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書迷正在閱讀:與君長訣、南轅北轍、【蟲族】開局全靠撿、把徒弟養成我的專屬XP、束縛、短篇sp合集、淪為Alpha的禁臠(3p)、小公子、城南冀北、永久替身
聶斐然完全懂陸郡的意思。 委屈嗎? 當然。 他盯著那條信息,整個人都是木的。 但他沒辦法去反問陸郡為什么給他錢。 因為那無異于把臉主動伸到對方面前找羞辱,承認他接受這種身體脅迫,承認他們之間的感情變味成了金錢交易。 而最困難的是,互相撕破所有的溫情后,聶斐然意識到,普通人的離婚程序對他們兩個并不適用,離婚對他來說確實是被動的。 這種被動不僅是感情割離上的困難,實際執行起來的步驟才更艱難繁瑣。 陸郡潑天家產擺在那兒,協議離婚,走正常法律程序的話,配偶有權要求財產分割。 雖然他們的情況稍微特殊,但總歸一牽扯到利益就會讓婚姻雙方加倍慎重,這也恰恰是大多數豪門婚姻名存實亡卻遲遲拖延不下的主要原因。 他結婚前就被貼心叮囑過,陸家有自己的法務團隊,如果他有需要可以隨時聯系,此外,為了維護安陸的商業聲譽,規避法律風險帶來的不必要損失,原則上所有公私案子都不建議隨便雇請第三方法律機構或使用個人代理。 那時聶斐然沒想太多,這樣的安排完全在情理之中,他能理解,而且他從沒想過未來自己有什么要打官司的可能,最多和就職的公司發生勞務分配方面的不愉快,但總不會嚴重到要動用陸家的資源才能解決的程度。 但真的走到不可調和這步,他才發現事情棘手,別說有沒有律師愿意給他代理,就算有,隱私信息如何保全是另一大令人為難的主題,尤其在陸郡不愿意配合的情況下。 低娶高嫁又離婚這種豪門秘辛實在太勁爆,處理不好的話,變成競爭對手拿來攻擊的反炒作素材,千絲萬縷的聯系,到時候負面影響造成安陸股價波動,市值蒸發掉的就遠不止他欠這點錢。 所以說是他提的離婚,細究起來,如果陸郡不放手,他真的舉步維艱。 - 像一個預言成了真。 實在要這么離,也許得跨過陸郡去求助陸毓。 有關財產分配,陸毓應該很早就提點過陸郡,不過當時陸郡聽一套做一套,死活不肯做婚前財產公證,聶斐然一提他就黑臉,之后也不好再開口,直到領了證,生米煮成熟飯,陸毓無可奈何,只能背后從聶斐然這邊下手。 陸毓辦事風格老辣,不打算虧待孫子選的伴侶,但也不想日后撕扯得難看,所以開門見山提出幾個很友好的方案給聶斐然選。 但那時他和陸郡雙雙像被感情沖昏了頭,遑論他本身圖的也只是陸郡這個人,所以對陸毓還算真誠的過來人勸告沒有太當回事。 他就是那么自信,篤定可以陪陸郡一直走下去,傻乎乎地覺得時間可以證明他們情比金堅,所以很坦然又很果斷地簽了一個協議,沒有提前拿陸毓一分錢,也承諾如果離婚他會自動放棄參與財產分割。 當然,他們之間的所有談話對陸郡保密。 可能陸毓早就預料到他們的下場,信誓旦旦的只有被新婚激情蒙蔽住雙眼的兩個人。 當時有多迫切想證明這份感情的單純,現在回看就有多諷刺。 那次會面的最后,陸毓遞了一張名片給聶斐然,說有需要可以聯系上面的人,是一位只服務于他個人的高級私人律師。 - 不過聶斐然沒有馬上行動。 牽一發而動全身,鬧上法庭是最壞的結果,在聶銜華留下爛攤子收拾干凈之前,他無法不帶思想負擔地離開陸郡,離開這個家。 而接下來的半個月,陸郡每天都回家,可總是把自己關在書房,聶斐然總找不到合適的機會,想好好跟他說幾句話也困難。 不同桌吃飯,到了晚上,他們也不同床,傭人都以為他們在鬧別扭,整個家的氣氛都很緊張,除了他們倆,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避免挑起不快。 實際上陸郡常常在半夜回到主臥,會直接鉆進他的被窩,搖醒半夢半醒的他,有時候一語不發地zuoai,有時候只是抱著他假寐,像要從他這里得到一點溫暖和慰藉。 若干次試圖溝通無果,當陸郡像只發情的狗一樣趴在自己身上時,聶斐然在心里罵他,也恨他,而陸郡什么都不做,就這么摟著他在懷里時,他又覺得陸郡有些孤獨,也有些可憐。 但陸郡總是在他再次睡著之后離開,無一例外。 只要做了,聶斐然的賬戶里就會雷打不動地增加兩萬塊。 聶斐然快被他折磨得神經衰弱。 - 很明顯,當他在截然不同的矛盾情緒與心境里反復橫跳時,始作俑者卻不會反過來站在他的角度感受他的絕望。 事不過三,對這種帶著侮辱性質的轉賬,聶斐然很快就繃不住了。 某個工作日的午后,再一次收到銀行交易信息,他走到洗手間隔間里哭了一場,之后拿了證件去銀行,把那張銀行卡注銷了。 - 當天晚上,情事稍歇,陸郡用手臂圈著聶斐然睡覺,感到懷里的人異常躁動,一直翻來翻去,他在黑暗中沉默了很久,不動聲色地把懷里的人抱緊,語氣有些不耐煩地開口:"動什么?沒把你折騰夠?" 聶斐然嚇了一跳,安靜下來。 過了一會兒,聶斐然摸索著換了個姿勢,小心地挪開因為身體接觸太緊密硌在一起的髖骨,問他:"你沒睡對不對?" "你翻來覆去的我怎么睡?" 聶斐然有些發怯,一動不動地縮在他胸口,半天才輕聲道:"我們現在這樣,你覺得好受嗎?" "好受。" "可是我不行,"聶斐然濕著眼眶對他說,"我真的受不了了。" 陸郡沒有接話。 - 第二天,許是手下cao作時發現了銀行賬戶異樣,難得同樣的時間,聶斐然終于不用惴惴不安地惶恐那條轉賬信息的到來。 但他實在把陸郡想得太善良也簡單。 中午下班前,他在窗邊舒展僵硬的脖子,眼神掃過樓下—— 吳慧等在他下班的必經之路上。 她沒打電話也沒其他事前告知,所以聶斐然懷抱一種僥幸,祈禱她的出現是為了安陸的公事。 什么事都好,但千萬不要和自己有關。 當然,他的想法落空了。 他甚至連下樓的勇氣都沒有,但吳慧和車子一直沒走,直到午休的人散盡,吳慧給他打了一個電話請他下樓取些東西。 "慧姐,我不下去,東西你幫我退回去吧。" 對方似乎早就預料到這樣的結果,好脾氣地沒說好,也沒說不好,但電話放下后,每隔十分鐘聶斐然偷看一次,發現她還是等在相同的位置。 聶斐然最受不了因為自己的事給無關的人帶去麻煩,加上早春時節室外風大氣溫低,這么等多難捱常人可以想象,所以沒再多拖延,他馬上認命地下了樓。 他一邊走,一邊再一次承認陸郡又成功地利用了他荒唐的負罪感。 而吳慧見他出現,終于舒了口氣。 一走近聶斐然就把口袋里的暖寶寶全部掏出來塞給吳慧,沒什么架子地推她一起進了旁邊的便利店,買了熱飲過來,還要帶她去吃午餐暖和一下。 她受寵若驚地推拒一番,擔待不起老板愛人如此好意,但說出口的客套話難得染上了些私人情緒,她握著杯子暖了暖手,抱歉道:"聶先生,真的不好意思打擾你,是陸總的意思,我們也沒有辦法……" "沒關系慧姐,是我給你添麻煩了,"聶斐然無奈地塌下肩膀,問:"他要給我什么?" 吳慧面頰微紅,表情為難地從工作夾里掏給他一張大額支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