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褪去，后背處緊貼的胸膛溫暖厚實，方十雨放松下來有些昏昏欲睡。

    背上的男人不經意間又看到背上的傷疤，手在好些年代久遠、只留下一條淺色痕跡的疤痕上摩挲著，心疼地問道：“小雨兒背上怎么這么多傷疤？”。

    “老頭子和香姨弄的啊?！币庾R有些渙散的方十雨，沒經過多少思考就脫口而出了。

    “他們是誰？”

    “老頭子就是……”腦海里忽然顯現出老人的臉，方十雨瞬間清醒，語氣頓了一下，才開口：“他們都是曾經收養過在下的人，脾氣不大好?！?/br>
    “他們現今在何處？”王府中哪怕下人伙食也是不差的，養了這大半年，疤痕之下的身軀還是這般瘦弱，可想而知年少時怕是瘦得不成人形。左辭風心中氣惱，心想必定要好好懲治兩人。

    方十雨轉身推了推身上的男人，示意他從自己身上起來，隨后向下滑入池水中，背對著左辭風一邊清洗身體，一邊用平淡的口吻說：“不知道，也許已經死了吧?！?/br>
    聲音冷淡得仿佛沒有感情，左辭風轉身想看著方十雨，卻只見他的背影，隱藏在氤氳的霧氣中，看不真切。

    “你少時過得很辛苦吧？”走到他背后，左辭風輕輕地抱住方十雨。

    怕男人再次獸性大發，方十雨趕緊掙開他的手：“王爺肯定累了，快快洗好去歇息吧?！?/br>
    被掙開的男人有些失落，對方明顯的拒絕姿態，也讓他的臉沉了下來：“為什么你從不與本王談論以前的事？有什么事是本王不能知道的嗎？”

    方十雨愣了，嘴唇嚅囁了好一會兒，才幽幽開口：“王爺為什么這么想知道呢？揭他人的傷疤，很快意么？”

    冷淡的表情，配上歡愛時哭腫的眼睛，形成了泫然欲泣的模樣。這表情的殺傷力巨大，左辭風有些手足無措：“不是的，本王只是想知道更多你的事情。罷了，以后等你想說了，本王洗耳恭聽?！?/br>
    眼見自己惡人先告狀的戲碼起效了，方十雨松了一口氣，又有些愧疚，忽然覺得自己才是玩弄他人感情的惡棍。嘆了口氣，正想清理下身，卻見左辭風還眼勾勾地看著自己。

    “王爺，請你轉過身去?！币庾R清醒的時候，還是大白天，被男人這么看著還是有些羞赧。

    “小雨兒全身上下本王都看過了，洗個澡有什么不能看的？”自從知道自己的心意后，越看方十雨越喜歡，恨不得把一雙眼睛粘在他身上。

    “……在下想把體內的液體清理出來?！?/br>
    “為什么？”

    “留在體內久了容易肚子疼?！睂Ψ绞峭鯛?，每次歡愛后提上褲子就走，方十雨自然不期望他知道這些，也不會妄想他幫自己清理。

    “之前……”本想說之前怎么無需清理，回想一下，好像每次在方十雨醒來之前，自己就離開了。話說到一半，他改了口：“本王來幫你?！?。

    方十雨百般退卻，最終還是敵不過對方，被左辭風壓著，經歷了最漫長難熬的一次清理。

    清洗完后，將方十雨放到自己房中的床上睡著。

    左辭風走到院中喊來管家，告訴他今日開始方十雨會搬到自己隔壁，那理應是王妃居住的房間。又著幾個下人去方十雨原來的房間搬東西。不多時，就見一個下人抱著一個裝滿藥瓶的小木箱，另一個下人抱著幾套衣服回來了。其中一套衣服是方十雨原先的舊衣，其他都是上回左辭風命人送過去的。

    左辭風有些不滿，交代管家往后要以妾妃之禮對待方十雨，過幾年，還會晉他為王妃。

    劉管家聽罷，嚇得目瞪口呆，好一會兒才說：“王爺，那是否要行納妾之禮？定了日子，老身好先命人準備?！?/br>
    左辭風回想起來，沉方才浸在色欲之中，完全忘了此事，他擺了擺手：“等十雨醒了，本王與他商量好了再說?！?/br>
    王爺還做不了主，要和方十雨商量？劉管家心中感嘆真是開眼了，應了一聲趕緊退下去。

    沉浸在喜悅之中的左辭風交代完，心滿意足地回到房中，抱著方十雨也睡了過去。

    第二天，渾身酸軟的方十雨睡晚了些。爬起身后，看著房中陌生又熟悉的裝飾，好一會兒才回想起來這是左辭風的房間。昨日兩人一同睡到傍晚，自己在床上被左辭風喂了一些吃食，又睡了過去，當時也是在這房間里。

    緩緩地下了床，站在平地上，得益于合歡露中的療愈成分，下身并不覺得疼痛，兩處rouxue卻仍傳來被硬物貫穿的異物感。見床邊放了一套衣服，他松了口氣，這回總算不用翻左辭風的衣服穿了。

    穿好衣服踱步來到院中，就見左辭風穿著官服，興沖沖地走了進來。見著方十雨，上下打量了一下笑著說：“小雨兒真好看。你等本王一下，待會本王帶你在京城逛一圈?！?。到房里換了便服，拉著方十雨就出門了。

    王府門口，梁武已經備好馬車等著了。向左辭風行禮后，想起昨天管家全府通告的內容，為難著要怎么稱呼方十雨才好。方十雨渾然不知，說了聲辛苦梁大哥了，就上了馬車。梁武見狀也應了聲好，便坐上馬車趕車去了。

    那天左辭風帶著逛遍了京城的布店、玉石古玩店、書鋪等地，買了一堆東西。方十雨初時百般推卻，又拗不過對方，只好隨意點了幾樣，倒讓左辭風歡喜不已。也就是在書鋪里，方十雨才感覺有些興趣，挑了些醫書和故事集。

    中午兩人進了京中有名的悅來客棧，方十雨坐定后見梁武沒有跟上，十分疑惑想外出招呼他，卻被左辭風阻止了，一直拉著他閑聊。下午兩人繼續四處閑逛，在茶樓聽了會兒書，在街上看雜耍，又逛了會兒攤子，不知不覺就到晚上了。

    逛了一天，方十雨累得腳板發酸。連連追問左辭風何時回府。對方但笑不語，帶著他上了一艘游船。

    在微涼的晚風中用著膳食，方十雨放松下來，聊起白天的見聞，氣氛十分融洽。酒足飯飽之后，見對方遲遲沒有回府的意思，似乎在等著什么。

    “王爺不回府嗎？”縱然河岸兩側的街景彩燈頗有意境，看久了也膩了，方十雨只想回府洗澡睡覺。

    “再等一會兒?！弊筠o風看著他，喝了口酒笑了。

    沒過多久，天空中迸發出一串焰火，隨后接連炸開顏色各異、形態不一的焰火。岸邊圍觀的人們多了起來，發出陣陣歡呼聲。方十雨只在書中讀到過，從來沒有親眼見過焰火，十分驚喜，注意力被天空中的火光緊緊抓住，舍不得移開眼睛。

    “原先只有元宵才會放焰火，后來見看得人多了，平常的日子也會放一些?！弊筠o風看著對面的人兒眼睛都不眨一下，知道他十分喜歡，也心生歡喜。

    “這焰火真好看?！狈绞耆滩蛔「袊@道。

    “嗯?！?/br>
    沉默了一會兒，看過幾回的焰火已經引不起他的興趣，左辭風迫不及待想問出今天憋了一天的問題。

    “方十雨，本王想問你?！弊筠o風的語氣忽然嚴肅起來。

    對方已經很久沒有連名帶姓地叫自己，方十雨一驚，連忙轉過頭看著左辭風：“王爺請說?！?/br>
    “你可愿成為本王的妾妃，與本王相攜白首？”又一束焰火在空中炸響，映照在左辭風的眼睛里，熠熠發光。

    見對方沉默不語，左辭風有些急切，又補充說：“正如本王先前承諾的，日后本王會晉你為王妃。你可愿意？”

    看著焰火在左辭風的眼中不斷地亮起、隱滅。方十雨忽然有些迷茫，曾經也有很多人向自己許下承諾，會一輩子牽著自己的手，會一直護著自己，以后都能吃香喝辣……而現在，那些承諾的人好多都不見了。就像夜空中的焰火，曾經照耀過，給自己以希望，最后卻消失得沒有一絲痕跡。

    這個人，能照亮自己多久呢？

    “王爺，三個月后你再決定如何？”

    幾乎同時，天空中炸響了最后一只巨大的焰火，其他游船和岸邊的行人歡呼起來，發出驚嘆聲。

    方十雨在左辭風的眼中看著那焰火迸發、飄散，直至消失。夜空中平靜下來，左辭風的眼中一片暗淡，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聲回答：“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