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王府密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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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 燕無疾不知道從哪得來的消息,知道曲默要回城,掐準了時間在城門口將人截住了。 冬日正午的陽光暖洋洋地打在人身上,曲默坐在馬上勒住了韁繩,瞇著眼看燕無疾,片刻之后方下馬行禮,笑著寒暄:“殿下別來無恙?臣眼睛不好,方才沒認出殿下尊榮,望莫怪罪?!?/br> 燕無疾也笑,衣襟上的金線被太陽照得明燦燦的,直晃人眼,燕無疴一倒臺,他便格外春風得意,穿的衣裳也比之前鮮亮了。 燕無疾悠悠道:“無妨。勞你記掛,本王好的很。只是不知這大晌午的,你要朝哪兒去???” 曲默此行乃是私事,是以并未聲張,只帶了齊穆一人,卻不知燕無疾是從哪兒得來的消息。 曲默轉頭瞥了一眼齊穆,后者會意朝他直搖頭,意思是自己并未泄露任何消息。 曲默瞧著齊穆那一臉茫然的模樣,只覺腦仁疼,由是敷衍道:“沒定呢。臣在亁安山待著實在無趣,這才溜出來轉轉。誰知竟遇見了殿下,還望您高抬貴手,放臣一馬才是?!?/br> 燕無疾撥弄著手里的馬鞭,漫不經心地笑,悠悠道:“沒定下么……本王邀了葛煬到府上吃酒,你可愿一同前往?” 曲默這才瞧見燕無疾身上那件金燦燦的衣裳是常服:“謝殿下恩典。但既是家宴,臣也不便叨擾……” 燕無疾擺手打斷:“你跟本王還見外甚么?便是喊你一道兒你只管答應,本王還能下毒酒給你喝不成?!” 曲默卻不知自己跟這位七殿下何時這般親厚了,他只得拱手應道:“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br> 燕無疾邀曲默坐馬車同行,叫齊穆與他的王府侍衛一道兒騎行在車外來保駕。 車內寬敞得很,中間置了個火盆,紅羅炭燒的正旺。 長絨地毯又軟又厚,侍女便跪在那上頭,上身只著了一件粉紅肚兜,光裸的后背白皙柔滑,下身是件白綢的褻褲,薄得透光;柔荑像是無骨似的,沿著短靴輕輕攀上曲默的腿肚,而后抬起緋紅的雙頰,眉眼含春,輕聲喊道:“大人……” 曲默不動聲色,“殿下這是何意?” 燕無疾摟著正另一名侍女,二人分食一串葡萄,玩得不亦樂乎。 聽得曲默問,燕無疾倒也不回答,只道:“本王聽人說你跟小九……”話說道一半便故意止住了,他勾玩著懷里侍女的發絲,挑眉去看曲默,眼底含著曖昧的笑。 曲默抬腳,靴尖抵在那侍女胸前輕輕碾著,那侍女得了這個信兒,便嚶嚀出聲,整個人都趴在曲默那只腳上,而后攀著他的腿一路朝上,坐在了他懷里。曲默挑起她的下巴,調笑道:“喊我什么?” 那侍女也識趣得很,聞言嬌羞一笑,低頭窩在曲默頸子間獻吻,輕聲喊他“小相公”。 曲默佯作不見那侍女的邀吻,這才抬眼回燕無疾道:“殿下莫要聽信他人訛傳。臣是正經人,不好男色。且九殿下與臣自幼相識,現下雖來往不如之前親密了,臣卻也不愿叫人詆毀他的名譽?!?/br> 曲默與侍女的這番作態暫且將燕無疾唬住了,燕無疾朗聲大笑:“這兩日本王是在清風殿遇見個老太監,他自稱是以前服侍小九的。那閹人瞧見了小九所繪的燈畫小像,說瞧著像是相爺家公子的模樣,又有殿內宮女說你與小九舉止親密…呵呵…原來是本王多慮了?!?/br> 曲默勾唇笑道:“九殿下善書畫,臣原先年紀小不懂事,確實央他替臣畫過一副畫像,不過已是多年前的事了?!?/br> 話至此處,正巧馬車停了。 燕無疾伸手拍了拍曲默的肩膀,沉聲道:“不必解釋了。只要你安安分分地輔佐本王,本王定不會虧待你。這侍女似乎跟你投緣得很,便予了你罷?!闭f著便撩簾子下馬車了。 曲默揉了揉酸脹的額角,干咳了一聲,將懷中侍女推了開,拱手道:“曇甯姑娘,方才多有冒犯,望莫見怪?!?/br> 只見那侍女低頭一笑,抓過旁邊的外衫搭在肩上,遮了住光裸的后背,“無妨,都是老相識了。逢場作戲,奴家定要給您個面子的?!?/br> 曲默頷首:“多謝姑娘了。等會兒在下便讓齊穆送姑娘回去?!?/br> 曇甯掀開車簾朝外瞥了一眼,轉而朝曲默道:“外頭那小相公叫齊穆?倒是長得周正,公子何時得空了,可否帶著他到棲客館坐坐?我親自招待他?!?/br> 曲默玩笑道:“這可使不得。他膽小著呢,可不敢得罪邱大世子?!?/br> 曇甯美目一轉,嗔罵道:“我跟邱緒清清白白、霽月光風。也不知這閑話誰傳出來的,叫我知道了非撕爛他的嘴不可!” 曲默拱手:“但憑姑娘高興罷了……在下到七殿下府上還有些事,不便多言,改日定要擷禮拜訪以表謝意?!?/br> “公子言重了?!?/br> 燕無疾的府邸實在是有些過于寬闊了,門僮領著曲默一路從外門到內院,穿過長長的抄手游廊、大小花園及假山庭院,方到了燕無疾宴客的廳堂。 曲默此前推辭時說這是燕無疾的家宴,只因后者口中的葛煬一人,乃是是燕無疾的大舅子。 葛煬此人肚子里沒多少墨水,只是頭腦活泛得很,當年靠著一篇對先帝歌功頌德的文章在殿試中勉強混了個榜眼,但被分到了田攸手底下做事之后,便如水沉大海,再無丁點兒水花。 直到葛煬將他表親的meimei塞給燕無疾做妾室,而后此人便順帶著成了燕無疾的府中幕僚,官運這才有點回升的勢頭。 葛煬樣貌平平,既瘦且矮,如若不是讀過幾年書,勉強借些許書卷氣兜著他那張臉,那必定更要猥瑣幾分。然而他那同宗的表妹葛蕓,也便是如今燕無疾的妾室,卻全然不同。 此際那女子披著大紅裹銀邊的毛皮披風,由幾個侍女簇擁著款款而來,蛾眉朱唇、薄施粉黛,雍容華貴,是個絕佳的美人。即便冬裝臃厚,也能辨出她那曼妙的身姿——這也無怪燕無疾獨寵偏房,冷落正妻了。 她行至廳中,朝三人微微一福:“妾身見過夫君、曲統領跟哥哥?!辈槐安豢?,舉手投足間自有一段風韻。 而后她便坐下,招來侍女呈上一柄鳳尾如意琵琶,素手一伸,撥弄了起來。其間有綠衣舞女和音起舞,更顯樂聲泠泠,美妙動聽。 葛蕓彈完了,燕無疾還親自去扶她,喚她“蕓蕓”,那副殷勤愛慕的模樣,待葛蕓走了方才作罷。倘若不是做樣子給葛煬看,那如此厚愛,也倒是皇家少有的。 三人閑談著吃罷了晌飯,傭人撤下酒菜,端上香茗,方到了議事的時候。 “本王瞧著你前段時間鬧得動靜挺大的……怎么著,是你那幾個堂兄,還是誰哪處不如你的意了?” 曲默吹著浮葉,飲了一口茶,淡淡道:“一半是因為我那天在京郊遇襲,犯了頭疼的病癥,遷怒了當時在相府議事的人。另外便是曲家尾大不掉,屢次冒犯,我厭煩得很?!?/br> 燕無疾聞言便朝葛煬去了一記眼色,后者會意,便道:“曲統領這些日子都在亁安山,此次回來可是為了令尊的婚事?!?/br> 曲默抬眼瞥了葛煬一眼,而后朝燕無疾不咸不淡地笑道:“怎么?我父親要娶親,殿下還不準我回來瞧瞧?”他這句話是專門逆著燕無疾的性子說的,作為臣子說出這樣的話,委實有些過火。 燕無疾能爬到如今的位置,靠的不僅是過人的頭腦與才智,更因他那非常的耐性。 只見燕無疾臉色稍慍,似是要發作,然而只消片刻便轉晴了,他道:“你不在朝堂,許是不知道。令尊幾日前遞了個折子,內容是整頓軍務……” 燕無疾一頓,繼而冷笑道:“所幸父皇‘英明’,將折子扣下來了,傳本王與肱骨大臣們到宮中秘密相商。這便是那折子,你瞧瞧?!?/br> 曲默接過,字跡是熟悉的瘦金,直而挺拔,勾畫間宛如刀刻,字如其人,凌傲且跋扈—— “改‘置兵’為‘軍監’,于各地招募良匠,設總督辦鑄造兵器……先于江東一帶試行……” “改軍將‘點任’為‘推任’,京畿將領五年一任,輪換值守,不得連任……” …… 折子共有千余字,末尾是曲鑒卿的朱印——他小時候拿著滿桌子胡亂印著玩的物什,卻不知“曲政”二字在朝堂上擲地有聲,重若千斤玄鐵。 啟宗帝專制衡之道,然而現下前太子燕無疴徹底失勢,繼后嫡子年幼,燕無痕水花太小,朝中再無人能限制住皇七子燕無疾。 曲默雖一早瞧出來皇帝有削弱燕無疾手頭勢力的意思,卻不料這一刀下得這樣狠,這樣重。 曲默看著手中的折子,他不知曲鑒卿此舉是啟宗帝授意,還是曲鑒卿本就蓄謀已久,總之是越看越心驚。 “其他大臣怎著說?”曲默在心中思忖良久,方問道。 燕無疾道:“茲事體大,曲相這一紙奏章不僅是削弱本王勢力,還干系到我大燕律法之根基。父皇自然不會將折子拿到朝堂上讀讀便施行了。本王的部下正在極力勸阻,而太傅李懷清你也知道,跟曲相數年的老對頭了,凡事自要同曲相反著來。只因此事牽扯甚廣,朝中大多反對,至于父皇心里是如何想的……本王就不得而知了?!?/br> 燕無疾說罷一笑,朝葛煬道:“說不定本王的好父皇壓根沒想,只一心委托曲相打壓本王呢……” 葛煬聽罷不多他話,只是賠笑。 手中茶盞漸凉了,曲默一口飲下冷茶,問道:“殿下欲使臣何為?” “你跟曲家可還有轉圜的余地?若是本王與曲相為敵,你會繼續輔佐本王,還是幫襯你父親?”燕無疾側首盯著曲默看,他微微瞇著眼,滿目肅然。 “老族長快死了,下一任族長必定是我父親,屆時整個曲家都唯他馬首是瞻。臣若是跟從殿下,那與曲家豈能有轉圜之地?” 曲默淡淡道:“我生父早逝,曲鑒卿奉旨養我十年,我喚他一聲父親,北疆三年已算是償債了。如若今后曲家倒了,其他人生死但憑殿下處置,只曲鑒卿一人留給臣即可?!?/br> 燕無疾瞪大了雙眼,驚道:“你是說……” 曲默朝他微微一笑:“殿下所想什么,那便是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