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被人cao多了站不起來了
如果問謝靈乘最討厭林家的哪個地方,那一定是訓練場。 因為他在那個地方,屈辱地流過很多次淚,疼得。 林玄燁雖然對自己的親生兒子沒多少感情,但依然是嚴格地按照著林家的軍人作風在培養繼承人。 在很多方面林睚是可以隨心所欲的,但體格鍛煉除外。他很小就必須接受各種嚴苛的體術訓練,劍道、散打、格斗……為此林玄燁專門在負一層修建了一個訓練場。 本來這也不關謝靈乘的事。 在住進林家的第二年,林睚漸漸地不愛捉弄謝靈乘了。這當然不是因為顧忌到謝瑜。 謝靈乘覺得,他純粹只是因為覺得沒意思罷了。這就跟如果玩具總是沒有反應,玩弄它的人也會失去興趣是一個道理。 林睚嘲諷他,說他跟地上的野草一樣,總是軟趴趴地匍匐在人腳下,天生就是被踩的命。 謝靈乘聽了也不生氣。 他覺得野草沒什么不好的,好養活,耐旱、耐澇、耐病蟲害,丟在哪里都能活,跟他謝靈乘一樣,這就是他的生存之道。 只要能跟爸爸生活在一起,謝靈乘覺得怎么樣都行。 小閻王覺得無趣之后,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搭理他。謝靈乘著實松了一口氣,過了一段安生日子。那段時間,他每天很早就出門上學,晚上拖到很晚再回來,除了每天固定的晚飯時間,基本不會撞見林睚。 雖然同處于一片屋檐下,謝靈乘跟林睚著實過出了一種平行世界的感覺。 謝靈乘對此很滿意。 但某天林睚不知是又想到了什么整人的法子,跟林玄燁提議讓謝靈乘跟他一起上體術課,于是謝靈乘只得被趕鴨子上架。 回憶到此處,謝靈乘已經站在了訓練室的門口,聽見里面傳出一聲聲槍響,走進去一看,林睚正在練習實彈射擊。 幾年沒有踏進這里,樣子變了不少。 原本就寬闊的場地又擴建了一些,除了以前常規的格斗室和拳擊臺,還多了好多新的訓練裝置,看起來大部分是軍事項目,應該是林睚入伍以后增加的。 進門右手邊的房間,改成了個高級靶場,隔著防彈的透明玻璃,謝靈乘一眼就看見了正專心致志練槍的林睚。 青年修長的身軀挺拔如標槍,兩條長腿分開站立,左手架著一把AK步槍,露出的小臂修長有力,槍托抵在寬闊的肩胛骨上,渾身的肌rou繃緊,右手扣動扳機,砰砰砰地一梭子子彈射出,全部完美命中靶心。 看他的步伐和呼吸、和對后坐力的控制,謝靈乘就算外行也看得出來,林睚這六年在軍隊確實不是白混的。 他整個人像獵豹一樣,在白皙的皮膚之下,覆蓋著的肌rou緊致流暢,那樣的比例和線條,只有實戰才能訓練出來。 謝靈乘能想象得到,他的身體內部所蘊涵著的強大爆發力。 他很危險。 謝靈乘感覺到自己作為小動物的直覺在瘋狂響起警報。 他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見林睚始終不搭理他,猶豫片刻才上前敲了敲玻璃門,問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林睚用余光瞄了他一眼,轉過頭利落地打空匣中剩余的子彈之后,才放下槍,摘掉護目鏡走了出來。 他似乎懶得跟謝靈乘多說什么話,打開門,神色倨傲地撞開謝靈乘的肩膀,走到外間的一張桌子前,拿起什么小玩意兒就拋了過去。 謝靈乘忍著沒去揉自己被撞得有些發麻的肩膀,下意識地伸出了手,握住了對方扔來的東西,打開掌心一看,是一張門禁卡和一把鑰匙。 “……這是什么?” 林睚將戰術手套脫下,隨意地丟在桌子上:“如夢里邸苑5棟17樓1503,步行五分鐘到你上班的六角大廈?!?/br> 謝靈乘:“……?” 看對方一臉迷茫,林睚不耐煩皺起眉:“你現在住的那是什么破房子?搞得別人還以為我們林家虐待你,趕緊滾進去住?!彼嫔簧频厝嘀滞?,強調了一句:“我才懶得管你,只是爸擔心而已?!?/br> 林睚口中的破房子,是謝靈乘咬了牙,花費一半工資才租下的二環的精裝公寓。 他永遠都是這樣,謝靈乘有點想笑。 高高在上的天子驕子,在施舍別人前永遠不會考慮別人是否需要。畢竟他都愿意施舍了,別人也只有接受這一個選項,否則,就是不識好歹。 不過謝靈乘不識好歹慣了。 “不用了,謝謝?!敝x靈乘走到林睚面前,將鑰匙遞還給他,“我會跟爸說是我自己不愿意的,你放心?!?/br> 林睚也不接,冷著臉,倚著桌子涼涼笑了一下:“怎么,家里的房子不想住,是想去住燕灼的房子嗎?” “跟他沒有關系?!敝x靈乘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輕輕把鑰匙放在桌上,朝進來的方向走去“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就先走了,告辭?!?/br> “這么護著他???你還真是條好狗呢?!绷猪酒鹕?,長腿一邁,狀似隨意地擋住他的去路。 謝靈乘身量不低,足有一米八,平常也有運動的習慣,身材勻稱挺拔,跟“瘦弱”兩個字完全搭不上邊。 但此刻跟從軍隊歷練回來,已經比他高出半個頭的林睚一比,謝靈乘覺得自己跟個小雞崽子一樣。 以前林睚還沒自己高的時候就氣勢逼人?,F在更甚,他簡單地往那一站,渾身殺氣繚繞,說謝靈乘不發怵,那是假的。 不欲多說,謝靈乘繃著下巴,作勢要繞過林睚。 林睚站著不動,臉上明明在笑,但等到兩人要錯開時,卻伸出腿就向謝靈乘掃了過來。 因著那幾年對練的條件反射,謝靈乘馬上后退一步避開,但下一秒領口就被林睚狠狠拽住,他有意抵抗,但以前都打不過林睚,更別說現在。幾招過后,他就完全敗下陣來。 林睚一只手反剪著他右手手腕,一只手鉗住他后頸骨,輕輕松松就把謝靈乘扣倒在了地上。 “我說你可以走了嗎?”他的聲音陰陰沉沉的。 膝蓋磕到冰冷堅硬的地板上的瞬間,一陣鈍疼襲來,謝靈乘悶哼了一聲,左手使勁撐著地,咬緊牙拼盡全力想要掙脫,用力得額發都汗濕了,卻完全動彈不了,被林睚鐵鉗一樣的手扼得渾身顫抖。 而對方卻連呼吸都沒變。 “放……放開我!” 林睚俯下身來,拽著謝靈乘的手腕向后拉,讓他揚起頭來。 欣賞了一會兒對方咬著嘴唇隱忍難耐的表情,林睚才好整以暇地譏誚道:“幾年不見,腿怎么軟成這樣了?” 松開鉗制著謝靈乘脖頸的那只手,林睚居高臨下地掐住謝靈乘的臉頰,輕蔑地晃了晃,很是鄙夷地嗤笑了一聲。 “被人cao多了連站都站不起了嗎?真有出息啊?!?/br> 他皮笑rou不笑,手上更加用力。 謝靈乘咬緊牙關強忍疼痛,但眼眶卻被扼得控制不住地開始泛紅,他用力眨了眨水霧彌漫的眼,連長長的睫羽都變得濕漉漉的,但仍然硬撐著,一句軟話也不說。 不能哭出來,絕對不能像以前一樣哭出來。謝靈乘強忍鼻酸,在心中默念。 林睚惡聲惡氣:“怎么不說話,啞巴了?” 謝靈乘倔強地偏過頭,把視線投向走廊外的園景,隔著一層朦朦朧朧的水汽,窗外的紅楓像是一團團高高低低的紅色焰火。 以前上訓練課,最讓謝靈乘難堪的不是每次被林睚打敗,而是他總因為疼痛在林睚面前哭。 他吃不得疼,只要痛感稍稍強烈一點,他那沒出息的眼淚就會背叛自己,慢慢盈滿眼眶,不爭氣地滾落下來。 他其實很少哭,小時候被退養時沒有哭,被林睚欺負時也沒有哭……野草并沒有那么嬌嫩,給一道狹窄的縫他都能努力向上生長,他的時間寶貴,并沒有功夫顧影自憐。 但生理反應卻由不得他的理智控制。 林睚卻像是找到了新的樂趣一樣。 上劍道課時,他會打落謝靈乘手上的木劍,把捂著痛處的謝靈乘逼到道場的角落里,用劍戳著他的下巴逼迫他抬起頭來,然后用粗糙的劍尖輕輕地劃拉他脆弱的喉結,駭得他不敢動。 這樣林睚就可以開始愉快地欣賞謝靈乘濕漉漉的臉頰了。 那是林睚唯一會對他笑的場合,只是那笑容天真又殘忍。 而此刻的謝靈乘,跟記憶里年幼時的自己再次重合了。 狼狽是刻在骨血里的。 他本以為自己已經長大了,成熟了,忘掉了過去的那些屈辱,可以從容地面對林睚。 但就像巴普洛夫的狗一樣,只要林睚一出現,他的鈴鐺就開始響。對上林睚,他永遠都是毫無還手之力的廢物,再怎么努力偽裝,都會被瞬間打回原形。 在林睚面前,他保護不了自己,也保護不了奶奶留給他的遺物。 也不知是哪兒來的力氣,謝靈乘突然張開了嘴,狠狠朝著林睚掐著他臉頰的手上咬了下去。 “cao,你找死啊謝靈乘!”林睚臉色一變,甩開他就跳到了一邊,吃痛地揉著自己被咬紅了的掌心,“你是狗嗎?!” 沒咬出血,謝靈乘有點失望,扶著墻壁緩緩站了起來。 他努力繃直了身體,不讓林睚看出來他腿還在發軟,揉了揉自己被林睚勒得發紅的手腕,謝靈乘故意嫌棄地擦了擦嘴唇,淡淡道:“你可別忘了去打狂犬疫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