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3日，經過最高人民法院宣判，錢景萊被判處死刑，萬松寺住持為法院提供了一系列名單，都是曾和錢景萊進入過萬松寺下地下室的人，由于主動配合，又只是收錢為錢景萊提供場所，他被判處兩年有期徒刑。

    這份名單到了國安總部手上，季心喝著保溫杯里的枸杞茶，慢條斯理看著這份名單，琢磨了一番先查誰。他今年已經五十五歲了，穩坐國安第十八局，氣度不凡，黎方舟就是他從國際那邊撈過來的人，運用特組的鯰魚效應，很多明里暗里的組織有所顧忌，最近管事都方便許多。

    距離黎方舟下派到陵城統籌南方特案已經過去了幾周，季心忙于和研究所的人扯皮，更忙于部長安排的任務，幾乎沒什么空管黎方舟查案子。直到錢景萊和“佛”的消息被過來，他才騰出時間查了查這毒瘤。萬松寺住持的名單里有研究所的人、有當地政府的人、有警方，甚至有北城的人。拿著這份名單，他至少可以從研究所那個吝嗇鬼那里敲一筆經費，順便釣出一些國安內部的蛀蟲。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進來一個有著天然卷的短發女子，右眼眼尾有一顆痣。她拿著一份裝訂好的文件走過來，交到季心手上：

    “局長，研究所的報告也出來了，黎方舟那邊還沒有查到佛的消息”

    季心翻看著材料，問：“研究所這次派過去的是誰？”

    “叫唐聿”卷發女子說，她性格活潑，對著季心也沒什么隔閡，拿出手機就給季心看。

    “兒童疾走追蝴蝶？”季心看到群名忍俊不禁：“這是特組工作群？你怎么混進去的？”

    卷發女子很得意：“我哥給我的，我石汐是誰？就沒我混不進去的群”

    季心搖搖頭：“石伊都脫離特組一年多了吧？居然還在工作群里”劃拉了幾下群里關于唐聿的信息：“你們這群年輕人，都聊些什么東西？我不太懂”

    石汐捂著嘴偷笑，她才不會告訴季心，這個群是黎大組長的八卦群：

    “一些年輕人的流行語而已，別在意，重點是這里面特別多唐聿的消息”

    她指給季心看那張群里著名的早年黎方舟、唐聿和貓的合照：

    “唐聿以前在倫敦留學，和黎方舟有過一段，這回研究所派他來，說不定是唐聿余情未了特地來見黎方舟的”

    季心一臉問號：“有過一段？什么關系？是我想的……那種關系？”

    石汐篤定地點頭：“對，他倆談過戀愛，后來分了，但是最近有可能復合”

    季心奇怪地看向石汐：“這……你怎么那么確定？”

    石汐神秘一笑：“反正這倆關系好很”

    季心挑眉，決定不再深究。他把研究所遞交的資料翻到最后一頁，果然看到唐聿的簽名。他的簽名和他的氣質一樣，干干凈凈，秀氣飄逸。他很喜歡唐聿的報告風格，簡單明了，邏輯清晰干脆，用詞用語幾無紕漏，他遺憾道：

    “可惜他已經在研究所了，不然我還能把他挖到特組來，我就說黎方舟怎么突然心血來潮讓我放開他的管理權限，原來是為了這個”

    他把材料放到一邊：“前幾天他又讓我辦一個臨時借調令，但是唐聿是研究所的，那個摳門玩意兒不放人，我也沒辦法”

    “眼下是關鍵時期，佛的事情，讓黎方舟盡快”

    “盡快？老季上下嘴皮一碰就盡快了，他怎么不讓我去登月呢？”黎方舟在電話里吐槽

    “他就這樣，而且最近確實很緊張，他是希望你盡快回來，哦對了，局長還讓我告訴你，唐聿的臨時借調批不下來，研究所那邊不放人，他應該過不久就要去南城的研究所總部了”

    “嘖”黎方舟頭大，他美好的幻想看來是要破滅了，人還沒追回來，就被迫異地了。

    正打算再爭取一下，就聽到云青囊那個大嗓門吼：“組長！有情況，快出來！”

    黎方舟無奈，掛了電話就走出辦公室，外面聲音雜亂，他甚至能聽見激烈的爭吵，他大步向前，也像云青囊一樣吼：

    “吵什么吵？”

    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各種閃光燈亮瞎了眼。

    上次這么多人，還是夏目羽剛來的時候。中秋以后，夏目羽就收到師門的征召，先回了日本，把齋一留下來在華國玩，他一走，圍著特組辦公樓轉悠的記者都少了很多。

    這次的陣仗直接讓黎方舟眼睛都睜不開，他眼睛剛閉上，嘴邊就有人直接懟話筒過來：

    “作為特組組長，您知道木清披露的那些事情嗎？特組是否因為上級壓力隱瞞了名單上的人？劉常飛到底掌握了什么文件？和北城有關系嗎？”

    黎方舟一頭霧水，他在辦公樓大門口被記者圍得密不透風，處于一種本能，他抬手向下壓了壓，示意記者們靜聲：

    “這不是一個你們想來就來，想問就問的地方，在特組大門口，你們提問前，最好想清楚你們每一句話的重量”

    人群安靜下來，大都有所顧忌。

    云青囊從人群里擠進來，小聲和黎方舟說明情況：

    “是木清，她在她的大號發了一個視頻，把劉常飛和她的事，還有錢景萊勾結的一些人都說了出來，現在平臺直接炸了，那些記者找不到她，就全跑來特組吵，唐神已經帶著齋一去找人了，讓我把你喊出來控制場面”

    黎方舟點頭，讓人把記者往報告廳里帶，自己在路上看起木清發的視頻。

    “我是木清”鏡頭里的她非常驚艷，她是素顏，披散著頭發，鎮重的眼神卻很動人：

    “很高興錢景萊被宣判了死刑，這對我和其他受到他虐待的朋友來說，都是很大的安慰”

    她深吸一口氣，終于下定決心把曾經的一切都公之于眾。

    “我是錢景萊的受害者之一，曾經被迫和他……發生關系。我的戀人是劉常飛，我和他早在兩年前就相戀了。很抱歉在這樣的時機和這樣的方式告訴大家我的戀情，但我不得不這樣做，我已經罪孽深重，愿意接受所有的懲罰，但我也要那些人……至少那些喪心病狂，害死無數人的人受到應有的懲罰，而不是單單判決一個錢景萊，和一個無關緊要的和尚！”

    她拿出一個裝滿文件的盒子向鏡頭示意：

    “劉常飛死亡的原因，不只是特組公布的那些，他被封口，是因為他不僅進入了那個地下室，還拿到了這份文件”

    “這是錢景萊和特殊行動研究所的副所長張錦之簽訂的合同和賬目，里面，是把被折磨致死的人甚至一些活人賣給研究所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