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吃陪喝陪我出差,還有,陪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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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醫院里出來,章凌摘下口罩,在路邊的石墩上岔開腿坐著發呆。 一陣輕風拂過,被消毒水氣味糊住的大腦總算清醒了一些,他抬起頭,固執地和毒辣刺眼的日光對視,幾秒后他落敗似地垂下眼,霧氣很快模糊了視線。 五年前也是這么熱的。 但那時旁邊有華斯禮,他總喜歡悄悄拿冰箱里的罐裝汽水來冰章凌的脖子,然后咔嚓打開易拉罐,兩人一起喝掉整罐冰涼的液體,心里卻是暖洋洋的。 華斯禮的聲音,華斯禮的笑容,華斯禮的氣息,每一樣都還留存在記憶中,無法徹底抹去。 一想起來就會難受,心底如同壓了塊沉重的石頭,壓得人喘不過氣。 我好想他。 他現在過得怎么樣?他還記得我嗎? 章凌往后捋一捋頭發,臉上沒擦防曬,被陽光曬得微微發紅,連眼圈也紅了。 靜坐了十幾分鐘,章凌才晃晃悠悠地站起來,因為低血糖有一瞬間的暈眩,直到視野完全清晰,他才緩緩走向公交車站。 半個小時后,公交車在A市高新區停下。 章凌來過幾次,雖然每次都沒有遇到自己想要見的那個人。但這次不一樣,他必須、一定要見到他。 章凌輕車熟路地找到那棟寫字樓,在外邊又猶豫了幾分鐘,才挺直腰背走進去。 前臺登記信息后,他在大廳墻上找到要去的公司樓層,隨即乘坐電梯往上。電梯里還有幾個年輕人,都穿著正裝,應該是來面試的。 有一個女孩和章凌在同一樓層停下,她鼓起勇氣跟他搭話:“你也是來面試的嗎?” 章凌搖搖頭:“不,我是來找人的?!?/br> -- “華總,前臺打電話過來說有一個男生想見你?!?/br> 華斯禮頭也不抬,飛速地掃過文件:“有預約么?” 楊助理大氣也不敢:“沒有。但是……他說他是章凌,請你一定要見他一面?!?/br> 華斯禮動作一頓,猝然抬頭:“你再說一遍,他是誰?” “章凌。我懷疑就是您找了好幾年的那個人,您看……”楊助理偷偷看他的眼色:“讓他上來嗎?” 華斯禮險些將手里的紙頁揉碎:“……嗯?!?/br> 楊助理早已預料到,立即轉身出門去打電話。 “不。你親自去接他?!比A斯禮站起來,“看緊點,別讓他跑了?!?/br> “好的,華總?!?/br> 楊助理輕手輕腳帶上門,快步往外走。 她還是頭一次看見華斯禮這么失控,看來這個叫章凌的,在他心目中果然占據了很高的地位。 前臺會客區里坐著好幾個應聘者,正握著筆埋頭填簡歷。 楊助理目光掃了一圈,很快鎖定了她的目標—— 一個穿著檸檬黃短T的長發男生。 她看過章凌的照片,沒想到本人比照片上的還要好看,而且即便是過了五年,這個人的五官也沒有太大變化,只是眉目間依稀縈繞著幾縷愁思,看起來有些憂郁。 “你好,請問是章凌么?”楊助理面帶笑容走過去,微微彎下腰:“華總答應見你了,請跟我來吧?!?/br> 章凌“哦”了一聲,乖巧地跟在她身后。 華斯禮的辦公室在上一層,楊助理和章凌站在電梯兩側,看見對方垂在身側的手指握得很緊,似乎很緊張。 “?!?,電梯門打開,楊助理收回目光,率先走出去:“這邊?!?/br> 這里的裝修跟章凌所在的公司很不一樣。他們公司是創業公司,面積小,裝修溫馨,氣氛輕松。 華斯禮的公司卻是另外一個極端,極簡風格,冷色調,充斥著黑白色三色,讓人走路都不敢太用力,生怕發出點聲音破壞了安靜的氛圍。 繞了一大圈才走到華斯禮辦公室門口,楊助理屈起指節輕輕敲門:“華總,章凌來了?!?/br> “……進來?!?/br> 跟記憶中的聲音有些出入,低沉、充滿磁性,聽得章凌耳朵一麻。 真的要見面了。第一句話該說什么呢? 章凌感覺自己的心臟像要跳出胸膛般,連呼吸都有些不舒暢了。 楊助理拉開門:“進去吧?!?/br> 章凌深深吸了一口氣,目不斜視地往里走。 咔噠,大門在身后重重關上。 章凌一眼就看到坐在辦公桌后的男人,他局促不安地走過去,不知為何有些站不住,連小腿都在顫,他下意識攥緊衣角,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過了很久,他才發現對方也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盯著他看,那目光比刀刃還要鋒利,一寸一寸刮過章凌的全身,最終停在他略顯蒼白的嘴唇上。 ……竟然真的是他。 華斯禮面無表情地打量眼前這個在夢中出現過無數次的人—— 高了一點,瘦了一點,頭發長了一點,但還是很好看。 悲傷、憤怒、委屈、驚喜,復雜的情緒一股腦地砸向他,然而其中最洶涌的卻是噴薄而出的愛意。 章凌被看得耳朵發熱,他決心打破沉默:“……好久不見?!?/br> 華斯禮點點頭,啞聲道:“好久不見?!?/br> 他抬手指向旁邊的沙發:“坐?!?/br> 章凌松了一口氣,撐著扶手坐下來。華斯禮比他記憶中更加英俊,或許是身居高位,身上散發著一股陌生的、難以靠近的氣息。 他便有些忐忑,現在的華斯禮會愿意幫我嗎? “這些年,你過得好么?”華斯禮問。 “還好?!闭铝柘乱庾R地撩了撩耳后的碎發,這是他的舊習慣,一緊張就會做:“你……你呢?” “還好?!比A斯禮又問:“什么時候回來的?” “一年前?!闭铝枵f:“畢業后回來這邊工作?!?/br> “那很好?!比A斯禮隨手拿起一支鋼筆,在指間轉來轉去,天知道他現在有多想沖上去把章凌抱進懷里,但害怕嚇到對方,所以只好死死克制住,竭力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一些:“回來怎么都不告訴我。我很想你?!?/br> 他又重復了一遍:“你不在的五年里,我每天都在想你?!?/br> ……我也很想你。 章凌鼻子一酸,急忙伸手捂住眼睛:“我……我這次來找你,是有事情求你幫忙?!?/br> 他對自己的想念避而不談,讓華斯禮非常不悅:“什么?” “你還記得蘇蘇嗎?”章凌哽咽道:“她……她兩個月前查出急性白血病,醫藥費很貴,我……我能借的都借了,但還是不夠?!?/br> 華斯禮“啪”地把鋼筆摁在桌上,半晌,冷笑道:“哦。原來是找我借錢?!?/br> 章凌愣了愣,隨即握緊掌心,指尖用力到快要嵌進rou里:“我一定會還你的。華斯禮,我真的找不到人幫忙了……只要三十萬,我知道,這點錢對你來說不算什么,但是……” “我憑什么幫你?!比A斯禮怒極反笑,懶洋洋地往后靠在椅子上,揚起下巴打斷他:“袁蘇蘇是你的外甥女,又不是我的。她死不死,跟我有什么關系?!?/br> 章凌驀然瞪大眼,難以置信華斯禮居然會這么說。 他記得華斯禮是很喜歡蘇蘇的。 他會給她買小裙子,買玩具,買童話書,甚至愿意每周陪章凌坐火車去看她,所以他才厚著臉皮來求華斯禮,希望他看在過去的情分,能幫幫自己。 但沒想到會聽到這樣一番話。 心臟就像被一把刀狠狠地捅了一刀,又酸又疼。他很想哭,卻又不愿意在華斯禮面前哭。于是咬著嘴唇站起來,轉身就走:“是的,你說得對,打擾了,華總?!?/br> “站住?!比A斯禮冷聲道:“我沒說不幫你?!?/br> 他頓了頓,嘴角浮起一抹惡劣的笑意:“做個交易吧,章凌?!?/br> 章凌停住腳步:“什么交易?” “當我的私人生活助理?!比A斯禮說:“用你的勞動來換取袁蘇蘇的救命錢,這不難吧?” “……私人到什么程度?” “陪吃陪喝陪我出差,還有,陪睡?!比A斯禮提高音量:“只要你答應,我保證還你一個健健康康活蹦亂跳、天天喊我小舅媽的袁蘇蘇——不計任何成本?!?/br> 章凌沉默了片刻才道:“……可以不陪睡么?我不想插足別人的感情,這是原則問題?!?/br> “什么感情問題?”華斯禮笑了笑:“章凌,看來你不怎么關心我啊。從高三那個夏天到現在,我一直都是單身,所以,你不用擔心自己會變成第三者?!?/br> 章凌猛然轉身,面上閃過疑惑的表情:“你……” 他想起了什么,又把后面的話吞了進去:“我……我可以考慮一下嗎?” “給你一晚上的時間?!比A斯禮抽出一張名片丟在他身上:“考慮好了打這個電話給我?!?/br> “好?!闭铝枵涠刂匕衙胚M口袋,“那我先走了。蘇蘇還需要人照顧?!?/br> “嗯?!比A斯禮盯著他的背影,直到對方消失不見,才迅速撥通內線電話:“楊助理,找個人跟著章凌,隨時給我報告他的動線……不,你親自去盯著,不能有任何閃失。要是把人給盯丟了,你就等著回去鄉下老家被七大姑八大姨拉著去相親吧?!?/br> 楊助理掛掉電話,對著窗外哀嚎了一聲,踩著小高跟吭哧吭哧追上去,不動聲色地開車跟在章凌后面。 章凌對身后的尾巴一無所知,他和來時一樣,坐公交車回到醫院,順便在外邊的便利店里買了袋三明治和一瓶礦泉水,坐路邊吃了一半,卻舍不得扔。 現在的情況是一分錢都要掰成兩半來用,睜開眼睛完全看不見未來的希望。 好像比剛上大學時還要黑暗、還要艱難。 上大學的時候,章凌什么兼職都做過了,發傳單、去餐廳端盤子、做家教、代課、游戲代練,但那時他是有希望的,想著只要熬過大學四年,就可以上班賺錢,然后把高中欠華斯禮的悉數還掉。 本來已經攢了幾萬塊,結果蘇蘇一生病,全都沒了。 不僅如此,他還用了借唄和白條,可以說是負債累累。 袁蘇蘇是章凌jiejie章冰唯一的女兒,章冰去世后,袁蘇蘇被他爸爸袁海平丟回鄉下,后來袁海平工作調動,和現任老婆搬去了另外一個城市。 袁蘇蘇確診后,他換著號碼給袁海平打了無數個電話,對方一次都沒有接,鄉下的奶奶壓根不管,就說沒錢,讓袁蘇蘇出院回鄉下去養病—— 那真就是等死了。 回到病房,袁蘇蘇正在睡覺。 十幾歲的年紀,本來是最燦爛、最嬌艷的,但現在為了治病,她很早就剃掉了一頭長發,腦袋光禿禿,面色蒼白病態,完全沒有了小公主的光彩。 章凌戴著口罩,輕手輕腳地在她旁邊坐下。 旁邊病床是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看見章凌來了,立馬跟他告狀:“蘇蘇jiejie悄悄藏了口紅,你不在的時候,她偷偷去找隔壁3號病房的哥哥聊天了!” “噓……”章凌豎起手指:“快睡覺,不然待會兒告訴你mama?!?/br> 小男孩做了個鬼臉,急忙鉆進被窩,只露出一雙烏漆嘛黑的大眼睛偷偷看章凌。 章凌哭笑不得,轉頭盯著袁蘇蘇的睡顏看了會兒,無聲地嘆了口氣。隨即起身,去外面走廊里拿出名片,給華斯禮發了一條短信: --我答應你。 不就是賣身么?章凌想,反正高二就賣過了,和華斯禮的關系,不就是從交易開始的么。 沒想到,現在又兜兜轉轉回到最初了。 華斯禮很快回復了他: --華凌永恒3301,今晚六點半,不見不散 章凌剛想回收到,那邊就又發來一條新消息: --先驗驗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