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這個不乖她找個乖的不就好了嗎
江渚回到T市后的那一周里,正好遇上了一個小長假,咖啡店的生意達到了一個小高潮,每天都要賣出去兩百多杯咖啡,習慣了歲月靜好的咖啡店老板突然開始體力吃不消。 不只是從早上八點要站到晚上七點的吃不消,還有結了血痂的左手也吃不消。血痂結了又掉,掉了又結的,好幾次江渚都被高溫的奶缸還有蒸汽噴嘴燙得齜牙咧嘴。 無奈之下,她只好給自己的左手纏了幾圈紗布——明顯是明顯了點,但至少不會被燙傷。果不其然,有幾位咖啡店的??驮诮Y賬的時候都會大吃一驚,問她你手怎么了。 她的眼前馬上浮現出經年用學生的抽桿夾抽打她掌心的樣子,跟老顧客扯個慌都心虛得聲音發抖。 當然,她也沒想到,經年很快又聯系她了。 周二那天上午,她剛剛忙完一堆外賣的單子,那個女人的語音電話就撥了進來。 “怎么才接?” 對方的聲音理直氣壯的,像是熱戀中的情侶查崗一樣。 “我……這幾天店里忙?!?/br> “那要我過去幫忙嗎,我閑著?!?/br> 江渚眼睛瞪得溜圓,才和經年分開三天,她并沒有心理準備在周內馬上見到她:“不,不用了,我自己能忙過來?!?/br> 對方似乎是靜默了兩秒,才“哦”了一聲。江渚不知道為什么,好像從經年的語氣中聽到了一絲失望。她正要開口,對方卻搶先一步: “我沒什么事,就是看寄給你的快遞昨天下午就簽收了,你收到了嗎?” 快遞? 江渚瞄了一眼被堆在門口的幾個快遞盒子,才想起來還沒拆。 “店里實在太忙了,好多快遞都沒拆,等會兒我看看——” “江老板真不需要我過去幫忙嗎,我以前在咖啡店打過工,基礎的咖啡都會做,你也不用付我工資?!?/br> 江渚一瞬間分辨不出經年的意圖,是真的想過來幫忙,還是dom癮發作了又找不到合適的sub。但天底下哪有給她打工又不要工資這樣的好事,她心里的天平在開口前毫不猶疑地倒向了后者。況且她現在還摸不準經年的癖好,若是還來抽她手掌,那她左手也離廢掉不遠了。 “經年,我們之前說好了,每周只見一次?!?/br> 經年滑動著機票頁面的手指頓時僵住了,江渚嚴肅的語氣讓她忍不住在自己心底自嘲。 她其實剛剛根本沒往別處想,不過是學院這幾天也沒什么事,她擔心江渚左手的傷,想飛過去替她分擔下罷了。 兩人之間冷卻下來的氣氛讓人有點喘不過氣。 直到來取咖啡的騎手推門走了進來,江渚才做了那個打破沉默的人:“你要是沒什么別的事……” “我沒事了,”經年立刻將話接了過來:“就是問問你收沒收到快遞。你先忙,不打擾你了?!?/br> 掛掉了電話的經年好像隔了一分鐘才略微緩過神,她又開始反思,難道是自己上次約調表現得太糟糕了嗎,還是說自己對那個女孩而言毫無性吸引力?她還從未被任何自己看上的獵物這樣避之不及過,她感覺自己被一種強烈的挫敗感裹住。 她又在無人的辦公室里癱了好一會,才收到那個女人的微信。 “收到藥膏了,謝謝你?!?/br> 很禮貌,但也很冷漠,把人拒之千里的冷漠,經年盯著手機屏幕苦笑。 哪怕沒有后面那句生分的“謝謝你”呢。 “上藥之前熱敷一下效果更好,只不過會痛一點?!?/br> 她又嫌自己的囑咐不夠到位,又噼里啪啦敲下一行字: “每天兩次,一次不要超過半小時。我擔心你會過敏?!?/br>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過去了。 “好?!?/br> 本期待江渚會多說點什么,結果還是一個字給她打發了。 經年莫名覺得煩悶,感覺像是吊著一口氣上不來似的。一個sub而已,這個不乖她找個乖的不就好了嗎。她打開了通訊列表,跟抓鬮似的滑動著手機屏幕,手指停在哪個便是哪個。 ——8號sub 這是她給那個在酒吧勾搭上的女孩留的微信備注。女孩當時和她講了自己的名字的,只不過酒吧吵得要死,她當時也沒留心。那天晚上,經年在那個8號身上招呼著馬鞭,又塞了六七個跳蛋進去,8號爽到失禁,也痛到全程哭嚎不斷,但愣是不舍得喊出安全詞,跪在經年腳邊無力支撐自己,喊著“求主人caosao母狗”。 怎么不是她,為什么不是她呢。那只紅著眼睛的小兔子,為什么不能喊一句這樣的話給她聽? 經年的思緒開始飄遠,卻又覺得腳下的sub哭聲聒噪,抬手便是狠辣的一鞭,裹著風聲落在了重疊的傷疤上,8號sub的背脊幾乎皮開rou綻。 如果再給江渚一次重新做人的機會,她一定不會在那個周四、在咖啡店門口拆開那個匿名寄來的包裹。 江渚本以為那些紙箱里都是新到的豆子,不成想里面的東西琳瑯滿目,都是經年提前寄給她的小玩具。她看清楚其中一樣是特大號的按摩棒后,驚得倒吸一口冷氣,急忙捂住了紙箱。 驚恐之余她回頭去看店里的顧客,應該……沒人看到吧。 她憤憤地掏出手機。 “誰讓你把這些東西寄到我店里來的?” 對面的信息依舊回得很快,而且是連著兩條: “這次快遞你倒收得挺快?!?/br> “怎么,就那么想戴那些小玩意給我看?” 江渚對那些常規的情趣用品也算熟悉,雖然快速地捂住了箱子,但也看到了乳夾、尾巴還有口球之類的東西——這其中只有那只尾巴不算是貓尾狗尾之類的常規款,毛茸茸的一個粉色毛球,像是兔子的尾巴。 她又惱又氣,又不知道說什么反駁經年。 “今天周四?!?/br> 江渚蹲在那堆快遞前,看著眼前的那個燙手山芋,半晌才回過去這無力的四個字。 “我知道啊?!?/br> 你知道還給我寄? “又沒讓你現在戴?!?/br> 我說要現在戴了嗎? “還有一天,別急?!?/br> 誰他媽急了?! 江渚瞪著經年那連珠炮似的三句話,突然覺得腦袋疼。 是被她氣的嗎? 肯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