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唐聿不讓黎方舟“亂動”，但查案怎么能算亂動呢？

    黎方舟幾乎是剛打完電話就從病床上爬了起來，關情利落地拿出平板遞過去：

    “唐聿鎖定那艘船的時候我們就收到了研究所的共享信息，附近的執勤隊控制了船，我們趕到的時候基本可以保證沒有放出任何一個人。

    你昏迷的這段時間我們初步排查了一遍船上的人和物品，這是整理以后的信息，你看一下”

    黎方舟瀏覽著平板上的一份份資料，問：

    “船艙底的那些人現在在哪？盡快確認他們的國籍，我會直接向華國總署和避風港聯盟申請多國聯合調查”

    關情應道：“這艘船在船艙底藏了1306個人，算上你就是1307。有十多個失溫比較嚴重的都在這家海城醫院，另外一些人都在海城警局，咱特組在這沒有駐地，只能借警方的場地。方淺正在警局登記，國籍的問題應該過不久就能出來”

    說完還不忘記吐槽一下：“云青囊那個倔脾氣，現在都在邊境上吹熱風，吹了幾個月也沒見他找到那個張躍潭，你干脆把他喊回來算了，現在這么大一個案子，我們很缺人的”

    黎方舟搖搖頭：“他在那邊也不只是找人，還有別的需要他去查，不急”，他滑動頁面的手忽然停下來，指著一個頭像道：

    “這個叫韓軍的是我之前追蹤的那個人，北城做人口販賣的，帶我去見他”

    一旁忽然有個猶猶豫豫的聲音插了進來：

    “那個，黎組長，我能幫到什么嗎？”

    黎方舟轉頭，看到一個瘦瘦小小，學生氣未脫的男生像小學生舉手回答問題一樣抬起一只手，顯得非常尷尬，正是趙星遮

    “哦，我給忘了，趙星遮是吧，你負責聯系糖……聯系研究所，從那里調最近幾個月路西法的材料過來”黎方舟一說到研究所就差點漏嘴，到現在他都對唐聿沒有來耿耿于懷，看趙星遮就不太順眼，“我能問一下，為什么派你來嗎？”

    趙星遮撓頭：“我也不太清楚，我原來就是待在研究所溫室養花養蝴蝶的，唐神有天逛溫室遇到我，讓我到外事分區鍛煉鍛煉，還不讓我跟其他人講他，結果這幾天所長就把我派過來了，我真的只會養花養蝴蝶，別的特別菜”

    關情和黎方舟對視一眼，都隱約猜到了唐聿的計劃。

    這個趙星遮很可能是唐聿以前安插在唐徹管轄范圍內的暗哨。雖然唐聿現在好像面臨著什么麻煩，但只要趙星遮還在，他就不會失去和特組聯系的途徑。也不知道唐聿怎么騙過親爹的，但是這招確實很妙，黎方舟暗暗評價道，又打量趙星遮幾眼，忍不住問：

    “你和唐聿……關系怎么樣？”

    “??？”趙星遮有點反應遲鈍，也不知道這些腦子轉得快的都在想什么，只能老老實實回答：“他是我偶像，但是我們就在溫室那天見過，不過我最近拿到他電話號碼了，我還和他打了一個電話！他還給了我一個獨立網站！”他一想起那通電話就很開心，獨立網站的地址他都會背了

    關情哈哈大笑：“看來唐聿安插得還算成功”

    黎方舟點點頭：“他爸防特組像防賊一樣，我又不會把他家寶貝兒子偷了，至于嗎？”

    “哈？”趙星遮完全在狀況外，他懷疑自己的腦回路和面前的兩個人不是一個次元。

    關情笑嘻嘻地拍拍趙星遮的肩：“多逛逛小群聊，漲漲知識”

    趙星遮覺得特組組長和副組長絕非常人，應該叫“謎語人”。

    黎方舟好像完全忘記自己一開始對趙星遮疏離的態度，頗為親切地摟趙星遮的肩膀：

    “一起去查案吧”

    唐聿跟隨唐徹進入研究所地下城的路上，忽然收到一條訊息，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

    這是一個他之前拜托夏目齋一寫的獨立網站，齋一雖然審美不怎么樣，整個頁面就是初始版本的大紅大綠配色，但防御水平頂配。這個網站更新了最新的消息：

    星星星遮：“唐神，黎組長不聽你的，去警局查案去了，他和關副組長就是謎語人，我每句話都聽懂了，但又好像一句話都聽不懂，關副還讓我加了一個叫‘兒童疾走追蝴蝶’的群，里面好多人啊，他們都在聊黎組長的八卦，你和黎組長真的是戀人??？”

    唐聿沒忍住笑意，嘴角微微彎起，在這條消息后面回復道：

    “不是”

    唐徹轉頭看了唐聿一眼：

    “跟誰聊天？”

    唐聿收斂起笑意，關掉手機，面無表情道：“沒有”

    唐徹面上帶笑，眼神卻晦暗不明，拿起自己的手機看了一眼，上面的桌面界面布局居然和唐聿一模一樣。他點開其中一個軟件，頁面上就彈出一個網址，繼續點進去一看，上面卻只有兩條消息：

    “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

    ——“蟬蛻塵埃外，蝶夢水云鄉”

    唐徹奇怪地看向唐聿，想不明白古詩有什么可笑的，是什么另類謎語嗎？

    研究所地下城極大，張錦之在的時候，用很多黑錢和特組那邊分過來的錢把地下城打造得非常精密，如果不是唐徹先發制人，張錦之單靠這一個地下城的核心控制器，就能在任何時候順利逃脫。唐徹帶著唐聿下到地下7層，順著地下7層長長的甬道往前走。

    “知道我為什么好好的學界不待，非要來特殊行動研究所嗎？”唐徹走得從容，但也許是唐聿幾乎對他毫無威脅，他眼里的熱望毫不掩飾：

    “那些人都以為特殊行動研究所是為了研究‘蝴蝶谷’的作案信息才成立的，覺得特組能和研究所共用所有信息，接受研究所監督和導引……那是因為他們不知道研究所到底掌握了什么”

    他走到甬道的盡頭，一陣微弱的紅光閃過，里面的門被開啟，現出門內一罐罐營養液浸泡的物體和每罐物體旁邊擺放得很滿的文件架。

    “張錦之和顧徽完全是暴殄天物，研究所真正能做的，是去掌控‘蝴蝶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