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壺觴戲雀
夜幕無邊,兩個身影正在一座空村的屋頂之上過招。說來奇怪,雙方皆沒有動用內息靈力,僅僅是切磋拳腳功夫。 燕朔早已料到他的動作,側身歪頭閃過了云青崖攻來的拳,還順勢一把抓出了他皓白的手腕,微微用力向后扯;看著他失去平衡,身子倒向自己懷中。 “…你!”云青崖立刻看出了他打的什么主意,于是索性順著貫性前傾腰身,看似將要摔倒,但另一只手悄悄并攏作手刀,狠狠地劈向他的脖頸。 燕朔此時那只手正拿酒壺,定然來不及回防??汕рx一發時,他竟然直接的把酒壺拋向空中,而云青崖的視線自然也轉向半空中的酒。 云青崖手上動作下意識減緩,讓燕朔有機可乘,立刻抬臂擋住了手刀,并松開了鉗制他的手,再借力一推他的肩膀。 可他并未用多少力氣,云青崖只是微微一晃,退離了幾步,待站穩后,只見燕朔已穩穩地接住了那壺酒,并仰首飲了一口,挑眉向他露出戲謔的笑。 “再來啊,小鳥雀兒?!?/br> 這家伙,絕對是故意的! 那姿態就像戲弄自己的小寵,可惡至極!云青崖也漸漸認真起來,本著不能讓他看扁的原則。 隨后兩人打的有來有回,燕朔身法兇猛如雷,身材也頗為高大魁梧,一開始占盡優勢;但云青崖身似鴻雁,靈動飄渺,著重以柔克剛,竟也能對抗許久。 見到這只鳥兒竟有如此實力,燕朔眼中深沉的欲色愈發濃重,想要征服的欲望似即將撕裂牢籠的野獸般躁動。 幾日的疲倦,還是讓云青崖有些力不從心,逞一時之氣的后果就是要應付更大的麻煩。 不能再耗下去了,他還是決定從燕朔手中的酒尋找突破口,畢竟自己的目標一開始就是那壺美酒。 幾番試探之后,云青崖使了個巧勁,直接轉而打向他的手臂。而燕朔竟像看穿了一般,立即帶著惡劣的笑容向后疾退了一步,而他不甘心的想上前再攻,沒成想未注意腳下瓦片竟有一片微小的空隙! 待云青崖一腳踩空才反應過來,他是故意露出破綻引自己上鉤,目的就是讓自己摔下去! “…???” 為時已晚,云青崖跟本來不及反應,整個人徹底失去重心朝空中墜落,在清輝籠罩下的身影似一只折翼的青鶴。 驟然間,一條環繞著魔氣的紅色鎖鏈從燕朔袖中飛出,如一條赤蟒纏上云青崖的腰身,于半空中緊縛住他,又直接把他扯到了自己懷里。 “小心啊,若是摔斷了翅膀該如何是好?” 燕朔摟緊了他柔韌纖瘦的腰肢,俯身就可聞到其衣衫間散發著幾分淡雅如蓮的花香之氣。只是此番美人含怒,鳳眼圓睜,倒是別有一番情態。 “你這條煩人的龍,快放開!” 云青崖見他算計自己,喝不到酒不說,現下又受制于人,一雙漂亮的碧眸都氣得微紅,不禁有些惱羞成怒。 “自然可以,但是你若敢動…”燕朔聞言輕笑著收了鎖鏈,但原本于他腰間的手,卻緩緩掐住了那藏于發絲后脆弱的后頸… “…孤就扭斷你的脖子?!?/br> 那低沉冰冷的吐息如一條盤旋于耳畔的毒蛇,云青崖絲毫不懷疑這個喜怒無常的人會開玩笑。 “…你待如何?” 頸后傳來的刺痛讓云青崖眼前陣陣發黑,此時他的要害已被燕朔死死拿捏住,只得僵著身子,慢慢卸力放下了手臂。 都怪自己一時興起想喝酒,才造成了現在任人宰割的樣子。 燕朔見他放棄掙扎,于是頗為愉快的勾唇,故意露出邪妄惡劣的笑容: “ 小鳥兒,你在招惹孤之前就應該想到后果不是嗎?” "…既然你這么想喝酒,孤給你便是?!闭f罷,燕朔飲了一口酒,俯身吻覆上懷中人柔軟殷紅的唇瓣,直接撬開了他的牙關,將酒盡數渡了過去。 ?。?! 云青崖驟然瞪大了雙目,唇齒間滿是那人的強悍霸道的氣息,醇厚如瓊露的酒液也被猝不及防的吞了下去。 “唔嗯…!” 跟本無從反抗…只能被迫仰著頭,承受著燕朔不容抗拒的掠奪,火熱的舌如兇猛的野獸,吸吮著自己的唇,似乎連呼吸都被剝奪占有。 沉醉于如此瘋狂的吻,思緒都漸漸模糊不清… yin靡曖昧的液體在兩人交合的唇角處滑落,從未被如此對待過的云青崖此時四肢都有些發軟,再這么下去的話… 終是忍無可忍,提氣靈力掙開了燕朔的桎梏,反手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 “啪——!” “嘶,你竟敢…!”還未等燕朔發怒,就聽到身側的人罵道: “…咳咳…你這個登徒子!” 云青崖此刻雙目含淚,似一泓清靈浮動的湖水,羞紅若赤霞的臉龐更是惹人憐;這樣的妙人,一顰一笑皆能使人心亂神迷。 見他這種姿態,燕朔卻是一點火也發不出了,只是輕舔了下唇角的血,露出饜足狂妄的笑意。 “你這等放肆的鳥兒,只會勾起獵人的興趣罷了?!?/br> “…真是夠了!在下并非什么鳥雀,更何況你這么羞辱一個男子又有何意義,真以為…我不敢殺你?天魔!” “魔族向來隨性而為,做事從不論意義為何;更何況,你若真的有能力殺死孤,豈非更加有趣?” 瘋子…真是個十足的瘋子。但也正因如此隨性妄為,天魔才會如此強大,成為大荒之中主宰一方的霸主。 云青崖見燕朔又自顧自的坐回了房頂上,他繼續飲酒賞月,好像方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一腔怒火無處發泄,只得悶悶不樂的抱著琴從一旁繼續站著,要不是有事相求,云青崖定會撥劍拼個你死我活。 “…還不走?是想陪孤喝酒…還是?”燕朔抬眸望向杵在那一動不動的云青崖,頗為好笑的向他開口道。 “你!算了…”云青崖決定忍氣吞聲,平息怒火冷聲道:“我今天有事找你,是關于阿武的?!?/br> “哦?那個變為化生魔的人族?” “阿武說,他想成為一個真正的魔,從而變得強大起來?!?/br> “…什么?”燕朔放下酒壺,一雙劍眉微皺,竟露出些許驚訝之色;只是片刻后,他便輕笑出聲: “哼,區區弱小的凡人,孤該表揚他勇氣可嘉,還是嘲笑他不知死活?” “……”云青崖早知他會有這種反應,輕嘆了口氣道: “無論如何,他都一定要這么做?!?/br> “這么急著送死的理由呢?” “因為…阿武想給他娘親還有那些慘死的北定村百姓報仇…” “?。?!” 此語,亦如一石擊起千層浪,月影之下,燕朔面容間的冷傲狂放,已然如四分五裂的面具,完全破碎消失。 只剩下無盡的悲哀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