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橫抱著我踹開了浴室的門，里面的人嚇了一跳，抓著衣服呆呆看著他把我抱進淋浴間。我似乎聽見有人在身后喊什么，但水流一落下，什么都聽不清了。

    “我幫你洗?！?/br>
    “不用……”我推開他，手不停抹掉流到臉上的水流，溫水滑過臉頰時的窒息感讓我感動恐懼，“我自己可以?！?/br>
    他被我推到隔板外面，門一關，我低下頭便再也看不見他的臉。

    “咚咚咚?！彼昧饲瞄T，“有事叫我?！?/br>
    隔板可以完全擋住身體，但我還是背對著他，用力搓洗被水燙得發紅的皮膚?？刹还苁褂枚嗌巽逶÷?，那股腥臊苦澀的味道始終環繞著我，怎么洗也洗不掉。

    我關掉淋浴開關。

    “洗好了？”

    “沐浴露用完了，換一間?！?/br>
    我轉過身想要出去，他突然推著我擠了進來。后背撞上淋浴開關，雨落的聲音再次屏蔽了身外世界，不過這一次他闖了進來，比水還燙的吻急促落到我的唇上。雙頰一痛，我被迫張開嘴，放他的舌頭進來攻城略地。

    水不停流過鼻子，嘴唇，流進我的嘴里，再被他爭奪到自己腹中，他掠奪著我僅剩不多的氧氣，殘忍地吸吮著口腔里一切液體。

    “嗯唔……”我雙手無力地攀附他的肩膀，在他懷里逐漸虛弱。

    門外傳來一陣吵鬧聲，他終于松開了我。我擦著唇邊牽扯的口水絲線，聽見模模糊糊的一句，“……沒了……不用洗了，你很干凈?！?/br>
    我抬起頭，他認真地對我說，“陳鑰，不管你什么樣子，我都不會嫌棄?！?/br>
    我沒有從中得到一點安慰，“我，嫌棄，我自己?！?/br>
    “周成鶴?！蔽胰套⊙蹨I，嗓子發啞，“安全詞，不安全了怎么辦……是不是，我叫你再多次，你都不會停下?！?/br>
    “是。不管你說幾次，我都不會停?！彼业哪?，眼神溫柔，“小鑰，你要相信我，我不會傷害你?！?/br>
    “……是嗎?！蔽亦?，“哪怕我不喜歡，你也還會繼續?！?/br>
    他笑了一聲，語氣充滿掌握全盤的自信，“你知道自己喜歡什么？是喜歡和不同的男人zuoai，喜歡他們把你當做性奴粗暴對待，喜歡在公共場合被羞辱打罵，喜歡被年紀小的學弟管教約束，還是喜歡踐踏不懷好意的老男人的尊嚴?！?/br>
    “陳鑰，你根本不清楚自己喜歡什么，從來被人牽著鼻子走。如果事先告訴你我要做什么，這一切又發生在你家里，你心里會好受一點嗎？”

    我試想了一下，微微皺起眉，“……會?！?/br>
    他輕輕一笑，“你看，你說你不喜歡被我射尿，可再給你一次機會，你也沒有拒絕這個玩法。如果不能接受，你應該在最開始叫停，而不是等到最后一步?！?/br>
    “不對，你曲解我的意思，你明明在問我的感受！”我沒有上他的當，反而捉到了他話里的漏洞，“你說錯了，叫停是我的權利，不管什么時候，只要我喊出安全詞，就說明我不能接受?！?/br>
    情緒激蕩間，我喊了出來，隱隱覺得自己扳回一局，胸口頗有幾分底氣地挺了挺。

    “那是因為你撒謊成癮，自己欺騙自己?！?/br>
    “胡說八道！”

    他勾了勾嘴角，“那你怎么解釋你的身體反應？是誰求著我不要出去，卻硬著jiba在走廊里狗一樣爬來爬去。是誰主動放棄說完安全詞喝光那些水。又是誰不停鉆到我懷里求我抱他cao他？陳鑰，我有逼著你配合我？還不是你自己爽到了，想要了，所以一直不肯停下。爽完了再說不能接受，你不覺得虛偽嗎?！?/br>
    “……我沒有?！蔽覛馊醯鼗卮?，我不能否認，我確實從中獲得了快感，“我可以接受前面，但不能接受后面……”

    “你又在騙自己?！彼麚u了搖頭，一副我無藥可救的神態，讓我感到迷惑羞愧，“你早就想這么玩了，不過因為它太臟太刺激，讓你誤以為你承受不了。轉過去，對著鏡子看看自己，你很完整，干干凈凈，身上沒有一道傷口，你沒有因為它受到半點傷害，你的身體完全能承受它?！?/br>
    抹去水霧，我看見墻上圓鏡里自己熟悉的面容，皮膚微紅，雙眼水潤明亮，眉目間蕩漾著被精心灌溉后的喜悅和疲憊，閉了閉眼，水霧重新爬上鏡面，鏡子里的人眉頭輕輕皺起，焦慮煩憂的情緒如同耳垂上墨黑的痣，緊緊鎖住赤裸的rou體。

    身后伸出兩只手臂。他抱住我的同時再次抹干鏡面，“陳鑰，你被自己的感覺騙了，你是喜歡它的?！彼穆曇舻统料聛?，“安全詞失效是誰的錯？是你不清楚自己欲望的錯。不要再讓感覺影響你的判斷，順從你身體的選擇，面對你心底真實的欲望?！?/br>
    他吻著我的耳側，氣息酥麻了我整個身體，“做一條不需要思考的狗，把自己交給我，我會一直滿足你，只有我才能滿足你?！?/br>
    鏡子里映出我沒有表情的臉，我張了張嘴，“好?！?/br>
    換衣間的顯示屏換了一段錄像，略顯模糊的畫質讓方唐美麗的面容突破了攝像技術的限制，跨越了時光，重現在眾人眼前。

    我穿衣服的動作放慢，他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切了下一段錄像，無聲的背景圖畫中，他隨口說了一句，“他長得有點像你?！?/br>
    “是我像他?！蔽姨缀靡路?，靠著柜子坐到地上，“好多人這么說過?！?/br>
    “你比他漂亮?！?/br>
    我抬起頭，他的表情很認真，見我看他，他微微挑起眉，“不相信？你確實比他漂亮?！?/br>
    “你是第一個這么說的?！蔽覠o所謂地彎彎嘴角，“應該也是最后一個?！?/br>
    “你們怎么認識的?！?/br>
    “你不是都打聽完了?！?/br>
    “當事人的親口描述和道聽途說是兩回事?！彼プ∥业氖滞蟮皖^看了一眼，呼吸近得撲在手背，隨后雙腿一伸，挨著我坐到地上，“交待不清楚，別想我送你回去?！?/br>
    我看了眼被他牽到左邊的右手，“……你先松手，這樣我不舒服?！?/br>
    “我是為了看時間?！彼麚Q牽住我的左手，“表摘下來，戴到左邊?！?/br>
    我摘下手表遞給他，“你戴吧?！?/br>
    “我戴它做什么?！彼舆^手表，單手手指撐開表帶，握住我的左手將表帶向手腕推動。

    這一幕很眼熟，但他隨意粗糙的動作讓我忽略了心底因此產生的奇怪感覺。我抬手制止了他無用的行為，“別戴了，表早就壞了?！?/br>
    我想了想，用他的手褪下手表，合起他的手指包住表身，“這么久了，都是你買東西給我，我還沒給你買過。這塊表是爸媽送我的成年禮物，你先拿著，明天我去表店買一塊新的，再用新的換這塊舊的?！?/br>
    他盯著我看了許久，“你買了新的不來找我換舊的怎么辦？”

    我輕笑了笑，“哪有主人問小狗事情怎么辦的?！?/br>
    “是我糊涂了?！彼掌鹗直?，手指在我手臂輕輕滑動，癢癢的，鉆到我心窩里去。

    他的聲音低低的，像在宣誓，“我是你的主人，你是我的狗。你的狗鏈在我手里，你不來，我總有辦法讓你來?！?/br>
    手腕被用力攥住，我呼吸一緊。他緩緩松開手掌，摸著我腕間漸漸消退的紅痕，“我說的沒錯吧，小鑰?！?/br>
    后背一片濕冷，我僵硬著身體，半晌，輕輕“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