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雨中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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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下大雨了?!蹦剿剂站o韁繩望向天,前幾秒還晴朗的天空被厚重的烏云所壓上,炙熱的大地瞬間涼了下來,凝結出濕氣。 青年伸出手掌,沒接到從天而降的水滴,這讓他松了口氣。 唐母坐在斷腿男人的馬背上,四下環顧了一圈,道:“我記得附近有一處瓜棚,可以擋雨,諸位先到那兒避一避吧?!?/br> “不能加快點趕路嗎?”慕思柳疑惑道,“流民村不遠吧?” “去了也沒多余的地方擋雨?!睌嗤饶欣浜咭宦?,對于單哉身邊的人并沒有什么好的態度。不過他說的也是實話,他們一行算上還未前來的祝雪麟以及郎子平的仆從,十幾個人走在路上也算小有規模,以流民村的規模,根本無處給他們棲身。 “走這?!?/br> 斷腿男說罷,調轉韁繩往田邊走去,郎子平的馬車走不上小路,便下車改為騎馬。 “一起?”郎子平朝單哉伸出手,以示邀請,單哉卻往前望了望,指著那rou眼可見的瓜棚無語道: “路也不遠,何必高頭大馬的?!眴卧掌沧焱虏?,卻被腦子里的丫頭懟了回去: 【路也不遠,何必用瞬移呢?】 “哎呀?!碧搨蚊婵妆徊鸫?,單哉忍不住咧嘴一笑,也不顧他人如何驚訝,施展“法術”便站在了瓜棚底下,小板凳一撈,大爺似的坐那乘涼——哦,在他心里,恐怕還真把自己當作是所有人的大爺了。 “單當家也真是深不可測?!碧颇感χ袊@,惹得慕思柳和斷腿一同臭下了臉。 對,單哉是深不可測,性子還惡劣,這種人簡直就是社會毒瘤,早早鏟除了去才好。 一行十多人,一個瓜棚也塞不下。好在,并非所有人都想要避雨: “諸位還請再次稍作等待。這雨來得緊,時間長不了。我還要去看同伴的情況,便先走一步了——吳魎,你同我一塊?!?/br> 唐母說著,朝斷腿點了點頭,二人翻身上馬,準備離開。 慕思柳見狀,下意識地瞥了眼單哉,卻發現對方也在打量自己: “你去嗎?” “我?”慕思柳眉頭微蹙,“我自然是同你一起——” 話語未落,慕思柳便覺得眼前突然被亮白所斥滿,緊接著,一聲悶雷從天自天而來。 像是被無形的手攥住心臟一般,慕思柳猛得一個激靈,石化般僵在原地,就連呼吸都停住了。 恐懼,深入骨髓的恐懼控制了他,讓倔強的青年化作脆弱的幼獸,渾身顫抖不已。 不光是慕思柳,一時間,行者們的動作都產生了片刻的空白,但稍后的反應卻不盡相同。 有人為自然天威而惶恐,就比如那皮膚黝黑的小兒,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而有人則毫無感覺,拉起那些膽小懦弱的男孩,像是沒注意到自己身上的怪異一般,拍著他的背膀安撫。 唐母與斷腿吳魎也受到了些許影響,但看樣子,與常人聽到雷聲的反應差不了多少。 單哉見狀,忍不住挑眉,朝慕思柳道: “小屁孩,怕打雷???” “……沒有的事!”慕思柳面赤耳紅,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怎么會突然怕了雷。 于是單哉又看向郎子平: “你不怕嗎?”單哉笑道,“按照我的猜測,雄毒帶給你的影響,應當同的副作用一致才對?!?/br> “不,并無此事?!崩勺悠揭矠樾姓邆兊姆磻械搅嗽尞?,但他很快就冷靜下來,沿著單哉思緒道,“看來毒與功法之間的聯系沒有那么簡單……又得推翻重來了?!?/br> “哎,真麻煩?!眴卧詹簧踉谝獾乇г怪?,耳邊已傳來了“啪嗒啪嗒”的雨點聲。雷聲在重重烏云之間翻滾,如銀蛇一般流竄,將那豆大的雨點成片地拍打下來。 “這雨,大了些啊……”唐母喃喃著,對于是否先行感到了猶豫。 就在這時,一陣撕心裂肺的呼救自商道上遠遠傳來: “……救命!救命??!誰來救救我——” 唐母聞聲,立刻施展輕功飛去,斷腿見狀駕馬跟上,而單哉拿腳尖踹了一下慕思柳的大腿,命令道:“跟去看看?!?/br> “……”慕思柳嫌棄地拍了拍單哉蹭上地腳底泥,抬頭看看那無縫的雨幕又看看單哉,敢怒不敢言。 這雨往他單薄的身子上淋一下,十有八九得躺上六七天。 “愣著干嘛?去看去做,然后把消息帶回來?!眴卧沼痔吡四剿剂荒_,慕思柳暗暗“嘖”了一聲,也懶得去爭論什么,翻身上馬,沖進雨幕,追唐母而去。 郎子平在一旁注視了全程,嘆氣搖頭,道:“你啊,改改教育方法吧?!?/br> “才不要嘞?!眴卧章N起二郎腿,望著隔壁的瓜地,聊起了別的話題。 另一邊,慕思柳頂著驚雷暴雨,忍著內心深處的恐懼,抱著馬脖子追趕前方的唐母和斷腿。 他本就不善騎馬,這連著兩日駕馬飛奔,屁股和大腿都被磨得發疼,火辣辣的刺痛感不斷刺激著他的意志,讓他不斷產生退卻的想法。 大雨噼里啪啦地打在他的身上,一下就把他新換的粗布麻衣澆了個透。慕思柳調轉內力,試圖去抵抗那風雨中的寒意,驚訝發現,這涼涼夏雨竟完全奈何不了他,倒是不用擔心生病倒下了。 如此駕馬狂奔,慕思柳眼看就要追上了唐母與斷腿,然而,他還沒來得及叫喚一聲,就看到眼前一白,又一道閃電自天上劈過,將那飛在天上的黑影稱得格外猙獰。 慕思柳瞳孔緊縮,他望著那極速靠近的生物,下意識地拉緊韁繩,扯得身下的馬匹一聲嘶鳴,雙踢浮空,直把慕思柳給甩了下去。 馬兒受到驚嚇,撒蹄就跑,慕思柳倒在地上的泥漿里,渾身都疼,還染上了腥臭的臟。但他作為小倌的潔癖還沒來得及發作,便看那猙獰的人影朝他這狂奔而來,其架勢像是野獸一般,嚇得慕思柳渾身一個激靈,趕忙起身,下意識地就想跑掉—— “休想跑!” 便聽到男人的一聲厲喝,雨幕中突然竄出幾道頗具力道的水柱,擊中可怖的影子的四肢,將其擊倒在地,濺起又一陣泥水,把慕思柳徹底臟成了泥人。 馬蹄聲至,是那斷過腿的男人又追著影子跑了回來,滿臉凝重,看到慕思柳時還生氣得破口大罵: “你跟來做什么?找死嗎?!” “我——”我也不想??! 慕思柳出了丑,只覺得面孔在燒,好在眼下單哉不在現場,也沒人有閑心來嘲弄他——他們有更要緊的事宜有待解決。 慕思柳迅速自我調劑了一番,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盯上了那個被斷腿擊倒的影子上。 那似乎是一個人,身上掛著極為破爛的灰色布料,毛發又長又稠,被雨濕了后還纏成一團。仔細看去,慕思柳發現這人身上布滿了青筋,那些筋脈以rou眼可見的幅度跳動著,彰顯著驚人的生命力。 “這是……” “入魔之人,也就是邪魔?!眳囚u冷漠地回應道,在他看來,慕思柳不過是單哉身邊的小白臉,一個靠出賣身體吃飯的貨色,并不值得他多加在意,“你可小心點,一旦走上歧路,就會變成他這個樣子?!?/br> 吳魎說罷,馬鞭一甩,將那人用鞭捆住,甩到了馬上。慕思柳也因此沒能做更深的觀察,只能暗暗心驚,故作沉穩道: “不勞費心,我有我的方法——” “哼,區區男妓,口氣不小。也不知道你這種人到底哪里值得我們花力氣去救了?”吳魎直言譏諷,絲毫不掩飾自己對著慕思柳的不滿。 慕思柳也被這人的不客氣給驚到了,心中火氣升騰,卻被他強行滅了下去。 算了,反正這人多半是沖著單哉發的火,也并未在昨晚的救援中出過力,自己不曾欠他什么,也就不必多加在意。 “吳魎,慕公子,沒受傷吧?”唐母還是那副和藹的模樣,大雨讓她的模樣變得狼狽,但是那溫和穩重的氣質卻是雨幕所掩蓋不了的。 “無妨?!眳囚u在唐母面前倒是比較客氣,看得出唐母還是受人愛戴的。 唐母身后跟著一個瑟瑟發抖的矮小男人,他低著頭,整個人縮成一團,也不知道是在承受大雨,還是在逃避那馬背上的怪物。 吳魎也注意到了那個小男人,但他高傲依舊,哼了口氣,朝唐母道:“先回去吧,不要淋雨——” 他話未說完,又聽到一聲尖嘯,那本該暈過去的“怪物”突然從馬背上暴起,像人又不似人的利爪朝吳魎撓去,卻在接觸到吳魎的前一刻被一股水柱擊倒在地。 “——”慕思柳發覺自己幾乎是下意識地伸出了手掌,也不知是想救人還是想打倒那怪物,總之,他用那斷腿男人的招式,出了手。 一時間,沒人去看那怪物的死活,唐母與吳魎都被慕思柳的招式吸引了目光,高傲的男人眼神復雜,而唐母則頗感驚艷。 只是,這雨到底是大了些,他們沒法把心思放在慕思柳的“資質”上,趕忙往瓜棚那趕了回去。 自家孩子拖著一身的雨水回來,按照常理,當爹媽的總該是要上去關心或者埋汰兩句,但單哉沒這想法,他光是憋笑就挺辛苦的了: “哎呦哎呦,哪來的泥小子?哈哈哈——” 好吧他壓根沒憋,笑得很猖狂。 慕思柳被著陣陣的笑聲搞得頭腦發脹,他覺得自己應該發火,但一想到發火的對象是單哉,就覺得格外不值得。 反正晚上都能cao回來,不急于這一時。 “所以,這是什么?” 單哉俯視著被扔在空地上的“人”,頗為感興趣地摸了摸下巴, “人?還是野獸?” “是魔,邪魔,是我等的末路?!睗裢噶说膮囚u沒有好氣,卻不敢直接對單哉惡語相向,“我們此行便是來救他們的——看樣子,他們已經完全失了本心,多半是沒救了?!?/br> “吳魎,別這么說?!碧颇复怪?,神色悲憫,為曾經的同行者感到悲哀,“村子里什么狀況還不清楚,祝少幫主也在趕來的路上了,不可說全無希望——” “沒了!都沒了!” 一個人突然跳起來,他長得矮小,胡子拉碴,眼袋極深,渾身被雨淋得濕噠噠的,顯得極為可憐。他就是大雨中的求救者,也是此處唯一能告訴他們到底發生了什么的人。 “瘋的瘋,死的死!已經沒救了!我們全都沒救了!” 老錢說著,難以自持地抓耳撓腮,人們都看得出他的絕望,但他們無法感同身受: “老錢你冷靜點?!币粋€行者勸阻道,“你得先告訴我們,村子里到底發生了什么,我們才好去應對啊——” “沒救了!我們都會瘋掉!都成為怪物!” 老錢歇斯底里的喊叫為這雷雨天平添了一份沉悶,恐懼如墨一般在眾人的心頭暈染開來。 稍有不慎,就會成為這樣的怪物…… 慕思柳忍不住攥緊了掌心,他從前一直覺得此事頗為遙遠,為數不多暴走的經歷,都因機緣巧合避了過去??墒乾F在,當入魔的下場如此直接地展現在他面前—— 他會變成怪物嗎? “夠了?!碧颇赋谅?,喝止了老錢的發癲,“你不說,我們便自己去確認——吳魎,還有慕小公子,你們與我一同過去。剩下的人等我們的消息再來?!?/br> 唐母說罷,翻身上馬,沖著雨幕絕塵而去。斷腿男嘆氣一聲,沒有拒絕,看向慕思柳,示意他趕緊出發。 慕思柳是什么想法?他自己也不清楚。他不明白唐母為何要特意帶上自己,也不明白自己過去能幫上什么忙,整個人還沉在怪物帶給他的驚駭中,有些發懵。 他渾身是水,大多是雨和泥,少有冷汗。他大抵是怕的,害怕那些未知的東西,害怕自己會成為一個怪物…… 他感覺到男人拍了拍自己的背脊,沒張嘴,也沒看向自己,但慕思柳知道,單哉此刻肯定會說: “小柳子,沒啥好怕的?!?/br> 怎么可能沒啥好怕的?這個男人難道從來沒感到害怕過嗎? 慕思柳不知道,但單哉還是成功幫他轉移了注意力,畢竟男人的存在便是他給自己的答案。 他打死都不想成為那樣沒人性的妖怪,或者說,就算真的成了妖怪,也不能是這般丑陋無力的東西——面對單哉這般兇神,自己怎么的也得成個什么妖怪中的王者吧? 唔,想偏了。 總之,慕思柳跟著吳魎離開時,并沒有什么怨言。 他也想知道一個答案,想知道,“入魔”對于他們而言,究竟意味著什么。 “很有趣不是嗎?”單哉摸了摸見不到頭的大雨,朝郎子平笑道,“這大抵是我穿越后遇到過最有趣的事情了?!?/br> 郎子平注視著單哉,沉默不語,卻勾起一抹輕笑。 旺盛的好奇心。這使得這個心狠手辣的男人偶爾也能像個孩子,更容易去揣測,也更方便……去cao控。 當然,郎子平到死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么自負——從來沒有人能真正地理解這個男人,哪怕是他,這個單哉曾經最好的朋友,也是如此。 就比如現在,單哉亢奮著,顯出了他罕見的面孔。 “灰白的雨?!崩勺悠缴焓秩ソ幽菬o根之水,任由那水柱澆濕自己的寬袖,“雨很好,給人靈感,但陰沉的天,令人生厭?!?/br> “說得還挺文藝?!?/br> 單哉也同樣去望天。那悶雷已經收斂不少,剩余的雷光隱藏在烏云中,不急著鬧出動靜來。在單哉眼中,這便是一幕戲劇最棒的開場——雷雨交加!有什么不比這大風大雨的更瘋狂! “再大些,再鬧得大些……”單哉扯著笑,眼里斥滿了狂和惡,他是黑道,更是頑童,那股屬于狂人的瘋勁兒,促使他在這場悲劇上添上一筆, “可別讓老子的養老生活太無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