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荒島奧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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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荒島奧秘 元旦之后,牧野英夫重新接續了地牢之中的生活,孟月清差不多每天都來,最多相隔兩天,就會來找他,他的父親或許是因為年紀的關系,也可能是事務較忙,倒是來的沒有這樣勤快,一般三天五日才見一次面。 這父子二人下到這里,不是做別的,來到床邊便按住這殘廢的囚徒,將yinjing插入他的肛門,牧野英夫清楚地知道,自己完全成為了他們發泄性欲的工具,他們對自己,沒有任何感情,雙方也幾乎沒有思想交流,自己就好像一個超真實的人形玩偶,給這兩個狂徒翻來覆去,變換著姿勢抽插。 牧野英夫感覺自己就好像給裝在一口巨大的缸里,是他們儲存的生活物資,用途就是承受欲望,當他們想要紓解,便打開缸蓋,把自己取出來享用,得到爽快之后,又無情地將自己重新塞回缸里,再次蓋上那厚重的木蓋。 認真比較起來,自己比裝在缸中還要凄涼,除了元旦那短暫的一天,那兩個人根本不把自己帶出去,每一次都是十分“屈尊俯就”地來到地牢之中,一邊嫌棄這里空氣不夠新鮮,光線也沒有情調,一邊按住自己拼命地干,對于自己來說,就連被強暴的時候可以出去透一口氣的機會,都是奢侈的。 這段時間牧野英夫不住地回憶那寶貴的一天,自己在上面,看到了明媚的陽光,呼吸到了清新的空氣,一瞬間就感覺簡直好像到了極樂凈土,雖然重歸地牢之中,然而對那一天的復蘇,久久地回味不絕,反復咀嚼,當時的畫面,給這黑暗窒悶的地牢帶來一點放松,仿佛是密不透風的鐵屋子打開了一絲縫隙,讓自己不至于瘋狂或者死亡,竟然還能夠堅持下去。 除了真實的rou體折磨,牧野英夫還每每遭受精神上的摧殘,并不是說外道父子的強暴對于他來講,不附加精神虐待,而是牧野英夫除此之外,還經歷了純粹的精神上的折磨,那就是當他入睡之后,時常就會進入荒誕恐怖的夢境,連睡眠之中也無法獲得輕松。 綠皮怪物的夢境一直在延續,仿佛一幕長長的映畫,分劇集的,連續播放,情節竟然相當連貫,夢境之中的第二天,牧野英夫終于在黎明時候擺脫了怪物,他疲憊極了,便趴在那里睡了一陣,到太陽完全升到空中,牧野英夫艱難地爬了起來,掩著和服的衣襟,連滾帶爬跑出了茅屋,循著林間的小徑一路來到海邊,就往海水里面跳,然而很快就給海浪又推回了岸上,他繼續跳,海浪繼續推,反復十幾次,牧野英夫精疲力盡,終于知道自己可能很難回到海中。 牧野英夫在沙灘上如同狗一般喘著粗氣,過了好一陣,這才重新站了起來,抖著濕漉漉的衣服。 這一次進入海水,與前夜漂在海面上的情形不同,夜晚隨水飄蕩的狀態有點超現實,和服半點沒有沾濕,然而這一回投入海中,衣服完全濕透了,又因為自己在岸邊趴了好一陣,和服上還沾滿了黃色的沙粒,濕淋淋的衣服緊緊地黏在身上,讓牧野英夫感覺很不舒服,滿身黃沙更顯狼狽。 牧野英夫低頭看著自己的身上,自嘲地說:“好像法師的金色袈裟?!?/br> 現在也只好這樣想。 牧野英夫在岸上找到一些干樹枝,用一把從茅屋帶出來的小刀敲擊石塊,點燃了樹枝,然后脫掉衣服,將衣服掛在旁邊的木架上烘烤,然后赤身裸體在海邊尋找食物,早上的時候他顧不得吃早飯,這個時候已經很餓了,而從這里回到茅屋的距離也有些遠,況且那個地方給牧野英夫留下的回憶實在太凄慘,他不想再回去。 牧野英夫在沙灘上找到幾只小螃蟹,還有一些貝類,用大大的葉片包裹住,帶回來放在火上烤,不多時便烤熟了,他赤裸著身體,盤腿坐在沙灘上,吃著這些食物,雖然沒有任何調味品,連鹽都沒有,不過牧野英夫覺得很好吃。 他一邊吃一邊望著周圍,想著:“這個島嶼應該處于熱帶吧?” 這時候才發現,島上十分溫暖,簡直是有些炎熱了,而且岸邊的樹木多是很大的葉片,闊葉喬木是氣溫偏高的標志,假如真的是這樣,雖然夏季難過一些,冬天倒是不擔憂嚴寒。 然后牧野英夫的頭腦馬上一抖,自己為什么要考慮得那樣遠?一年四季都做出計劃,難道自己要長久滯留于此?這里除了怪物,什么都沒有??! 就在這時,忽然身后傳來人的腳步聲,牧野英夫登時驚悚地倏忽轉過頭來,只見一個六十幾歲的老人手持釣竿,腰間掛著木屐,正在往這邊走,那個老年男子也看到了他,對他招呼道:“おい,君は誰だ?” 牧野英夫發現不是怪物,首先感到心中一陣放松,又聽到他說日文,更加涌起一陣欣慰,連忙站起來說道:“我是大日本帝國的士兵,叫牧野英夫,老爹,初次見面,請多關照。啊,真是失禮?!?/br> 牧野英夫飛快地把搭在樹枝架子上的衣服拿過來,罩在身上,方才竟然如同野獸一樣,赤身裸體與對方相見啊。 老人呵呵地樂著,說道:“沒有什么的,我自己在島上,有時候也會這個樣子,反正這里并沒有第二個人嘛,如今終于看到了牧野君。啊,我叫做草間清兵衛?!?/br> 牧野英夫非常好奇:“草間君,你是說,在這之前,這個島上只有你一個人嗎?這究竟是什么地方,你又是怎樣來到這里?” 草間清兵衛坐下來慢慢地和他講述:“我本來是一個漁民,和伙伴們一起出海捕魚,在海上遇到了暴風雨,颶風顛覆了漁船,同伴們都落到海中,隨水漂去,我緊緊抓住船板,給那傾覆的小船帶到這里,終于得以保全生命。然而這是一個無人島,船只也已經破損,我無法劃船離去,好在工具箱也隨著潮水漂來,我用里面的工具,在島上建造起一間簡陋的茅屋,從此就一直在這里生活,到現在已經四十年了?!?/br> 牧野英夫重重地吸了一口氣:“草間君,這么多年,你就是這樣一個人住在這里嗎?沒有人來過嗎?” 草間清兵衛搖頭道:“沒有的,這里不知是在大洋中的什么地方,從不見有船只駛過,起初的時候,夜間我會在沙灘上點燃篝火,希望有遠方的漁船看到,來到這邊帶我離開這里,可是一直沒有發生這樣的事情,有時候我就覺得,這里好像是另一個世界的海域,與我們原本的世界不在同一個星球,沒想到今天竟然能夠看到牧野君。牧野君,外面現在是哪一年?這些年大家過得還好吧?我是明治二十七年漂來這里,那個時候,日本和清國正在發生戰爭,那場戰爭后來怎么樣了?日本人現在,都吃上白米飯了嗎?” 牧野英夫簡直好像在聽神話故事,這時回答道:“如今已經是昭和十三年,讓我算一算,明治四十四年,大正十四年,昭和十三年,草間君已經在這里四十三年了啊,這個時候剛好是一月,第四十四年開始了。啊,日清戰爭啊,那一戰是我們贏了,朝鮮是我們的了,后來清國就崩潰了,孫逸仙建立了中華民國,我們現在正在與中華民國開戰?!?/br> 牧野英夫給他講起了滿洲事變,開拓團,這些年來日本的大事,草間清兵衛也是一臉如同夢幻一般的表情:“是這樣啊,居然還搶米,我本來以為,和清國的那一戰如果日本戰勝,大家從此就有好日子過,哪知仍然是沒有白米?!?/br> 大正七年,日本爆發了“越中女房一揆”的米sao動,就在甲午戰爭結束的二十三年之后。 “那么現在怎么樣了?”草間清兵衛又問。 牧野英夫給他打氣:“已經好多了,移民去滿洲,滿蒙是我們的生命線,那里有大量田地和草場,現在全體國民都在熱情地支持與支那的戰爭,等皇軍占領了整個支那,生活就會變好了?!?/br> “唔,與支那全面開戰啊,那么大家又是要勒緊腰帶了吧?” “不要擔心,日本很快就能贏的,到那個時候,每一餐不但有米飯,而且還有魚,有豬rou,即使是窮人,也不必只用醬蘿卜和腌梅子下飯了,除了秋刀魚,還可以吃別的魚,黑鮪、鯛魚啦之類,哦,對了,日本勝利之后,即使在最偏僻的農村,也一定每一家都會安裝電話?!?/br> 在城市的工廠做工的時候,青木老板娘安排的飯食,每一餐都是那種最便宜的小青魚,不是秋刀魚,是一種很小的雜魚,秋刀魚雖然廉價常見,然而自己每天辛辛苦苦做工,卻連秋刀魚都吃不到,工友們自然是很郁悶的了,感覺自己身上都生出細碎的魚鱗。 百合子夫人和大家哀嘆著:“不景氣,就好像是一種天災,無論如何都逃不掉,我們現在只能是勉力維持,讓大家都有一份事情做?!?/br> 年紀較大的山口拿起筷子,如同兄長一樣勸著大家:“吃吧,這還不是為了省錢?這樣的經濟,即使是母親,也只能是這樣做吧?!?/br> 當時牧野英夫從小青魚身上夾起一條rou,送進嘴中,默默地嚼著,一瞬間真想流下淚來了,百合子夫人方才說話的時候,聲音是沙啞的,眼圈兒微微發紅,看著她這種樣子,牧野英夫都想替她痛快地哭一場,這是一家小型工廠,只有十幾個人,社長不但在外面跑業務,自己也開機器做零件,奧さん則是照管大家的飯食。 在長期的經濟低迷之中,小企業紛紛倒閉,這一家會社因為部品做工精良,艱難支撐,現在只要不辭退工人就是好的,有一些會社雖然沒有倒閉,但是削減人員,以此節省人工開支,維持運轉,比作航海,就是有一些人給拋出了船外,在波浪中浮沉,犧牲了同伴之后,留在船中的人暫時還能夠繼續維持生存。 因此牧野英夫一直以來,都感到一種惘惘的威脅,夢中都會恐懼成為悲慘的失業者,街頭??吹竭@種人,一雙空洞的眼睛,茫然徘徊,無所歸依,這種不安全感讓他痛恨,但卻不知該去恨誰。 不過這一切,當戰爭最終勝利的時候,就會改變了吧?到那個時候,就不會總是在感受生存的危機了吧?每個日本人都會過很好的生活,不必擔心食物,而且每一家都有電話,不像是現在這樣,只有村長家里有一部電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