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背景劇情)楚綃的意識瘋了,只有你能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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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落月在自己家門口掏出鑰匙,又遲疑了一下。 第一次,他回自己家回得像做賊。 手里的鑰匙傳出細碎的鈴鐺聲。蕭落月低頭看了一下,金色的鑰匙圈上掛著個小巧的帶鈴鐺的小牌子,是不銹鋼制的,已經磨得看不出模樣。 這個小玩意可有年頭了,是楚綃剛上大學那年和同學出去玩,在東湖邊的月老廟求來的,說是能保佑戀人白頭偕老。前面刻著個Q版的月老,背后刻著楚綃和蕭落月兩個人的名字,用紅線圈著。當時蕭落月看著這個明顯是拿來騙游客的護身符笑得不行,卻還是珍而重之地掛在了鑰匙鏈上,隨身一直帶了有七八年,連月老的臉都要看不出模樣了。 用手指摩挲了幾下這枚小小的護身符,蕭落月深深呼吸了一下,把鑰匙插進了鎖孔。 還是得面對啊…… 面對楚綃昨天晚上實打實被他惹毛了的事實。 門開了,一片狼藉。楚綃不在,大概去上班了。 蕭落月在自己身后關上門,嘆了口氣。 昨天怎么就能鬧成那樣。 核桃木的餐桌翻倒在地上,四條桌腿有氣無力地朝著天。椅子橫七豎八躺了一地,其中一把椅面上沾了大片的紅——大概是紅酒,蕭落月隱約記得昨晚好像沒見血。 雪白亞麻布的桌布和骨瓷杯盤狼藉一地。冷得不成樣子的牛排摔在一堆碎瓷里,幾條煎得恰到好處的蘆筍和土豆泥一起被踩得稀爛。餐桌底下鋪的那塊北歐風格的地墊——除了做裝飾有時候也拿來做別的用的地墊——沾滿了油垢和菜漬,還殘留著夾帶著土豆泥的腳印。 真慘。 還有那個碎成一半的紅酒瓶子,蕭落月腦子里隱隱約約記得,他差一點就把它掄到了楚綃頭上。楚綃一偏頭,酒瓶子狠狠砸到了桌角上,玻璃碎裂的一聲巨響,鮮紅的酒液像血一樣飛濺。 “……頭疼?!?/br> 蕭落月嘆了口氣,這事到底算誰錯,還真不好說。 昨天晚上是蕭落月回家晚了。 原本是同學聚會,也說好了七點回家。結果在聚會上,蕭落月忽然聽說中學時的班主任吳老師癌癥去世了。 蕭落月父母離婚得早,吃百家飯長大的。這輩子除了楚綃以外,對他最好的就是吳老師。前不久工作太忙,他幾乎和外界斷了聯系,剛剛抽出點時間去見老同學,結果就被這個消息狠狠震了一下。 老同學們說起這個事,當年的班長立刻組織要不要去吳老師家里探望。蕭落月剛剛得知故人離世心神混亂,忘了跟楚綃說一聲,跟著就去了。一起買了花束禮物,敲開吳老師家的門,陪面容蒼白憔悴的師母聊了一會。幾個人感嘆當年,蕭落月心里難受,又和班長他們一起找了個酒吧喝了一頓。蕭落月想起來要跟楚綃報平安的時候,一摸包里的手機,已經沒電了??赡苁俏唇觼黼娞?,震沒電的。 蕭落月帶著一身酒意回家時,已經快十二點了。一般這時候楚綃已經該睡了。 他沒有想到自己沒能見成吳老師最后一面,更沒想到吳老師去世的消息竟是從關系不近的舊同學口中聽聞的。心情實在低落得厲害,他知道楚綃一晚上沒聯系到人可能也不高興,但打算等明天心情緩過來再道歉。 打開門,本想躡手躡腳溜進臥室,沒想到客廳里餐桌上亮著一盞暖黃的臺燈,楚綃醒著,手里握著個紅酒杯默默地喝。見人進屋,楚綃明顯表情不善,凌厲的眉眼一抬,張口就說:“跪下!” 其實平日里,是這個規矩。 蕭落月的身體對疼痛很敏感,也喜歡輕度的羞辱和訓誡。因此在床上他和楚綃玩得很瘋,有時候就瘋到了床下來。楚綃經常找點理由罰罰他,他也表面上連哭帶求其實內心喜歡得很。晚歸不接電話,這按理說是該好好罰一頓的。 但是蕭落月今天真沒心情。 其實沒心情也沒啥,好好說就是了,但是今天蕭落月甚至沒心情好好說。 整個人還沉浸在故人離世的悲傷里,見楚綃喝著紅酒翹著腳張嘴就讓他跪,蕭落月一股火就上來了?!拔移H你大爺的楚綃你把誰當狗呢?” “你還不如狗,狗還知道回家!”楚綃似乎也帶著火,把杯子一推。他方才喝了不少悶酒,手上沒控制好力道,杯子一推就倒了,半杯紅酒溢出來,把亞麻桌布染了一片的濕紅。 ……媽的我最喜歡的桌布! 蕭落月簡直要炸,邪火借著酒勁沖上腦門,把那桌布狠狠一扯,一桌子他沒仔細看的菜肴隨著桌布一起叮了咣啷砸了一地。 “砸東西是吧?砸??!”蕭落月又一腳把桌子踹開。桌子幾乎翻倒在楚綃身上。 “蕭落月你想怎樣!”楚綃一按桌子,站了起來,明顯開始動真火。楚綃將近一米八五的身高配上他原本就極有攻擊性的凌厲容貌此刻看起來極有壓迫感。蕭落月卻不管,酒意跟著憤懣一起上頭,掄著紅酒瓶子就想砸。 楚綃一偏頭,躲過了,紅酒瓶子碎在桌角,酒液像血一樣濺了他滿身。 楚綃伸手扭住了蕭落月的手腕,把人往自己的方向扯。蕭落月氣得厲害,上腳就踹。 接下來就更加收不住了。兩人都喝了酒,也都帶著氣。蕭落月記得兩個人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在屋里亂打了一場,自己沒留手,狠狠給了他幾拳,然后在楚綃復雜晦暗的眼神里,推開門就走了。 自己最后撂了一句什么話來的? 好像是一句……“老子這輩子也不想再看見你?!?/br> 然后就醉醺醺地沖出門,叫了輛計程車直接去了家酒店,開了間房倒頭就睡。 睡夠了,酒醒了,才覺得這事實在不太對。 “唉……都什么事啊?!笔捖湓聼o力地撫上自己額頭。 他想起來昨天是什么日子了。他剛才看到那瓶差點在楚綃腦袋上砸碎的紅酒的時候就想起來了。 是他倆的紀念日。 本來去同學會時還記得的,他還跟楚綃商量了半天要不要把同學會翹了,兩個人好好地吃個燭光晚餐再在床上好好實驗一下剛買的幾盒小玩意,紀念一下這從青梅竹馬走到相依為命的十幾年。 楚綃當時說什么來著?好像是說,“機會難得,你也好久沒見過老同學了,去見見,早點回家?;赝砹肆P你?!?/br> 結果被吳老師去世的消息一沖,蕭落月整個人神魂不定,什么都忘了。 回家之后還這樣大大地鬧了一場。 所以楚綃是默默地做了一桌子菜,煎了牛排蘆筍,開了紅酒,從下午等到半夜,居然還斷了聯系找不到人。 然后等回來的是個氣沖沖的醉鬼,張嘴就鬧。一桌子酒菜上手就砸。 蕭落月心里想著,這事是自己不對得更多,傷了楚綃的心。晚上是要好好道個歉?!蝗淮魃夏菍р忚K的最疼的乳夾,再塞條尾巴,戴個耳朵,當狗跪門口等楚綃回家怎么樣?然后自己搖著尾巴汪汪兩聲,讓他把自己狠抽一頓再狠狠干上一場,估計也就該消氣了。老夫老妻了,哪有那么多的隔夜仇。 蕭落月一邊胡思亂想,一邊收拾這滿地的狼藉。先把餐桌和椅子扶正,亞麻桌布塞進洗衣機,然后蹲到地上想把大塊的碎瓷先拾起來。正在這時,手機在褲兜里響了。 他慌忙掏出手機,以為是楚綃找他。但一見來電人號碼,便怔了一下——不是楚綃,是楚綃的同事,白帆。 “喂,老白,是我,怎么了?” “你說……什么?” “楚綃他……出事了?” 蕭落月手指一抖,一片雪白的瓷片刺破了他的掌心,蜿蜒的血流沿著指尖滴了下來。 半個小時后,蕭落月喘著粗氣,出現在楚綃的辦公室。 其實蕭落月和楚綃算是同事,都隸屬于位面系統管理局,只是就職于不同的部門。楚綃的工作他是了解的,是作為系統管理員,穿梭于各個大千世界中,管理世界的穩定性。如果世界出了BUG就去修一修,如果世界中人物和人設差太遠了就去改改設定,偶爾替代一下NPC推推劇情。一般情況下,管理員都有金手指,也不算是個危險性特別大的活。 但是……怕就怕萬一。 蕭落月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撲到楚綃的虛擬倉旁邊,在屏幕上調出數據,一目十行地看。 越看,他原本就白皙的臉色越蒼白得見不到血色,手指禁不住地抖。若不是白帆在后面扶了他一把,幾乎要整個人軟著身子跪倒在地上。 “怎么會這么嚴重?”蕭落月的聲音暗啞得不成話。 楚綃的情況非常不好。他是以意識進入虛擬世界的,但是此刻他整個人的意識海一片狂暴,如同被撕碎了一般,而每一個碎片都有如瘋狂一般地在咆哮,在癲狂,在絕望。 楚綃幾乎已經在虛擬的世界里瘋了。癲狂破碎的意識無法回歸身體,因此他的軀體只能靜靜躺在連接著大千世界的虛擬倉中,無法醒來。 “趕上系統臨時升級,撤回來的時候,意識被一股狂暴化渦流粒子沖了一下?!卑追哪樕卜浅2缓??!捌鋵嵆嬎苡薪涷?,按理說這樣的渦流他能躲開的,結果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他好像心神不寧的,硬生生被那段渦流沖了個正著…蕭落月?你還好嗎?” 蕭落月已經跪倒在地上,死死捂住了臉。從喉嚨里發出了壓抑不住的哽咽聲。 是我的錯。 如果不是我昨天那樣鬧脾氣…楚綃他本來不會有事的。 他本來不會有事的。 我對他說的最后一句話,居然是“老子這輩子再也不要見到你?!?/br> 怎么會這么諷刺。 蕭落月的眼淚大滴大滴地落下來,嘴里和心里都疼得發苦。 手指不知何時又扣進了方才被瓷片割出的傷口。指尖觸到了溫暖的血rou,可他竟不覺得手疼。心里的疼太刺骨了,痛得他從骨子里抖。 鑰匙圈從他口袋里跌到地上,幾滴掌心血落在上面,在楚綃和蕭落月兩個人的名字上滴出幾片慘淡的紅。 “你先別慌!剛才叫你來是因為主電腦AI計算出來楚綃的意識還有一線可能救得回來!”白帆的聲音高了一個度,“你先穩??!” 蕭落月抬起頭,眼睛下面還掛著淚,不敢置信地望著白帆。意識上這樣嚴重的傷勢極少發生,系統位面管理局成立以后一共也就發生了兩起,那兩位前輩都再也沒有蘇醒,變成了植物人躺在醫院里靠營養液為生。所以方才的那一瞬間,他真的以為自己要永遠失去楚綃了。 “這次系統升級的新功能你忘了?”白帆提醒。 蕭落月有如醍醐灌頂。原本,每個小世界只能承載單獨一個管理員的意識入內。但是這次大版本升級,小世界內可以承載的管理員數目變成了兩個。這本身就會讓位面任務安全系數增高很多,兩個管理員互相協作,若其中一個被負面狀態影響,另一個人可以更直接地在同一個世界里幫助他。 “我…可以進去叫醒他?”蕭落月的手指顫抖著觸上虛擬倉光滑的銀色外殼,卻給那外殼涂上了一抹血色。那一瞬間他竟分不清自己是欣慰還是驚惶。 白帆趕緊拿來了急救箱,一邊利索地處理蕭落月手上的傷口,一邊卻皺起眉?!斑@件事我必須和你說明白?,F在里面的楚綃已經不是你認識的楚綃了。他的意識幾乎被撕碎了,又被一段帶著狂暴粒子的渦流污染,他應該已經根本意識不到自己的管理員身份,附著在小世界中本性暴戾的角色上面?!绻氵M去,他也不會認出你來?!?/br> 蕭落月低頭安靜地望著自己被一圈一圈纏緊繃帶的手,忽然抬起眼睛直視白帆:“其實你們已經試過去喚醒他了對不對?” 白帆感嘆于蕭落月的敏銳,只得點了點頭?!笆?,有兩個金牌管理員都去試過了,剛剛一照面就被狂暴化的楚綃殺了,意識彈了回來,根本沒辦法繼續開展救援。主電腦的計算結果表明——可能只有你,他不一定會一見面就殺掉?!?/br> 對于這個回答并不意外,蕭落月點了點頭?!澳沁€等什么?給我準備虛擬倉吧?!?/br> 白帆止住了他,“你等等。楚綃現在整個人狂暴化,唯一的解救方法是把他的狂暴狀態撫平。你知道的吧?” 蕭落月不發一言地點了點頭。 “可能…會很痛苦?!卑追粗掷锲聊簧祥W過的報告,嘆了口氣?!澳恪瓤纯?,可以選擇拒絕的。沒有人會強迫你進入小世界救他?!?/br> 蕭落月接過白帆手中的平板電腦,順手翻了翻,臉上連表情都沒變,點了點頭?!皼]問題,只一個要求:不要監控?!?/br> 這些小世界,蕭落月看一眼就知道自己會被怎樣對待了。 白帆說得對,如果是蕭落月,楚綃大概不會第一個照面就殺了他。但是也絕對不會讓他好過。楚綃正常狀態下已經下手夠狠,在認不出他的情況下,只怕要就著那些深仇大恨的背景劇情把他玩掉半條命去。 這種事,實在不能被同事日常圍觀。這要是在大屏幕上公放,他和楚綃以后都別做人了。 但是如果還有以后…該多好。 楚綃和蕭落月兩個人相依為命了十幾年,他倆是什么感情白帆也知道。所以從一開始,白帆也根本沒覺得蕭落月會拒絕。 “不監控你倆的行為,你們倆在里面做什么沒人看得到。你自己受不了的時候有單向的退回通道,你知道怎么打開。外界只監控身體數據。如果意識瀕臨崩潰必須把你拽回來?!卑追f。 “每個世界給你當地時間三個月,現實時間一整天。時間過了沒成功自動彈回?!卑追陔娔X里迅速地cao控著數據,“你的角色會是狂暴狀態的楚綃最恨的那個人,他的全部負面情緒可能都會發泄在你身上。等他的恨意消磨干凈,狂暴狀態也就能差不多被撫平了,就可以去下一個。等把他較大的意識碎片都平復下來,剩下那些殘碎的他就可以自己把自己拼起來了?!?/br> “…行?!笔捖湓麓诡^看著手里第一個世界的背景故事。 “仙俠風???好像最近挺流行呢?!?/br> 反正不會死。 我來了。 楚綃。 我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