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校草攻談心
12 這個時間點,爸媽還在公司旗下的連鎖超市,不過我還是讓吳奉去我家敲門確認沒人了,景元河也沒有蹲守,才肯從他車里下來。 我不想丟人地讓他抱,推拒了一會兒,他最后背我進了臥室。 小心抱我到床上,他沒有立刻走,四下打量著我的房間,“這是我第一次來你家?!?/br> 昨晚還亂糟糟的房間已經被mama又收拾得整潔干凈,吳奉伸出手指,輕輕碰著我書桌上的宇航員小擺件。 明明他什么東西都有,擁有的什么東西都被我好一千倍,現在卻對我房間里樸素的一切充滿了活躍的興趣。 “你家里今天沒有人吧?!?/br> 我警覺地看著他,“但我爸媽可能突然就會回來?!?/br> “那就當作我來你家作客?!?/br> 以前一直高攀不起愛搭不理的吳奉現在突然出現在家里,爸媽肯定要驚呆了,也一定會追問我什么時候和他的關系這么好,是因為成為了室友還是別的什么。 一想到會有更多人知道我們并非普通的朋友關系,會猜測誤會,我就心煩意亂。 我只想盡可能快,盡可能隱蔽地和他,和景元河分割遠離,卻偏偏纏得越來越緊。 “你還是走吧,我不想爸媽看到你?!?/br> 我說得很不客氣。 吳奉應當從沒被這么明顯地趕過,愣神好久,他不再觀賞房間內部,只是定定看著我,臉上輕淡的笑意消失了。 他拉開書桌前的椅子,坐下來,不咸不淡地替我說:“又要和上次一樣,當作意外和錯誤嗎?” “本來就是。我幫你解了藥,怎么看你都欠我一個人情,那你就當作什么都沒發生,行不行?”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神情,平直眉頭微蹙,語氣仍然平靜。 “你以為元河不會發現你身上的痕跡?你打算怎么跟他解釋?” 后頸交疊的齒痕還在隱隱作痛,這么深的印子半個月也消不下去,一不留神就會被發現,我還沒好怎么和景元河解釋,但眼下我只想和他先說清楚。 “那你就別管了。我只說我和你——我們……” 沒想到,這一次是我先說類似絕交的話語,“最多是普通朋友,我不可能和你再近一步?!?/br> 吳奉的神色凝固住了,一言不發,淺色眼瞳受傷般暗了一些。 很快他恢復了一如既往的鎮定,如同賽場上一名優秀的辯論選手,稍微思索就在頭腦里組建出了一套充分有力的反擊,條理清晰邏輯縝密,不疾不徐地引誘我。 “就算作為炮友來講,我難道不是更好的人選嗎?我目前沒有結婚的打算,之前的那些床伴只是一夜情,斷得很干凈,而且我們在床上很契合,我可以保證,以后只有你一個?!?/br> 他應該從來沒推銷過自己,但他分明清楚自己的每一個優勢,讓人挑不出來毛病。 但是…… 我搖了搖頭,“你的前提一開始就不成立,我不是在找炮友,不是非要炮友不可,我只是不想要你?!?/br> 吳奉又被傷到了,他明顯神色一僵,被狠狠駁了面子的惱怒涌成臉上的微紅,眼神冷銳,壓低的挫敗聲音滿是不甘心。 “為什么你對我,和對景元河完全不一樣?” 上一世他們同樣拒絕了我的求救,但或許是因為景元河是通著電話,吳奉卻是當面揭開了無情的虛偽友情,對我創傷更重,所以我在心中給他們判處的罪刑輕重是不同的。 后來我又想了想,還是一部分原因,是吳奉比景元河表現得更平易近人。 他明明最先向我表達善意,最先接納我,給我以“我們是朋友”的錯覺,然后在我窮途末路時最冷漠干脆地劃清界限,于是對他抱有更多希望的我,對他也最失望。 但現在,我想回答的都不是這些。 我看著他薄怒的英俊面容,沉默片刻,直白發問。 “你現在執著于我是不是就是因為你說的不公平?你覺得我親近景元河遠離你,導致你心里失衡,同時也很疑惑,所以你才會對我產生了更多的注意力,像比賽一樣要在我身上稱第一?!?/br> 不是喜歡我,只是慣于站在最頂端的他不愿承認在我面前輸給了景元河,于是他勉強自己做小伏低,只為讓我承認他的無人能敵。 犀利的分析直擊內心,他一愣,似乎自己都沒想清楚為什么會突然追逐我,而我的話讓他陷入了漫長的沉思。 良久,他嘆了口氣,猶豫不決的語氣像個第一次遇到難題的孩子。 “也許是這樣……我不知道?!?/br> 我就知道會是這樣,他怎么可能這輩子突然就喜歡上我了,要是他真喜歡我這款的,早在上一世就追我了。 我忍不住對近日的變形浪漫走向發出了嘲笑,想了想,繼續語氣篤定地循循善誘。 “你看,你自己都不確定,說明對我根本就不是純粹的喜歡,說喜歡都多了,最多就是一點勝負心和新鮮感在作祟?!?/br> 吳奉臉色沉了一分,似乎不太樂意我這樣批評他,擅自將他表現出的淺薄情意推脫給不成熟的心理。 我不給他出聲的時間,滔滔不絕地挽救。 “不過現在還來得及糾正。你也說了我對你和景元河的態度不同是原因之一,那這樣好了,我們兩清,我也會和景元河斷了,咱們三個人就繼續維持第一次意外之前的狀態,怎么樣?” 從早上醒來我就在苦思冥想如何處理接下來的事情,一步步的言語鋪墊完全站在了吳奉的立場為他考慮,沒有任何漏洞,我敢肯定他不會拒絕。 更重要的是,他不可能為了我這么一個普普通通的alpha,打破他的完美。 吳奉果然臉色緩和許多,沉思片刻,接受了我的提議,淺色眼瞳里的事后溫柔已經褪成待人接物的尋常溫和。 “可以試試?!?/br> 試試就試試,試過了生活歸于正軌,他們很快就會從這場稀里糊涂的清熱中完全清醒過來。 仿佛已經望見了他們理智回籠后疏遠離開我的輕巧未來,重生后一直壓在心上的沉墜重石終于瓦解消逝,我如釋重負,真心誠意地看著他。 “吳奉,我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就當之前和昨晚都是正常的發泄,你爽我也爽,誰也不虧不欠?!?/br> 原本已經平靜的吳奉聞言,臉色又有幾分不太明顯的不快。 他看著我,語氣淡淡的。 “你為什么這么想跟我劃清界限?” 我笑了一下,“我只是不想再自作多情,掉進河里?!?/br> 雨夜的河像個幽暗無盡頭的地獄,冰冷刺骨的河水涌進身體擠壓內臟,不斷下墜,淹沒頭頂的痛苦窒息和無人施救的徹骨絕望,我不想再嘗一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