蓋過去。 如果陸釧真的要和他離婚,那他們之間應該要見最后一面的,體面的感謝,鄭重的告別,然后再祝愿他新婚快樂。 八年的婚姻,無論陸釧怎么看待,起碼他是真心以對的。 即便是要潦草收尾,他也想好好再看陸釧一眼。 那是他的喜歡,從少年時的一眼情深,到八年的苦苦相守……他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也耗盡了所有的勇氣。 約莫剛到九點,病房的門便響了起來,季良言甚至有一些期待的望向門口,卻發現進來的只是護士和一個面容陌生的醫生。 “這位是精神與心理方面的專家,張醫生?!?/br> 張醫生露出一個善意而平和的笑容,“你好啊?!?/br> 季良言也沒多失望,順勢和醫生聊了起來,他這樣的病情早在八九年前就有了輕微的征兆,只是當時很輕微,后來嚴重了也就去了醫院,一直用藥物控制,還算正常。 他并不諱疾忌醫,張醫生松了口氣,兩個人的聊天進行的很順利,“我能問你一些更私人的問題嗎?關于你的婚姻?!?/br> “……可以?!奔玖佳允峙浜?,張醫生聽完之后簡單的幫他進行了一些心理調節,并且給他開了一點和他現在吃的藥物不沖突的藥。 張醫生離開沒多久,病房的門再次被推開,季良言望著門口,卻驚訝道,“陸錚?” “怎么是你?” 陸錚走進來拉過病床前的椅子坐下,一臉興味的看著季良言,“怎么就不是我了?而且我可是帶著禮物來的?!?/br> 伸手不打笑臉人,季良言跟陸錚本身無冤無仇的,對方愿意來看他,他也不好說什么速干的話。 “你怎么會來看我?”季良言不解。 陸錚道,“來給你送禮,大禮!” 一邊說著還親自動手替季良言調高了床,方便他看電視,電視里是整屏的雪花,季良言不明所以,“這是干什么?” “別著急啊?!标戝P支著頭看向季良言,目光里閃爍著名為“興趣”的光,配上那張俊秀的臉,尋常人看到很難不心動。 季良言撇過頭望向電視,心道,人模狗樣。 半晌,電視終于有了畫面,是監控錄像錄下來的,一看就頗有年頭,不是很清晰,但意外的居然還能錄音。 畫面很亮,里面椅子上坐著的人正是坐在季良言身邊的人,季良言側頭看了眼陸錚,卻正好與他視線相對,季良言連忙錯開目光。 監控的聲音也不清晰,但是能聽清楚是一個女人一直在不停的哭喊。 而另一邊倒在地上一動未動的那團黑色身影,卻讓季良言卻看越覺得不對,那身衣服他也有一套一模一樣的,而且就在他出事之前還穿著……季良言突然反應過來,那人就是他。 他不是在暈倒在了墓園?怎么會去那個地方? “這是什么?我怎么會在哪?你到底要給我看什么?”季良言突然一陣心慌,他強壓下這種不安感,直覺接下來的畫面恐怕是他不愿看到的。 陸錚卻伸出手,食指微曲,刮了一下季良言的臉,漫不經心道,“和想象中一樣,手感很好?!?/br> 季良言睜大了眼睛,氣惱道,“你到底要干什么!”他現在身體不能大幅度的動作,和半癱沒有區別,卻怎么也沒想到,陸錚居然趁人之危! “驗驗貨而已?!标戝P心情愉悅,“陸釧不要你了,是我救了你,你從墓園的樓梯上滾下來馬上要死了是我把你撿走的,喏?!彼疽獗O控,“然后還是我把你送到了醫院,沒有我,你現在應該都可以在墓園立個碑了?!?/br> 陸錚湊近,呼吸灑在季良言臉上,“你怎么謝謝我啊?!?/br> “你!……離我遠點!”季良言縮寫脖子去躲,“手術費,醫療費,住院費,你可以發給我,我還你?!?/br> “我可是救了你的命,就這么絕情?”陸錚故意做出傷心的表情,“古時候的俠士救了美女,美女都是以身相許的,我都不嫌棄你二婚,你還不樂意了?!?/br> 季良言被氣的說不出話,只能轉頭去看電視。 恰好這時,倉庫門打開,有一個人走了進來。 這人,季良言根本不會認錯,是陸釧。 心慌的感覺更加強烈,季良言忍不住攥住床單,目光死死的盯著屏幕。 “你想不想知道你在陸釧心底到底算什么,我幫你驗證了一下?!标戝P露出一種宛若蛇盯上獵物時的目光和神色,他此刻在季良言身邊吐著蛇信子,仿佛下一刻就要用獠牙狠狠的刺破對方脆弱而優美的脖頸,將致命的毒液灌進血液,讓那可憐的兔子,在絕望的麻痹中緩緩墜入地獄。 這對季良言來說,也有著致命的誘惑,陸釧就像是那顏色艷麗,香味濃郁而又致幻的罌粟花,陸錚就像是邪惡陰毒的毒販子,而季良言就是那個明知道是錯,明知道有罪,明知道致命,卻撞了南墻也不回頭的癮君子。 兩個人的對話變得不重要,季良言只看到最終陸釧抱起了那個女人,而自己“死”在了他轉身之后,季良言顫抖著身體,死死咬著嘴唇,目光卻惡狠狠的瞪著電視里定格下的畫面。 畫面里只有陸釧冷漠的背影。 就像是吸過了毒之后的幻境隨著時間流逝,現實的千瘡百孔鋪在面前,所有的不堪、骯臟、污穢,都從虛偽的粉飾下浮出來。 陳列于青天白日之下,一幢幢,一幕幕,惡心至極,又荒誕至極。 季良言的精神已經崩潰了,他早已沉入深海,耳邊是呼嘯的水聲,眼前一片黑暗,曾經的深愛皆葬身火海,心死如身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