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3 思念
蹭了一頓酒館的剩菜,海蒂拍了拍肚子,靠在酒館后門,跟身旁正在剔牙的哈德森說:“你聽說了嗎?” “聽說什么?” “最近把我們這鬧得雞飛狗跳的失蹤案,”海蒂看了看周邊,指著前方一道墻上張貼的尋人啟事,“這個美人兒?!?/br> “哦,我知道,報酬有足足300美元,要不是一點線索都沒有,我都想扔下工作去找人了?!?/br> “倒數第三行,那個c開頭的詞是什么意思?”海蒂問。 “線索,就是能幫忙解決這個案子的一切東西?!?/br> “我還是不太明白?!?/br> 哈德森撓撓頭,絞盡腦汁解釋道:“記得那個撒面包屑的故事嗎?那一地的面包屑能指明他們回家的路,線索就像那些面包屑,人們沿著它就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br> 海蒂似懂非懂地點頭:“那個accurate,呃,我念得對嗎?那是什么意思?” 哈德森被她問的有點頭疼,他也不知道這個詞是什么意思,這個告示都是連猜帶蒙弄懂的:“我不知道,你可以趁去教堂的時候問一問修女?!?/br> “好吧……有點扯遠了,今天,在我們工廠附近找她的警察發現了5具尸體,上帝啊?!?/br> “下場雪死掉的人都不止這個數,這值得大驚小怪嗎?” “聽我說完,討厭鬼,”海蒂瞪了他一眼,“在下水道里,被一堆垃圾掩埋著,都是女尸。我聽哈德森說,哦,他看到了現場,她們像貨箱,一個疊在一個上面,臉都被劃花了?!?/br> 哈德森來到美國后改名換姓,給自己編了一個新名字,奧斯頓.弗萊明,他覺得聽上去棒極了,突然聽到了自己過去的名字,不由得愣了一下。 “哈德森是誰?” “這不重要,我的工友,”海蒂打了個寒顫,沉聲說:“她們的下面都被挖掉,頭發連帶頭皮也被割掉了,哈德森當時吐了,她們爛得渾身都是蛆,哦不,我也有點想吐……” “我的老天,這是什么瘋子才能干的事,”哈德森一臉驚愕,雖然貧民區里發生的罪惡從不少,但這樣殘忍的還是少數,看她臉色不好,哈德森忙問道,“要喝點水嗎?” “不,我能緩過來的,狗屎,我可不想浪費今天的大餐?!焙5倜銖娬f道。 哈德森問:“他怎么會在現場?” “誰?你說哈德森嗎?他看到一堆人趴在下水道口,就過去湊熱鬧?!?/br> 哈德森突然想到一種可能:“那些女人年紀多大?” “這我怎么知道,你問這個干什么?” “你們工廠那個漢特,我覺得他干出這種事不奇怪?!?/br> “哦,不是吧,該死……你的猜測讓我很害怕?!?/br> “等會我送你回去,記住,別和他單獨呆在一塊,就算兇手不是他,他也不是什么好東西?!?/br> “沒人想和他單獨呆在一塊,沒人,看到他那張臉我就想吐?!焙5倌罅四蟊亲?,作出嘔吐狀。 “等著?!?/br> 哈德森回到酒館和杰西卡說了幾句,被她捏住臉扯了半天,又說了不少情話,在上午不算多的客人們的起哄聲里出了門,送海蒂去工廠。 海蒂見他走到半路,還鉆進一家裁縫鋪,不知道干了什么,他在里面至少耽誤了一刻鐘才出來,身后還跟著滿面春情,正念念不舍跟他告別的女裁縫。 海蒂受不了地抱怨道:“早知道就不讓你送我了!” “沒多久,不要著急,我可不是在浪費時間?!?/br> “要是我被扣了工錢……可惡!你就是個該死的種馬!” 哈德森有時候會好奇海蒂到底從哪里學來了那么多罵人的話,她甚至能一連罵他半個小時而不用重復詞匯。 好在這段路不算長,他們很快到了工廠,漢特粗魯地罵了海蒂幾句,看到她后面的哈德森,沒罵兩句就閉了嘴。 哈德森放下心,回到酒館繼續一天的工作。 他聽到了不少關于女尸的事情,但大多數是越傳越離譜的謠言,有些還自相矛盾,共同特點是都很可怕,比海蒂告訴他的多了不少令人毛骨悚然的內容。 這讓他忍不住感嘆,沒想到這世界上還有那么多該送到瘋人院的可怕家伙。 結束一天的活計回到家,一打開門,哈德森毫不意外地聞到了一股令人反胃的臭味。 每到陰雨天,地窖里都會有股惡臭飄上來,有點像哈德森過去走在鄉間道路上碰見的,一些死掉的蛇鼠發出的味道,腐爛,腥臭,但又有些不同。 他和海蒂都猜測大概是死老鼠,或者屎尿什么的,誰知道以前這個地窖有過什么呢。 哈德森皺了皺眉,把小得只能勉強能讓一個孩子探出頭的窗戶打開,這才感覺能夠呼吸,雖然外面的味道也沒好到哪里去。 海蒂不知道是不是早就被貧民區的各種臭氣熏壞了鼻子,對這種味道的承受力比哈德森強多了。 要不然她也不能在地窖里藏那么久,哈德森想,她從出生就在這里,自己卻是在鄉村住了二十多年,知道什么才叫清新的空氣,根本不能習慣這種味道。 不過要是繼續在這里住下去,他遲早也會習慣的。 他有些頹唐地躺到床上,只有在這種時候,他才會懷念一下鄉村的日子。 就在他快睡著時,海蒂回來了。 哈德森起身,本想把今天聽到的消息告訴海蒂,耳尖的他卻發現她似乎在抽泣,盡管聲音很小,但他認為自己不會弄錯。 他摸索火柴,想要點燃蠟燭,海蒂卻說:“別點蠟燭?!?/br> “你怎么了?”哈德森問。 “我……我……”海蒂聲音顫抖著,哈德森能聽到她一下一下地吸著鼻子。 哈德森走過去,不小心碰到她的手,海蒂像受了極大的刺激,猛地往他身上打了一下。 哈德森這才感覺不對勁,顧不上她的要求,立刻把蠟燭點上,一轉頭,就看到海蒂腫起的半張臉。 小姑娘眼睛哭得紅腫,嘴唇破了口,但這都不如她左半邊臉上清晰的指痕引人注意。 哈德森趕忙走上前抓住她兩邊肩膀,她掙扎兩下,然后撲進哈德森懷中嚎啕大哭。 哈德森在應付哭泣的女人方面經驗十足,可現在他卻無法對海蒂施展那些招數,只能不斷摸著她的頭發,問她到底發生了什么。 海蒂沒有回答,一個勁地哭泣,女孩的聲音從尖細到沙啞,哈德森能感受到胸前透過的濕意,他不再追問,只任憑海蒂宣泄無助的痛苦情緒。 “我想mama……”海蒂小聲說。 “什么?” “我想mama……嗚嗚……我好想她……”海蒂不斷重復,她平時從未說過這些話,看上去早就習慣了失去至親的日子。 聽著女孩的低語,哈德森回想起記憶中那個已經模糊了面容的女人,他怨恨過母親拋下自己離開,可哈德森也忘不了她抱著自己,擋住父親砸下的拳頭的一幕幕。 或許他一直最不能原諒的是她沒有把自己一起帶走。 海蒂哭累了,那些脆弱似乎藏進了眼淚,暫時脫離了她的身體,讓她能勉強能開口說出自己的遭遇。 就在哈德森離開工廠后,漢特用下流的眼光打量了一遍海蒂,問海蒂和哈德森是不是那種關系。 被人當面用那種惡心下流的言語猜測,海蒂難以忍受地罵了回去,她在罵人這方面好像有種天賦,被罵的人很容易被她激怒(這么看來,其實她對哈德森已經算克制了)。 漢特掛著yin猥表情的臉霎時漲紅,他明顯生氣了,海蒂有些害怕地往后縮,隨即而來的就是漢特粗糙的巴掌,結結實實甩在她臉上。 工廠里的孩子被監工打罵是常事,海蒂無助地看向其他人,有的孩子麻木地干著手里的活,有的雖然眼中流露出不忍,但最終還是轉過頭,繼續干活。 海蒂一開始還試著掙扎,但她的力氣根本無法與一個成年男人相比,漢特一腳把她踢到地上,拽著她的頭發,在她的尖叫、呼救聲中把她拖到一個僻靜的角落。 漢特強迫女孩含住他短小的下體,海蒂此刻已經瑟瑟發抖,眼淚鼻涕都在臉上掛著,周圍沒人,她突然想起工友哈德森說的那些死在下水道的女人們,恐懼擒住了她的抗拒,忍著惡心為男人做了koujiao。 漢特滿足后放她回去干活,其他人看著她,好像都在用眼神告訴她,他們知道剛剛發生了什么。 “沒人來幫我……沒有人……”海蒂死死抓住哈德森的衣服,咬牙切齒的話里帶著哽咽,曾經她也是觀望者中的一員,可現在她不僅恨透了漢特,甚至還憎恨起所有人。 哈德森緊緊摟住她:“明天不要再去了,你就呆在這里,我會讓他得到教訓的……” “我還沒拿到工錢,我沒有錢!”海蒂的哭聲里詭異地帶著笑意,生活就是這樣該死的東西,它一貫喜歡給你當頭來一棒,還逼著你繼續面對頭暈目眩的日子。 他們雖然住在一起,但哈德森不是錢多得沒處花的圣父,他覺得自己能讓海蒂不交房租白白住在這里就已經夠好心了,所以海蒂平時用的都是自己掙到的錢。 哈德森有時會帶她去酒館蹭飯,或者很偶爾的給她買一兩樣東西。 “我會想辦法的,聽著,交給我,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在家好好休息?!?/br> 海蒂簡單地洗漱后爬上床,她在小床上輾轉難眠,哈德森因為那張二手床刺耳的嘎吱聲也沒睡著,但他沒有說什么,無奈地打了個哈欠。 漆黑無光的房間里還充斥著地窖那股難以言喻的惡心味道,哈德森覺得自己快要被那股味道侵蝕得失去嗅覺,半夢半醒之間,海蒂突然問他:“mama……會不會真的不想要我了?” 哈德森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女孩似乎也沒期待他給出回答,不久便傳來她均勻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