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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附送折磨在線閱讀 - 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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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聶斐然沒告知陸郡自己歸期,家里司機倒是一開機就發來許多消息,表示有事隨時吩咐,換做以前沒什么,但現在一品,很難不滋生出其他聯想。

    他不想回那個家,又不得不回。

    他選擇乘出租車,抵達后,站在大門口,電動門自動識別人臉后緩緩打開,金屬摩擦發出的聲音僵硬而機械,等他走進院子,身后的門重新關上,他突然感到沉悶,仿佛與世隔絕,而這個家給他的新鮮空氣也有限。

    像被一種避無可避的無力感挾裹住了。

    站在門口瞎戳密碼,連那串含義深刻的數字都讓他無比煩躁。

    門一開,傭人立在五步外,掛著職業微笑迎上來,貼心地告知了陸郡的去向,盡管當下他根本沒打算問,也全然不想了解。

    聶斐然拖著沉重的身子上樓,進了臥室后坐了幾分鐘,拿起手機,又想到陸郡大概已經知道自己回家,就沒主動聯系。

    其間阿姨上來給他送了一次水果,順便把他帶回來的臟衣服都收走了,他有些茫然,隔幾分鐘就伸手摸摸口袋里那個信封,最后掏出來,小心地鎖進了抽屜。

    時間是下午三點半,不知道陸郡還回不回來,他坐著坐著,突然困意來襲,大概再排斥,這里依然充滿了熟悉的味道。

    實在諷刺。

    他慢吞吞地洗了個熱水澡,激進的想法和身體的本能互相矛盾而撕裂,不停在大腦中輪換,最終他屈服于后者,出來后頭發還濕著,卻連窗簾都懶得拉嚴實,不管不顧地一頭栽到枕頭上,疲憊地睡著了。

    離家五天,仿佛大夢一場。

    想要什么都拿去吧。

    -

    再醒來已是傍晚,天擦黑。

    聶斐然通常側睡,幾年間養成了習慣,不管躺下時什么姿勢,醒來總是面向陸郡的方向,所以一睜眼,發現陸郡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回來了,正靠坐在床頭一側,手上拿著一塊器,電子屏螢色的光投到他下巴二分之一處,是房間里唯一的一點亮。

    陸郡感到身邊的被子動了一下,分出余光一掃,正正與聶斐然注視著他的眼睛兩兩相對。

    都說小別勝新婚,但對他們兩個,幾天的分離,再以這么親密地的距離待在一起時,彼此之間只夾帶了些許本不應存在的生疏。

    陸郡準備好了道歉的話,有開場白,也有過渡語,可將發之時,還是感到心虛,他嗓子發干,輕咳一聲,把手上的東西往床頭柜一扔,也鉆進被窩,把聶斐然摟進懷里,親昵地吻他臉頰,"回來怎么不告訴我?我去接你。"

    聶斐然已經習慣了幾個月來他這樣忽近忽遠的態度,加上還未完脫離睡意,有種不知自己身處何時何地的錯亂感,所以沒立刻回答,就這么晾著他,靜靜等待下文。

    因為這次再不是裝作若無其事就可以跨過去的坎。

    "頭發不吹干就睡,說了多少次,回頭又鬧頭痛,我去拿吹風?"

    聶斐然一側手臂壓得酸麻,翻了個身,終于開口:"不用,沒關系。"

    而陸郡只看到他沒拒絕進一步親近,遂厚起臉皮,手不安分纏上他的腰,親吻自然地從臉頰轉移到嘴唇,只是親得十分克制,親一下說一句抱歉的話,銜接流暢,語氣十二萬分委屈:"我錯了寶貝,我跟你道歉,我們不鬧了好不好?銜華的事我確實欠考慮,一錯再錯……那幾天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沒控制住自己脾氣,是不是傷到你了?"

    "沒有。"

    "寶貝,你相信我,我可以解決好這件事,保證不讓你為難,一切復原,就像沒發生過一樣,別生我氣,原諒我最后一次好不好?"

    只要想,所有問題在陸郡這里都可以不是問題,因為錢是萬能的,要么不在乎,要么給到位,是人是鬼都得給他讓路。

    但一切復原?

    怎么能?

    陸郡的身體貼著他,體溫很高,卻捂不熱他一顆冷透的心,聶斐然聽完他的道歉,心中某個角落發出了無聲的嘆息,他不說沒關系,也不再費心揣摩言語中虛實曖昧的附加意圖,只是低聲道:"我沒生氣。"

    說千道萬,已經造成的傷害無法在此刻不知真假的三言兩語中釋懷,更別談原諒。

    陸郡依舊不敢面對問題的本質,所以又拿出他最擅長的以退為進,這套處理方式他簡直練得爐火純青。

    而聶斐然在接下去的互動中一直沉默,不迎合也不推拒,由著陸郡一雙手在身上游走,甚至絕望透頂地預知了接下來他們要做的事——

    因為每一次都這樣,心理上的疏離,用示好,用迷惑人心的甜言蜜語,最后用性愛帶來的短時快感粗暴掩蓋。

    次次奏效,屢試不爽。

    但等下一次陸郡生氣,一定會翻舊賬,"我為你姿態放得有多低,你呢?你為我做了什么?"

    他掠奪走了聶斐然的全部的熱情和真心,卻還覺得他們愛得不平等。

    此時此刻,聶斐然徹悟,一直以來,這就是他眼中的完美丈夫。

    -

    陸郡快一周沒見聶斐然,摟著抱著親了幾口,腦子一熱,手摸到胸前,順勢解開了他睡衣的扣子。

    溫熱的皮膚,柔軟的身體,他永遠為這樣的肌膚相親而情動。

    聶斐然被他覆在身下,臉頰發紅發燙,逐漸向全身蔓延。

    "寶,你不在家我好不習慣,"他用嘴唇拱了拱聶斐然頸窩,試探道:"可以嗎?"

    "嗯。"

    有聶斐然應允,接下去一切都進行得很自然,但漫長的前戲過后,聶斐然明顯不在狀態。

    聶斐然沒有體液。

    一點都沒有。

    他出了一脖子汗,性器被陸郡撫摸得挺立,但xue口依舊干澀。

    "不想?"陸郡抬起頭,捏著聶斐然下巴察看他是否有異樣。

    "沒。"

    "你都沒濕。"

    "可能有點累了,用潤滑劑吧。"

    聶斐然從不會說這種話,陸郡有些沒底,停下來抱著他,"你還在生我氣是不是?"

    "我沒有,可不可以別問了。"聶斐然喘勻一口氣,捂著憋紅的臉,"你想做就做。"

    陸郡再傻也不會意識不到聶斐然在說反話,他從他身上下來,撿起地毯上的襯衣隨便套在身上,滑回被窩里,重新像一開始那樣抱住聶斐然,"那不做了,我繼續檢討。"

    說是檢討,不過又是繼續親吻擁抱。

    過了一會兒,聶斐然終于受不了,不再指望陸郡真正放下自己的傲慢,輕輕掙開他的懷抱下了床,"我有東西給你。"

    陸郡以為他要取的是錯過的圣誕禮物,于是也側身拉開抽屜,從他那一側床頭柜里拿出一只光彩熠熠的貼鉆盒子,手指撥了撥壓歪的彩帶,之后倚在靠枕上,聽聶斐然腳步聲遠了一陣,之后窸窸窣窣地拿了什么東西回來。

    聶斐然換了件柔軟寬松的T恤,伸手擰開頂燈,捏著一方白白的紙片上了床。

    他盤腿坐在陸郡面前,耳根處嫣紅未褪,一副低眉順眼的情態,抿唇將手中的東西遞交過去。

    陸郡把腿上的盒子放一邊,想賣個關子,先拆聶斐然送他的東西,可翻過正面一看,只是一個最普通的紙信封而已,甚至抬頭印的還是聶斐然父母任教那間大學的?;?。

    他有些不確定,表情詫異:"禮物?"

    "不是……打開看看吧。"聶斐然撇開目光,溫吞吞地回答。

    陸郡莫名緊張,腦中竟可怕地閃過離婚協議的猜想,不安地沿著虛線撕開了那只信封。

    里面的東西聶斐然也沒看過,等抽出來,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聶銜華簽過字的自首受案回執。

    陸郡感到全身血液都凝結在此刻,他當然知道這樣一來意味著什么,一時間竟然難以理解聶家人的腦回路,怔住片刻,"這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看到的意思,銜華已經被收押,你給他投錢的賬戶暫時被凍結了。"

    陸郡猛地坐起來,不敢相信聶銜華傻到主動去付出這么沉重的代價,而聶家上下竟然也默認。

    好不容易維持了一晚上的溫和善解消失得了無蹤影,他有些氣急敗壞地抓住聶斐然,"開什么開玩笑?收押?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他把那張紙用力拍在被子上,氣得腦仁嗡嗡響,而聶斐然憑直覺伸手過去撿起回執單下面的另一張綠色厚紙片,"還有這個,爸爸托我轉交……先還你一部分,銜華借的錢。"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陸郡接過去,是一張不需密碼即可取款的銀行存單,看清金額后,他感到血沖腦門般的傷神,脫口而出道:"你哪兒來這么大筆錢?"

    傷心事,聶斐然不想再回憶,扶著額頭,"以后再細說吧,你先收著,都是干凈的錢。"

    陸郡聲音森冷,"我不想重復我的問題聶斐然。"

    "別把火發到我身上好嗎?"風箱里的耗子,兩頭受氣,聶斐然禁不住打了個寒顫,背過去不想直面他,"我已經很累了。"

    "那就回答我,高利貸?"陸郡掰過他肩膀,眉峰上挑,逼視著他。

    聶斐然扭開臉,"他們把老家準備養老的房子,還有墓地,都賣了。"

    "不可能,這里整整一千萬,你賣什么房子這么大筆現金?"

    "五家人,行了嗎?"

    這個答案屬實出乎意料,他問行了嗎,陸郡聽上去卻覺得像在問他,"你滿意了吧?"

    "行聶斐然,我真沒找錯人,站在道德高地上冷不冷?"他暴跳如雷,"為什么你總要把簡單的事情變得這么復雜?"

    把事情變得復雜的人到底是誰,聶斐然不稀得爭辯,因為誰賣的都不重要,反正已經賣了,爭出答案沒有意義。

    他眼眶酸澀,心痛難止,表面卻繼續按著父親的話傳達:"兩千萬還有一半缺口,如果你著急,爸爸說現在住的也可以賣掉,只是要跟學校報備,交易起來可能有些慢,需要你等——"

    "急?我什么時候說過要你還錢了?!我還不至于連你父母的房子都算計!錢我不要了都可以,你們這是干什么??。?/br>
    陸郡想,自己早該知道,什么樣的家庭培養什么樣的人。

    這么決絕的解決方式,除了聶斐然這里,大概找不出第二家。

    而他發現,不同往日,即使到這一刻,聶斐然也沒有流下一滴眼淚,說出口的話組織條理清晰,面色也異常冷靜,冷靜到讓他發毛。

    他突然感到怪異,快速回憶后,想為什么發生了這樣的事,十分鐘前聶斐然對他的親近還能全盤接收。

    "所以你剛才在干什么?別告訴我你——"

    "我在討你歡心。"

    聶斐然桀然一笑,"我想明白了,在錢還清之前,我會按你的想法來的,你不就想要我這樣嗎?"

    "……我真是,上輩子欠你的。"陸郡被他這種態度落差攪得胸口發悶,"你直接罵我一句都好過說這種話。"

    他顧不得跟聶斐然鉆這個牛角尖,翻身下床,急匆匆地穿著外套,又去找手機,聲音里掩飾不住的怒意,"把位置和交易信息給我,我馬上讓人買回來。"

    床上的人沒說話。

    "你不說是吧?"陸郡讓司機在樓下等,"我自己去問。"

    聶斐然垂眸靜靜坐著,依舊看不出情緒波動,但最終,迫于無奈,迫于各種復雜的情感,他還是開口阻攔,語調有些低落地勸道:

    "陸郡,收下吧。他們已經很傷心了,不要再去火上澆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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