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漫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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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羊角燈半明半暗如珠似玉,兩個人并排走在空蕩蕩的清漆長廊上,魏亭能感覺到對方為了配合自己的速度,特地放慢了腳步。 心里正想著怎么找話題,柏松鶴就聽見旁邊的人說:“那天……謝謝你。那個打火機對我來說很重要,我本來都不抱希望了?!?/br> “您太客氣了,我可以問問,它對您有什么特殊意義么?” 魏亭的語氣帶了些嚇然:“倒也不是什么特殊意義,它是我第一個打火機?!?/br> “看來您很念舊呢。我家的長輩以前經常教育我們,那些新潮的東西看起來光鮮,但到手后非得磨合一番,往往把主人傷得鮮血淋漓,才能徹底被馴服。所以還是舊物好,雖然可能會落伍,但是只要還能用,就讓人覺得踏實?!?/br> “是啊,用習慣了,就不舍得再換了?!?/br> 只要柏松鶴愿意,他向來擅長在聊天時不留痕跡地奉承迎合別人,更何況魏園是魏亭曾經生活過的地方,他很快就找到話題,讓魏亭的話匣子也漸漸打開來。 “我以為魏園作為古建筑,會被當成文物保護起來,想不到里面裝修還挺現代的,能開拍賣會。你家里人現在都還住在這里么?” “沒有,前幾年,大家就都陸陸續續搬出去了?!?/br> 柏松鶴思索片刻,幾年前,差不多正是金融危機爆發之時。想來也是,光是屋頂和外墻的maintenance,一年要花的錢就不是小數目,更何況維護這樣一座園林,耗費的人力財力實在過于龐大,魏家人干脆就分了家。 “這墻上還有花鳥壁紙呢?!卑厮生Q“咦”了一聲:“居然是用文俶的畫定制的?!?/br> “是的,上一任家主生前最喜歡文俶的,她常常遺憾,以女性視角進行創作是文俶的特色,但是她的女性身份,也限制她無法走入大眾視野,成為業內主流?!?/br> “古時候,這種花象征母親,”柏松鶴接上話。他的語速和緩,配合上徐徐上揚的嘴角,以及含笑眨動的眼睛,給人以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不論是對男人,還是女人,他的眼神,會放電。 魏亭垂下眼簾,一邊走,一邊伸手撫了撫墻上的圖案,畫內紫色小花似是無風自動:“我喜歡她畫的萱草?!?/br> “文俶畫出來的花草清逸秀雅,而很多同時期男畫家的花鳥圖往往過于規整,失去意趣的同時,配色也很艷俗。以前,有幸在一次拍賣會上見過真跡?!?/br> “真跡?”兩個人正好走到幾層臺階邊,魏亭驚訝地抬頭,卻不料腳下鞋跟突然一扭,再加上猛地牽扯到下身傷口,痛得他面色一白,整個人不受控制地面朝下倒去。 耳邊響起空氣的摩擦聲,迅疾得讓他腦海里一片空白。 “小心?!本驮谒翱八さ怪?,一條臂膀橫到他身前,從反方向傳來強有力的阻攔感。 男人的手并沒有碰到他的身體,就算穩住他,也是胳膊環著他的腹部。 十幾天不見,魏亭明顯瘦了很多。他幾乎躺在自己懷里,因為離得近,柏松鶴甚至可以看清他干凈的皮膚微微發青,再加上離開席已經過了幾個小時,變得寡淡的口脂順著唇上紋路剝脫下來,呈現出一種病容,再加上神態略帶倦意和驚懼,使他多了幾分西子捧心的凄然風姿。 等魏亭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貼靠在柏松鶴身上了。只有幾面之緣的男人,身體炙熱又陌生,他卻從中嗅到一陣冷幽幽的香氣,如梅梢上的新雪。神思都被疼痛所占據,但潛意識仍覺得這樣不妥,他弓住身子,雙臂夾緊,屈起手肘來護住自己的胸部。 將他的反應盡收眼底,柏松鶴微微放開手:“能自己站住么?” “……能?!蔽和偱φ局鄙眢w,就又是一個踉蹌,雙手不得不緊緊抓著柏松鶴的胳膊。 “扭到腳了?” “不……嗯?!笔軅牟课粚嵲陔y以啟齒,他含糊應道。 就在兩個人以這樣怪異的姿勢連在一起時,高跟鞋噔噔落在木樓梯的聲音越來越響亮,一個女人從臺階下走了上來。 女人一身豆綠色西裝式小套裙,寬松的腰線削弱女性特征,整個人看起來干凈利落又落落大方。 “柏松鶴?”她也沒想到會撞到這個場面,其中一個還是認識的人,面上有些訥訥的。 因為不知所措,魏亭的身體更加僵硬起來。 柏松鶴卻是面上一松,如同見到救星一般喊道:“阮姐,你來得太及時了,這位是秋禾何總的太太,他剛剛扭到腳,走不動路。我一個男人不太方便,你看你能不能……” 見魏亭滿臉煞白,額上都虛虛出了一層細密晶瑩的汗珠,顫抖著的身體不似作假,女人也放下疑心:“那我來扶他吧?!?/br> 柏松鶴轉而低頭對魏亭說道:“阮姐是奧雅公關公司的客戶經理,人相當可靠?!?/br> “嗯,”魏亭心中也是松了口氣,不無感激地說道:“謝謝阮姐?!?/br> 幾句好話聽得女人更是舒心不已,一雙胳膊攀了上去,她托住魏亭的手,扶著他慢慢挪到一邊。 燈光黯淡,走在盤旋曲折的樓梯上,墻上憧憧晃動如鬼魅的唯有自己的影子,面上再也尋不到任何正直誠懇的蹤跡,柏松鶴翹起嘴角,眼神散漫又放松,聽到身后女人的聲音被風吹得越來越飄渺:“原來是秋禾何總的夫人,今天總算見到真人了,難怪何總要藏著掖著的,換我,也得寶貝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