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6 籌劃
在艾米不知情的情況下,她的布萊恩已經被奧爾森夫人和自己的哥哥們暗中調查過一遭了。 布蘭特把茶杯重重擱在桌上:“我就不該送她那個自行車!” 班雖然也不是很滿意,但比布蘭特冷靜多了:“其實還不賴,你瞧,他有天賦,也夠努力,長得也比薩克森子爵他們強多了?!?/br> “得了吧,最在意身份的人不是你嗎?我以為你雖然不至于讓她非貴族不嫁,也至少要是中產呢?!辈继m特諷刺道,習慣性地從口袋里掏出雪茄。 “但我們都知道,她是個倔姑娘,”班從他手里抽走雪茄,“就該讓貝爾在你進大門的時候搜出你身上所有的雪茄,扔到壁爐里燒了?!?/br> “哈哈哈,那不是照樣有雪茄的味道嗎?!辈继m特覺得班心里也很煩躁,不然不至于說出這種不過腦子的話。 班瞪了布蘭特一眼,慢慢說道:“既然不能在艾米那里下功夫,就得看看那個人值不值得她托付終身了?!?/br> “我可不覺得她的眼光可能好到哪去,之前那個叫什么彼得的小子,我覺得他除了一張臉,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蠢貨?!?/br> “她可能只是被他身上的rou味迷住了,他家的雞rou做的真的很不錯?!?/br> “你那時候哪有錢買他家的烤雞?”布蘭特狐疑地問。 “艾米帶回來的?!?/br> “……” 忿忿轉身,布蘭特在書房里走來走去,鋪著地毯的地板都被他踩出悶悶的聲響,他說:“總之,我得去看看?!?/br> “專心準備你的正事,這些都交給我吧,”班繼續看著布萊恩的資料,“解決好她的事,才能放心走?!?/br> 布蘭特停下腳步,有些遲疑:“真的不告訴她嗎?她一定會覺得你太殘忍?!?/br> “如果告訴她,她一定會跟我一起走,但這沒什么好處,不是嗎?!?/br> “你就不能找個近點的地方嗎,何必要去美國呢,你可以去德國、法國、西班牙什么的,其實這些都有點遠,我覺得蘇格蘭完全夠了?!?/br> “不,不是遠近的問題,它們都太老了?!卑喽⒅簧鬃訑嚦鲂′鰷u的紅茶,輕聲說。 “什么?” “他們太古老,舊的勢力盤根錯節,死氣沉沉。我要去一個嶄新的,沒有國王和貴族,充滿可能和朝氣的自由國家,它雖然脫胎于歐洲,但已經斬斷了連接著母親的臍帶,那是個希望之地?!?/br> “哈,你是讀了童話就信以為真的小孩嗎?內閣大臣們還總在報紙上說國內一派和諧安定呢,“布蘭特嗤笑,“你根本沒去過那里,如何知道真假,可別到時候寫信找我求助。?!?/br> “所以,我更不能帶著她了,”班對他的嘲諷不以為意,“既然我知道了有這樣的一個地方,信奉努力能成就事業的地方,就不可能留著遺憾在歐洲繼續蹉跎,哪怕那是個幻夢,我也得親自去戳破它?!?/br> 布蘭特看著班認真的眼神,無可奈何。 他的哥哥內心總是有點理想主義者的影子,不過這也不能說是錯的。 班雖然憎惡那些高高在上的不勞者,但牽涉到自己最重要的人,他還是毫不猶豫地選擇利用特權去保護他們;而班自己卻一直沒忘記他們的出身過去,用貧民的心追逐著烏托邦。 這讓布蘭特如何去阻止他呢,如今的他們或許變了很多,可在某些方面,他們無法改變。 “我們總是拿彼此沒辦法,不是嗎,”布蘭特攤手,“行吧,走之前,可得把小蟲子都處理干凈了,你確定不都交給我?” “插手的人越多,事情反倒越可能有變數,再說,你何必搶走我不多的樂子呢?!?/br> “隨你?!?/br> ———————————————— 哈德森自那天從勞拉家回來之后,就一直覺得時間緊迫。 他擔心敏銳的沃特斯采取什么行動,發現維爾德夫人的秘密。 而他又不能整天整天地防著沃特斯,而對方卻有大把時間可以謀劃著來維爾萊特花園一探究竟。他已經跟管家請了兩天晚上的假,說他出門有事要辦,再請假,誰都知道有問題了。 據他打聽來的消息,沃特斯最近一直在想辦法和與維爾德夫人打過交道的人接觸,天知道他什么時候會突然轉過彎來,發現近在咫尺的真相。 “貝爾先生,今天我還得出去一趟,我保證,很快就回來?!惫律僖淮蜗蚬芗艺埣?,這是第三次了。 貝爾審視的眼上上下下把他看了個遍,最終沒有為難他,只是告誡他:“史密斯先生,我希望你不要因為一些私事而影響了工作?!?/br> “這是最后一次,我保證,先生?!?/br> “如果你有什么困難,”貝爾緩慢說,“可以告訴我們,幫助手下人解決煩惱,提高你們的工作熱情,也是我的工作之一?!?/br> “我沒有遇上麻煩,先生,謝謝您的好意,我今晚一定把事情解決掉?!惫律芤馔?,這個嚴厲的老頭居然會對他說這樣的話。 “記得早點回來?!?/br> “好的,先生?!?/br> 哈德森來到辛普森的酒館,晚上人不少,他坐到吧臺上,鮑比斜眼看看他:“一杯啤酒,對吧?” “沒錯,你真是比任何人都要懂我,親愛的鮑比?!惫律似鸨哟蠛纫豢?,一路跑來的他渴極了。 背過吧臺,他看了一眼酒館里的人,男人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 一個獨自喝著酒的男人趴在臟兮兮的桌上,亂發遮住他的臉,酒瓶子倒了,酒撒了一地;另外一桌兩人對飲,其中一個男人脫下鞋摳著腳,摳完又搓了搓,指甲一剔,把手里的臟東西彈到了隔壁桌男人的大腿上;隔壁桌熱鬧不少,四個流里流氣的男人大聲談論著昨晚賭桌上的收獲,誰輸了,誰發財了,誰一定出了老千,熱鬧得簡直有點夸張。 這些都不是他要找的人,哈德森環視一周,找到了他的目標。他跳下座位,認準了角落里那個被手下環繞的紅發男人,慢慢走過去。 在他走過去時,角落里的小伙子們一個個都抬起頭看向他,眼神不善,哈德森發誓,他們腰上別著的不是槍,也至少是把刀。 紅發男人原本一直盯著自己手里的撲克,注意到動靜,抬頭看向哈德森。 他太陽xue上一道猙獰的陳年傷疤格外唬人,眼皮耷拉著,看上去無精打采,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拿著刀子捅人的時候,也是這個表情。 “戈爾曼,最近還好嗎?”哈德森跟對方打了個招呼。 戈爾曼拿下叼在嘴里的煙,吐出一個煙圈,他是個很有閑趣的家伙,對于如何吐出漂亮的煙圈很有研究。 戈爾曼住在離哈德森家不遠的地方,他們從小就認識,只不過戈爾曼早早就跟著他哥哥在外面混,他下手狠,膽子大,很快就混出頭。 現在的戈爾曼很威風,但哈德森記得對方和自己一起偷土豆吃的模樣,也記得對方傷痕累累的狼狽。 一個打手頭子,好吧,說得好聽點,黑幫底下一個小頭目,再怎樣都是在底層人里混著,遭人畏懼,遭人憎恨,所以哈德森并不羨慕,他更向往體面一點的生活。 “是你啊,真是好一段時間沒見了,”戈爾曼撣掉煙灰,打出一張牌,“我還可以,老樣子?!?/br> “我有點事找你幫忙,這局結束了,咱們出來談談?” “哈,我就知道,那你等會,快結束了?!?/br> 他們轉到酒館外,戈爾曼瞇眼吸了一口煙,紅色的火光在黑夜中十分吸睛:“說吧,什么事?” “幫我趕走一個人,隨便找個什么由頭,但不要被他發現是我在背后使勁?!?/br> “他怎么惹到你了?”戈爾曼笑了一聲。 “他準備追求我的女主人,到處打聽她的事,我覺得他一定心懷不軌,呵呵,面都沒見過,就到處打聽,處心積慮的男人,你相信他是為愛情而來嗎,”哈德森鼻子里哼出一個音,“不知道你有沒有看報紙,世風日下,總有些騙子通過結婚騙走女人財產的新聞,可不能讓不知哪里來的男人見到她,誰知道她會不會被那種人的花言巧語騙過去?!?/br> “是啊,一個富有的寡婦……我見過她,在花會上,她的模樣能激起熱衷于挑戰的男人的好勝心,”戈爾曼點頭,“你為什么要這樣做,嗯,夫人忠誠的男仆?你愛上她了嗎?” “為了她的名聲,不要把我的心意揭穿,她不知道我為她所做的一切,若她知道了,可能會覺得我手伸得太長了,我可不想被趕出去?!?/br> “真令人好奇,她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能讓你這種管不住褲襠的男人為她神魂顛倒?!?/br> “別想些有的沒的,她是我們不能肖想的女人?!?/br> “天吶,真該讓所有人聽聽你說的話,這話居然從你哈德森的嘴里說出來,哈哈,”戈爾曼大笑,“要我幫你多打他幾下嗎,這個免費?!?/br> “不需要,只要讓他滾出這里就行,做的自然點?!惫律彦X付給戈爾曼,最近他花的錢有點多,但回報在前方吊著,讓他心里少了許多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