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瑟瑟發抖，衛絳紅還趴在他身上，在他耳邊道：【你怎么不說話呢……都這么辛苦爬進來了……不先謝謝我幫了你一把嗎（指拽小王后衣襟把他拖進來）？】

    小王：“……謝…謝謝……謝……謝……”

    ——這個厲鬼居然該死的——要求別人禮貌！

    上完課，鐘司之拎著包子回到家時，小王已經卸下堅強，跟孩子一樣趴在地上流淚，那哭聲很沙啞，一聽就是哭了有那么些許幾個小時的樣子。

    鐘司之默默把門關上：“……對不起，我開錯門了?！?/br>
    鐘司之苦惱，奇怪，這里是他租的地方……吧？

    小王跟看見救星一樣，連忙道：“沒有！兄弟你沒開錯門！”

    鐘司之開門進屋，衛絳紅連忙飛了過去：【師父，你回來了！】

    鐘司之沒有靈力，用玄術界的話來說，就是沒有悟性，無法跟小王一樣看見厲鬼的形狀、聽見厲鬼的聲音。除非那鬼十分特殊。而這些在牌位里面的鬼，雖然兇惡，卻沒有這種特殊能力。

    能聽見花田的聲音，是因為花田用特殊的鬼術跟他連接后，直接在意識里面跟他說的話。

    在小王的眼中，清楚地看見，全身是傷的可怕厲鬼，跟只小狗一樣開心地圍著鐘司之轉圈圈。這一幕在他這個外人看來純屬可怕有余，心酸沒有。

    然而在衛絳紅還沒靠近的時候，另一只模樣更加凄慘的厲鬼從鐘司之的背包里鉆出來，把衛絳紅趕開。

    花田：【……怎么回事，那個人是什么？你把玄門的人引家里面來了？！】

    衛絳紅：【你讓我跟師兄說，我不告訴你?！?/br>
    花田：【哼，那當然是不行的，你——包括你們！】花田猛瞪了一眼上鋪的鬼魂，【全部都不準再接近他！誰敢接近別怪我不客氣，要知道我做得到?！?/br>
    衛絳紅生氣道：【你裝什么無辜??？他的死跟你脫不了關系！憑什么不讓我跟師父說話？！是怕我把你做了什么說出來嗎？！師兄師兄叫的好聽，你配嗎？！】

    小王驚恐地看著兩只怨氣頗深的女厲鬼撕扯起來，他原本以為衛絳紅身上的咬痕跟她的死因有關，現在看來，這些都是另一只厲鬼咬出來的。

    鐘司之則是根本不受影響——畢竟他什么都看不見，在打量小王。

    小王頂不住厲鬼打架帶來的壓力，尤其是其中一只抱著另一只的頭狂啃頭皮的時候，又滑稽又可怕又像表情包。

    小王主動道：“那個，我什么都招，我們出去說話吧……”

    鐘司之坦然道：“??？哦。也不是不行。那我們去面館邊吃邊談吧……你怎么不動？”

    小王朝鐘司之伸出手：“等等，兄弟，你攙我一把，我起不來了，腿麻了……”

    小王的手又是扒墻又是扒窗戶的，還在地上摩擦了很久。

    臟到簡直可以直接滾到洗手液廣告片場搓搓洗了。

    鐘司之頓時一副不情愿的模樣，他長相顯幼和善，即使是不情愿的模樣也很難被人看出來。

    衛絳紅抽了個空，到小王身后喊了一聲：【哇！】

    小王頓時不藥而愈，直接起身。

    面館中。

    鐘司之將自己買好充當晚飯的包子拿出來，然后對神情未定的小王道：“你有錢吧，自己給自己買碗面？”

    “呃……”小王望望鐘司之的肩頭，那里正趴著一只皮膚干枯的老態女鬼——花田，正虎視眈眈地望著自己。小王又望望鐘司之的臉，調節了一下呼之欲出的心臟，小心翼翼道，“就是……該從哪里說起呢……”

    鐘司之順著小王之前的視線，往旁邊望去。

    在小王的視角下，鐘司之的臉直接穿了過了花田的臉，跟游戲中常見的穿模一樣。

    下一刻，厲鬼花田嬌羞地跑開了。

    ——都穿過去了，害羞個什么??！

    小王瞳孔地震。

    小王：“…………你還真的是普通人啊，明明養了一屋的厲鬼，卻都看不見?！?/br>
    鐘司之：“我也是有自己的原因的?！?/br>
    高情商：我也是有自己的原因的。

    低情商：關你屁事，你幾把誰。

    情商這一塊，鐘司之把握得死死的。

    小王把為什么來找鐘司之給交代了一番。

    鐘司之思考后，決定主動去找西山派的人。

    畢竟如今情況，再東躲西藏的話，畢業答辯都成功昏過去了，總不能他卡在拿畢業證這里吧。

    而且西山派疑似茍了幾百年發育，就算他為了躲避西山派逃走，也可能在囊中羞澀情況下，失去與一個門派玩躲貓貓游戲的資格。

    躲不掉的話，就正面解決好了。

    三天后，按照小王給的名片，鐘司之騎著共享單車背著一堆牌位，騎到西山房產公司的寫字樓。

    花田道：【師兄真的要跟西山派硬碰硬嗎？】

    鐘司之道：【……看情況吧，西山派到底身為四大派系之一，祖訓一定是會牢牢遵守的。你們已經成了厲鬼，玄術界的祖訓不允許你們存在。如果他們不允許你們存在的話，就只能硬碰硬了?！?/br>
    鐘司之和花田交流的時候，瞎子趙曦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強行插入了對話：【……別這么說。時代都變了，祖訓當然也要跟著時代改變啊?！?/br>
    趙曦說的是鬼語，有靈力的人才能說出口。

    趙曦自認為自己說的很帥，像滴滴清純的蒸餾水。

    可惜鐘司之聽不見。

    花田：【他聽不見哦?！?/br>
    趙曦重復了一遍：“……時代都變了，祖訓當然也要跟著時代改變啊?！?/br>
    鐘司之：“……隨著時代改變，就不叫祖訓了?！?/br>
    趙曦不在意道：“如果老祖宗還在的話，他說的話，不就是祖訓了嗎？”

    趙曦將車鑰匙丟給高壯壯，高壯壯卻僵住了，任由車鑰匙從他QQ彈彈的肚子上彈起后，掉在地上。

    高壯壯磕磕巴巴道：“師父，他帶著一包厲鬼??！嚴重超載??！這些厲鬼還努力往上飛怕他感覺到重啊……等等，那只鬼是在玩手機嗎？好……好菜啊……”

    鐘司之背包上的厲鬼兇惡道：【你說誰菜！是隊友菜！他們帶不動我而已！】

    說著，那只厲鬼竟然不顧局還在開著，就想下來揍高壯壯，其他鬼把他拉?。骸灸闾孛磮F戰在??！大哥！】

    趙曦瞄了一眼，發現厲鬼拿著玩的手機，正是鐘司之動音[火燒子]視頻里燒的那一臺。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主要是他實在好奇，那件被燒掉的少女運動內.衣會在哪只厲鬼身上。

    但鐘司之身上的厲鬼太多了，死相都很凄慘，讓人眼花繚亂，一時半會兒真找不到內.衣在哪只鬼身上。

    但趙曦首先排除了摟著鐘司之脖子的那只老鬼。

    趙曦紆尊降貴將掉在地上撿起來塞到高壯壯懷里：“咳咳。徒弟太小沒見過世面。見丑了。不就是團戰把ADC踢到對面包圍圈里面了嗎？大驚小怪什么?？烊グ衍囬_過來?！?/br>
    玩手機的厲鬼仇恨目標立刻換人：【臭道士，你說什么呢！是ADC自己走進我的技能的！】

    趙曦笑了：【你家被一波推了?！?/br>
    厲鬼：【我要殺了你！臭道士！】

    其他厲鬼把這只厲鬼按?。骸灸氵@小東西，你死前不是道士啊……這要不是在外面，就打你屁股了！】

    被按住的厲鬼：【我死前是預言家！】

    其他厲鬼：【…………你是個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