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如今不知丹尼爾 上
事情就那么自然的,理所當然的發生了,沒有人反對,直到……賽爾第一次見到丹尼爾,他如此冷漠而苛刻,像是個吐著蛇信的美人,陰冷又讓人忍不住把目光落在他身上。 丹尼爾像是那種開在森林深處腐爛樹枝上的幽靈菇。 他的恨意直白又決絕,當那個男人帶著孩子拍打飛行器的時候,當賽爾看到那毫無生機的現場,才徹底從那詭異的不忿中醒過來,一盆涼水幾乎將他澆透。 他聯系了醫療隊,西瑞爾和公爵大人連接趕來,那是所有人第一次看到公爵大人的面部破冰,他像是從冰封中的海底把情緒打撈出來,抱著不省人事的丹尼爾。 賽爾感到迷茫,因為在此之前公爵大人甚至沒有讓他這個孩子在世人面前露面過,甚至哪怕知道丹尼爾身為一個失去了腺體和精神體的向導,去面對一個失去神智的哨兵也多么危險也不曾阻止。 出乎意料的,是公爵大人一直服用的自制抑制藥劑救了幾個人的性命,公爵大人從不在外人面前展現的藥劑天賦第一次正式亮相,只是時機不對,如此的不對。 無人知道丹尼爾醒來之后和公爵大人說了什么,他將那曾經的白塔修建,自己搬了進去,就這樣在首都星的權貴層消失。 賽爾后來又去見過丹尼爾,他不敢過去只是遠遠看著,感到了一種從他靈魂深處散發的冷意,活著或許是一件很難的事情,但是想死卻死不了卻是更讓人備受折磨,于是他也遠離首都星,再一次站在了前線戰場,將自己拋在生與死的邊緣,比起首都星的生活,還是這里更適合他,這里沒有徹骨的寒冷。 西瑞爾在丹尼爾回來之后,本來是打算依舊按照以前一樣,依舊是一月去找他一兩次,他想這個人既然曾經是向導那么以后也可以恢復成向導,或許不是向導也不是那么重要,只要自己不再不受控制的想到他那就夠了。 至于丹尼爾本身的意志,他自己在想什么不重要,他只需要乖乖的呆在那里就夠了。 可是……當丹尼爾失去了面對他的笑容,那些曾被掩藏的敷衍,厭惡,憎恨一一展現出來的時候,西瑞爾幾乎被刺傷得猝不及防,他甚至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自然而然的選擇了逃避。 丹尼爾如同他預期的那樣乖乖的呆在那里,他不笑,不哭,不說話,甚至也不睜眼,如果不是醫療隊保證了他的呼吸,西瑞爾甚至覺得這個人根本不算是活著。 一種淺淡的憂傷從西瑞爾心里浮現,那超出了他的預料,丹尼爾明明回來了,可是卻比這一年他還沒有見到他的時候那樣,不……甚至比那還讓人焦躁。 他想要丹尼爾,于是他再一次把自己的期望強加在了丹尼爾身上,他享受著丹尼爾的rou體,為他源源不斷的提供‘軟糖’。 迷亂的笑容,灼熱的呼吸,絞纏的密吻一度打動了西瑞爾,丹尼爾沉迷于藥物,他或許是此界最富有的癮君子,而西瑞爾沉迷于這樣的丹尼爾,如同yin糜盛開的花,又如同甜蜜的水。 他們之間的交流總是丹尼爾死寂的沉默為開端,以他的暴怒為結束,他們的所有交流都發上在床上,除此之外他無法再得到丹尼爾多一點點情緒。 每當從性愛中醒來,丹尼爾又會變回沉睡的人偶,西瑞爾逐漸變得不滿足,他想要丹尼爾陪他說說話,像是什么樣? 像是……那五年就好了。 他越來越習慣抱著丹尼爾入睡,身體緊緊的抱在一起,他想他應該是沒有失去這個人,或許他應該適應一下他新的性格? 第二年,醫療隊被撤走的第一天,丹尼爾自殺了,光腦AI強制通過服務機器人把他塞入修復倉里,血量甚至大到讓淡藍的液體徹底變成粉紅。 西瑞爾匆忙從會議中趕回來,他看著他再度睜開那雙死氣沉沉的眼眸,忽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覺得有點恍惚。 醫療隊離開還沒有超過一個星歷日就被再度召喚回來,他們的任務不再是為他調理身體或者研究恢復向導腺體,而是保證他不會死去。 西瑞爾把越來越多的時間花在了丹尼爾身上,他見證了他各種求死的手段,到了第三年的時候對于那代表生命的紅竟然感到了麻木。 世界上怎么會有這樣的人呢,上一秒和你淺淡敷衍的說話,趁著你轉頭就能咬開手腕動脈。 西瑞爾知道,丹尼爾心里也清楚這樣簡單粗暴的手段是無法達成目的,但是丹尼爾不在乎,他只是在不斷的嘗試……萬一成功了呢? 西瑞爾禁止了丹尼爾很多東西,藥劑,硬物,金屬,他慢慢的變成了他圈養的金絲雀,被圈養在這高墻之中。 西瑞爾無法接受別的向導,他無時無刻都在渴求著丹尼爾的精神撫慰,層層的精神黑斑每時每刻都在折磨他,精神體咆哮著,告訴他自己的向導就在這里,可是信息素卻無法結合,他無論把自己埋在丹尼爾的身體里面有多深,無論在他身體成結多少次,他們之間有著不可見的隔閡,那阻攔著他們相融。 隨著時間的過去,西瑞爾失去理智變成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那個時機終于到來,一片黑暗之后當西瑞爾再度睜開眼的時候,他看見咬開了手腕的丹尼爾,他手持一把手術刀幾乎將自己的手骨斬,臉上濕熱和腥甜的味道就像是丹尼爾手中的刀,活生生將他剖開,那些視而不見的事情像是著腥味鉆入他身體。 久違的痛苦充斥著西瑞爾的身體,他冷靜的看著因為自殘而難得露出愉悅的丹尼爾,又看著手忙腳亂的醫療隊為他處理傷口,眨眼間丹尼爾又完好的展現在他面前,醫療隊松了一口氣像是獻禮般將治療好的人送到他的面前,而丹尼爾又變回了死氣沉沉模樣,那少許的鮮活模樣如同湖面波瀾,眨眼無痕。 西瑞爾喘不過氣,他屏退了眾人,顫抖著手指捧起丹尼爾的臉頰,“我……聞到了薔薇花的香味,那是你的精神體嗎?” 他沉默著,西瑞爾也沉默著,就在他以為今天的對話也得不到回答的時候,他聽見了他的聲音。 “……不,這里沒有我的信息素?!钡つ釥柹硢〉拈_口,“你聞錯了?!?/br> 白虎精神體降維,緩緩在空中走出,粗壯的白尾熟練的把丹尼爾卷起來,它的神情難得的平靜。 西瑞爾看著連掙扎都嫌麻煩的丹尼爾,不知道為什么想到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個雨夜里面的少年,雖然狼狽,可是一身干凈的氣息和亮晶晶的眼眸漂亮極了。 那樣的人,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他越來越頻繁的精神暴動,這個時候除了丹尼爾沒人能夠靠近他,據醫療隊的報告稱,那是丹尼爾的向導腺體一再生長又再度被溶解,通過一種他們不能解釋的公式累積下來,被溶于丹尼爾的血rou里,那味道如此的淡薄,如果不是西瑞爾的精神狀態已經對向導素渴求到一定程度是聞不到的。 西瑞爾想要停了丹尼爾的‘軟糖’,卻無法忍受看到他那凄慘的禁斷反應,那些被掩蓋在虛幻下的真實一旦赤裸裸揭示出來,是如此的丑陋和不可接受。 他抱住濕透著暈過去的丹尼爾,第一次開口說了對不起。 一場夢可以做多久?或許一天,或許一年,或許十年……但是是夢,終究會醒來。 西瑞爾從他的自大和暴戾中清醒,他手足無措的想要把丹尼爾救回來,他甚至承諾可以讓丹尼爾離開他,只要他好好的活著,可惜這個世界對于丹尼爾來說毫無吸引力,他生澀的媚眼拋給了沒有心的瞎子。 時隔八年,西瑞爾第一次召見了公爵,兩人坐著相對無言,公爵大人從一塊冰中走出來,成為了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喪妻著,看著倒像是數十年錢的伯爵大人。 公爵大人眼睜睜看著丹尼爾撥弄著手腕上的液體金屬手環,他們都知道他的目,他不忍再看下去,凝視著西瑞爾,“我可以為你制作那樣的藥劑,丹尼爾的研究終究是繼承莉莉絲的研究,我反向推理了那么多年也有成果,但是我想……我想和丹尼爾說說話?!?/br> “他不會見你的?!蔽魅馉柪淠?,“你當初沒有選擇救他,那么現在也不必出手,他不會感激,我也不會允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