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警報
圣里蘭卡歌劇院是帝星凱撒公認的第一劇院,它歷史悠久,創辦人與帝國統治者曾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故事甚至可以追溯至建國之前。 全帝國的話劇團都以能在圣里蘭卡歌劇院演出為榮,皇家帝國軍校的話劇社因為有背景的加成和象征上的意義,通常會有更多機會。 西亞和阿赫爾多從天臺的安全通道一路來到了看臺樓層,演出還未正式開始,觀眾正陸續前往各層看臺入席。西亞和阿赫爾多走在廳室內,基本沒有人會多留意他們一眼。 只是西亞還有些心虛緊張,總是無意識地躲著他人的視線,阿赫爾多極為自然地握住了他了手,安撫般沖他眨了眨眼,在他耳邊輕聲道:“放輕松,這么緊張別人還以為你第一次約會呢?!蔽鱽喓苁菬o語地看了阿赫爾多一眼,默默在他的手心里使勁戳了一下,阿赫爾多發出“噗”一聲輕笑。 正當西亞想著找個視野良好的小角落安安靜靜縮起來時,阿赫爾多卻目的明確地領著西亞向走廊某處走去,那里人更少。他們停在了一處僻靜的房門口,阿赫爾多在門上不知搗鼓了什么,房間的門竟然打開了。 西亞面露驚訝,剛想要說什么,阿赫爾多將手指放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進去再說?!彼麄兿嗬^走入門內,阿赫爾多將房門輕輕關上后,便與西亞簡單說了情況。 阿赫爾多根據舞臺的位置發現此處包廂正是最佳的觀看點,他遠遠觀察了一番,又來到了房間門口,便發現這個超級VIP包廂內無人。以他的經驗,像這類依托于皇室的大劇院一般都會為特殊的貴客設置專門的席位包廂,即使貴客只是偶爾到場,他們也不可能擅作挪用。 西亞看著阿赫爾多毫無顧忌地走至看窗前,很順手地就拉開了暗色的幕布,作為一名擅闖者,行為幾乎能稱得上囂張了。 他欲言又止,相對于為什么偷進這個房間,他更想問阿赫爾多是怎么打開外面的門鎖的,同時,他隱約懷疑商場天臺的門一開始是不是也上了鎖? “西亞,來,坐這兒?!卑⒑諣柖嘁呀涀诹舜扒暗能浬嘲l上,拍了拍旁邊的位置,窗前還有一張鏡面的小矮桌,桌子上放著透明的細長玻璃瓶和一只粉色老鼠造型的裝飾物,長長的鼠尾一直拖到地上,似乎是能源線。 阿赫爾多依舊是從容不迫的文靜模樣,噙著淺笑溫和望過來的姿態也優雅至極,帶著難掩的柔情。 但是西亞不知怎么的就莫名想到了惡作劇得逞的狡黠少年,阿赫爾多看起來可沒有絲毫心虛,行事簡直是如魚得水般松快——在做壞事這方面,他是不是太熟練了點? 或許是西亞揣測的眼神實在過于明顯,阿赫爾多淺藍色的眸中出現了疑惑,竟還有點怯生生的憂思:“西亞,你怎么了?演出就要開始了呀?!泵倒灏愕膵深伮冻鲞@樣小可憐的神情,沒有幾個人的大腦還能冷漠運轉。 西亞坐在阿赫爾多身旁,窗下正對著的就是演出舞臺,視野極佳,估計每一處細節都能盡收眼底。幕布緩慢拉開,隨著柔和的燈光落在臺中央的瘦高男子上,正式開場了。 阿赫爾多很是自然地將手伸進了身旁西亞的衣服口袋里,從各處口袋里拿出了不少零食,西亞的注意力逐漸被面前的演出吸引,對于阿赫爾多笨拙的摸索只是下意識側了側身,但并未避開。 工裝風的連體褲上面有七八個口袋,拿出來的東西竟零零碎碎地擺了一桌子。阿赫爾多看西亞看得認真,便挑著自己覺得好吃的零食偶爾投喂西亞一口,每次都細致周到地送到了西亞唇邊,連大小也都處理成了便于入口的小塊。 因為頻率不高,西亞大多下意識吃了進去,碰到不喜歡的會微微皺眉,阿赫爾多下一次就換成別的,若是特別喜歡的,他會不自覺翹起唇角,舌尖幅度極小地在唇間輕抵。 每當此時,阿赫爾多便有種莫名的成就感,像是發現了什么私下的小秘密,而投喂西亞也讓他覺得格外有趣,怎么都玩不膩這個簡單無聊的小游戲。 阿赫爾多小心翼翼地又捏了一顆彩豆,西亞似乎特別愛吃這個,放在西亞唇前,食指和拇指卻不由自主地貼近——就快要碰到了呢…… 西亞很自覺地向前湊近,舌尖探出在彩豆上輕輕一點。阿赫爾多手上一松,手指上隱約有濕漉漉的水痕,他突然感到一股奇異的癢,從指尖一直癢到了心里。 阿赫爾多將手收回,卻不由自主地放在了自己的唇邊,即將碰到時,他才驚醒般將手放下,卻也沒有拿桌邊的抽紙擦手。 他悄悄看向旁邊的西亞,西亞依舊專注地看著舞臺,觀看著臺上的演繹,對身旁阿赫爾多無端糾結的心緒一無所知。 阿赫爾多在西亞看不到的視角盲區做了一個有些幼稚的懊惱表情,他鼓了鼓嘴巴,像是一個微微喪氣的小男孩。不知是對自己的困惑多一點,還是對西亞沒有察覺的“怨懟”多一點。 臺上的主演正是之前高樓宣傳圖上的人,故事講的是一名過度善良的omega,全心全意幫助身邊人的故事。 即使是曾經與他有嫌隙的人,他也愿意無私地付出一切幫助對方度過難關。他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牽引,沉浸于舍己為人的幸福中,無論多么艱難,只要看到他人的微笑和快樂就從心底生出喜樂與輕快。 故事的開端溫暖感人,主角擁有教科書式的完美omega的品質——以德報怨、無私奉獻,而隨著劇情的進行,冷酷的真實逐漸展現。 為了能夠更好地幫助他人,主角不惜自己暗地里先給周圍的人帶來困苦。他的付出是真的,他因為他人的微笑得到的快樂也是真的,他在這無盡的扭曲欲望中沉淪,難得解脫,而最初的病因早就變得不再重要…… 西亞看得入了迷,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話劇,在他的家鄉可沒有這么正規的大劇院,他也沒有錢花在這類文藝消費上。真人演繹的沖擊感和力量感根本不是隔著屏幕的劇能夠比擬的,觀眾好像也被跟著完全帶入了角色的情緒中。 明明應該看前方的表演,阿赫爾多的目光卻總是不由自主地轉到西亞身上,似乎對方因為劇情而產生的表情變化要比臺上精彩的表演更加吸引人。 欣喜、感動、擔憂、緊張、疑惑……每一次捕捉到西亞不同的微小表情,就好像是新買到了有趣的手工藝品,不,比那種時候還要更……更什么呢?除了振奮和喜悅外,似乎還多了一種柔軟的情緒,是那種不愿意分享的珍藏欲望。 故事已近尾聲,西亞橙紅色的雙眼變得潮濕,他悄悄向阿赫爾多的另一側偏過臉,眼睫撲簌,妄圖能將多余的淚水眨去,生怕被同行的朋友發現自己的感性。 阿赫爾多自然體貼地裝作沒看見,他小聲地吸了吸鼻子,從桌邊拿了一張抽紙,然后小心翼翼地靠在了西亞的肩上,金色的卷發似流金般落在西亞胸前,帶著淡淡的香。 西亞沒有避開阿赫爾多的倚靠,與他安靜地靠在一處觀看這算不上喜劇的結尾——無法掙脫、難以改變的無望終局。西亞也從桌邊抽了一張紙捏在手心,時而蹭一下通紅的眼角。 就在這安靜又和諧的氛圍里,側后方傳來了門被推開的聲音,不算重,卻也將西亞驚得一顫,阿赫爾多率先回頭,身體壓低,手掌收緊,指間已經扣了什么東西,是一個能隨時抵御攻擊的姿勢。 “西亞,別看……”阿赫爾多那一瞬的表情是空白的,一貫文雅沉靜的聲音竟然帶著慌亂,像是一只懷疑人生的呆愣土撥鼠。 但西亞已經本能地回頭了,盡管阿赫爾多試圖用手遮擋西亞的視線,但那一瞬間西亞還是清楚看到了堪稱驚悚的一幕——這稀奇的畫面幾乎要烙在了視網膜上。 原來這個包廂里還有一個小房間,而此時那個小房間的門被打開,一個纖瘦漂亮的男孩正一絲不掛地站在他們面前,或者也不能算是一絲不掛,因為這個神態嬌媚的人兩粒rutou上還穿著細長的金屬鏈子,左右各掛了一枚鈴鐺,下身的yinjing上套著奇怪造型的金屬扣,也延伸出叮零作響的細鏈,末端似乎墜著什么粗重東西。 男孩的私密處紋著yin糜的艷紅圖案,只是粗略一眼,便隱約看到了交媾的雙蛇,他頭上戴著白色的狐貍耳朵,身后還在規律晃動著一條毛絨絨的大尾巴,西亞似乎聽到了什么奇怪的震動聲。 這……這是什么? 西亞因震驚而睜大的雙眼前是阿赫爾多白皙柔軟的手掌,已經倉促撞上了他的睫毛。隔著模糊的指縫,西亞聽到那個男孩驚懼的尖叫,他似乎比他們更害怕。 “你們是什么人?!” 阿赫爾多空不出手阻攔,與那尖叫一同響起的,還有刺耳的警報聲,男孩慌亂之中按響了包廂中不知哪里的應急按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