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暗涌北定
話音未落,云青崖的身影瞬間化作片片飛羽,消失在原地。直到空中青羽翩然落到燕朔的肩頭他才回過神來。 “這是…幻術?” 燕朔收了赤劫鏈朝洞口望去,只見云青崖立于晨曦輝光之中,他一手攬琴一手拂琴,展顏露出狡黠似狐的微笑。 “哎?你竟然看穿了?也罷,接招!” 琴音乍起,如鳥鳴穹蒼,激蕩千山,于谷中回響不絕,那弦音竟凝形為刃,化為青芒破空沖向燕朔。 而燕朔絲毫不躲,提刀迎上魔氣翻涌,傾刻間劈散了音刃,然而就在這其間,原本在洞口的那抹青色身影又一次消失不見了。 他面色一沉,疾步上前卻看到洞外有一只青羽鳥雀展翅翱翔于林間,隨即傳來云青崖得意愉快的聲音: “哈哈,再見了蠢龍,希望你下次別被雷劈的這么慘!” “……” 直到那只鳥兒飛出了他的視線,再也尋不見。燕朔靠在洞口望著他消失的方向,唇邊浮現出一絲詭異莫測的笑意。 “原來是只鳥雀兒?當真有趣…” 北定村外有一條清溪,自九黎山中順流而下。一只青鳥飛出幽深的山林,駐足在此,它羽翼伸展漸漸在青光中化為一位溫文爾雅的翩翩公子。 “我若是再管閑事,就去昆侖山口替陸吾和開明守門!” 云青崖撫著頸間刺痛的傷痕,心中苦不堪言,若不是那個魔被天劫所傷,也許早就看穿了自己的幻術,雖只過了一招,但他也能感覺到那個名為燕朔的天魔很強。 或許,甚至可以與謝陵風相比? “罷了,現下再想也無濟于事,明天還是快回西海交差吧?!庇谑窃魄嘌轮厥板羞b自在的心情,哼著小曲走向北定村。 從村中閑逛了半天,到日暮西山之時,云青崖提著一只從農婦家討來的大鵝走在小巷中,想找個驛站落腳把這鵝燉了吃。 忽聞前方小巷中傳來陣陣異響,他腳步一停,向前張望竟然看到有幾頭氣勢洶洶的野狼圍著一個布衣小童。 那些狼異常強壯,背毛如尖刺,紅目兇光,利爪似刃,渾身散發著魔氣。 “這是…被魔氣感染的狼,怎會在村中出現?!”在云青崖驚愕之時,一頭狼拔地而起,舉起利爪襲向那布衣小童。 來不及細想,云青崖立刻放下手中鵝,如一陣風般沖向上去擋在小童身前。他抽出琴中劍,霎時間劍氣如虹,那幾頭狼皆身首異處。 “…幸好趕上了,雖說不想多管閑事,但也不能放任魔狼欺負凡人啊?!痹魄嘌率┝藗€法訣清理了劍上污血,回身向那小童問道:“你可無恙?” 小童抖了抖身子,抱緊懷中盛滿藥材的破舊木籃子,抬頭驚魂未定的回答道:“無事,謝謝哥哥救我?!?/br> “那就好?!痹魄嘌乱娝埠糜谑寝D身欲走,卻見到方才自己放鵝的地方已是空空如也,只剩幾片鵝毛。 “…我的鵝!完了,晚飯沒了!”云青崖看著地上的鵝毛欲哭無淚。 小童見他苦惱的樣子,于是歪頭問道:“哥哥可是餓了?那不如去我家吧,我娘親一定備好晚飯了?!?/br> 云青崖聞言一愣,自己是神軀仙體,就是幾個月不食也不會有影響,只是方才突發奇想討了只鵝,準備嘗嘗久違的凡間美味而已。 可他望著小童期待的目光,實在不好意思回絕,于是便答應道:“也好,那就叨擾了?!?/br> 小童似是十分高興,展顏笑道:“太好了,對了哥哥,我叫阿武,你呢?” “云青崖?!?/br> “云…青崖?好特別的名字,我的名字是娘親起的,哥哥也是嗎” 阿武和云青崖并肩走在小路上,夕陽漸落,天邊紅云似火,霞光萬里。 “…我的名字?不是,是我師傅起的,他愛極了騎著白鹿游訪于青崖山間。至于云字,是因為我想像天邊的浮云一樣自由…” 阿武似乎沒聽懂他在說什么,只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哦,那哥哥你莫非是天上的仙人?” “仙人?” “對呀,娘親說仙人都是像哥哥這般好看呢!”阿武望著云青崖清雋精致的臉龐,不禁喃喃道。 “咳咳…小阿武,你見過哪個仙人到處找鵝,還要擔心會不會餓肚子的!” “這個…沒有哎,所以哥哥不是仙人嗎?”見少年的臉上難掩失望,云青崖忍不住上前揉了揉他的頭。 “說不定仙人和你想的不一樣哦,而且我覺得,做個凡人也挺好的…” 傍晚暮色蒼茫,村中升起裊裊炊煙,余暉籠罩間,整個小村落顯得溫暖而寧靜。 在一間稍顯破舊的茅屋里,一位婦人正端著碗盤,招待著遠方而來的客人。塵世間的伙食,無非就是粗茶淡飯,自是比不得仙界的玉盤珍饈。 那婦人見云青崖雖著白衣青衫,但舉手投足間難掩風雅貴氣,其俊秀清逸的容貌更是超凡脫俗,活像一位謫仙人。 “今日多謝恩公救我家阿武一命,奴家實在無以為報,鄉野之食,還望恩公莫要嫌棄?!?/br> 云青崖見她如此局促不安連忙起身行了一禮,溫和笑道:“夫人多慮了,在下舉手之勞而已,我乃江湖中人,風餐露宿已是常事,就是幾日不食也無礙,今日總算尋得落腳之處,又怎會嫌棄?!?/br> 聞言,那婦人臉色緩和了不少,開口笑道:“如此甚好,恩公的打扮實在不像草莽之人,還背著把琴,倒像是位官家公子?!?/br> “是啊是啊,哥哥可厲害了!一招就把那些妖怪打倒了,我將來也要像哥哥一樣學武,懲jian除惡!” 那婦人一聽這話,立刻拉下臉來,怒道:“莫要胡言,整天想那沒譜之事,還不快去廚房再端碗湯來?!?/br> “哦…”于是阿武垂頭喪氣的應了一聲,轉身走出門。 “恩公見笑了,阿武那孩子向來頑皮,以前非要學武我不應,他就耍脾氣?!?/br> “那夫人為何不讓他學武?” 對面婦人聽了云青崖的疑問眼中露出了悲傷的神色,緩緩道:“實不相瞞,阿武他爹就是和你們一樣的江湖人,天南地北的跑,前幾年被仇家追殺,死在了回來的路上…” 云青崖費勁的咽下一口糙窩頭,見說到她的傷心之處,不由得安慰道:“…抱歉,節哀?!?/br> “…對了,夫人可知村中這幾日有什么異常之處嗎?” “異常?說起來,昨晚村西頭那幾口人突然間失蹤了,村里人都傳被什么魔物給拖走了…” “昨晚?其他的時候沒發生什么嗎?” “沒有,北定村雖小,但一直以來還算安定,這事還是頭一次發生?!?/br> 云青崖聞言皺起了眉頭,思索起來,昨晚?看來此事與那個魔龍無關,同樣能用魔氣感染生靈,難道除了他北定村外還有別的大魔存在? 那幾頭沾染了魔氣的狼妖出現在此應該也不是巧合,云青崖感覺自己倘若繼續呆在這里麻煩之事只會越來越多,但如果放任不管,又不知會釀成什么后果。 罷了,看來一時半會還走不了。云青崖望著盤中清淡苦澀的野菜,默默又咽下一口糙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