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 夜晚
回到家的女主人并沒有分給哈德森太多的眼神,給他指了管家貝爾先生,讓管家帶著他去洗澡。 管家是個白發老人,盡管上了年紀,但精神矍鑠。他有一種典型的,貴族人家世仆的氣質,這類人對于主人的秘密,比主人自己知道的還多。 “你叫什么?” “哈德森,哈德森.史密斯,先生?!?/br> “聽說你之前是在布萊克勛爵大人家中工作?” “是的大人,我在那干了一年半?!?/br> “你的家在哪兒?” “我父親在布萊克勛爵的土地做農民,住在多姆河北岸的村子?!?/br> “哦,我記得你們當地的威士忌風味很特別?!?/br> “是的先生,常常有人特地去我們那里品嘗……” 閑談了一會,貝爾管家等他洗完澡,換上維爾萊特花園的男仆服飾,貝爾把他叫到仆人休息房門口,面容嚴肅地教導他此處的規矩。 “在維爾德夫人這里的首要任務是,管好你的嘴?!?/br> “我明白的,先生?!?/br> “記住這點?,F在,先讓布魯諾帶你熟悉一下各處,讓你不至于在這里迷路?!?/br> “好的,先生?!?/br> “之后,好好睡一覺,第二天去找懷特女士,她會告訴你更具體的事情,還有你該做些什么?!?/br> “抱歉,請問懷特女士是……” “就是那邊那個女人,紅色頭發戴眼鏡的那個?!?/br> “謝謝您,先生?!?/br> 在整個屋子里走了一圈,又被懷特女士交代了不少事情,加上白天的一系列事情,哈德森身心俱疲。 幸好維爾德夫人今夜沒有讓他進到她的香閨,他想,不然他恐怕不能讓她滿意。 他太累了,無論發生什么,都讓他明天再應對吧。 第二天,懷特女士帶著哈德森四處走動,她是個來自蘇格蘭的紅發女人,一直沒有結婚,未來似乎也不會結婚。 懷特女士說話的聲音非常溫柔,像是時時刻刻在朗誦詩歌,令人感受不到她作為女管家應有的威嚴:“……夫人非常仁慈,哪怕是在倫敦都不一定有這樣的薪水,每月中旬貝爾先生會親自發到你手上……” 他們走到一個房間門口,懷特女士打開房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色調活潑的少女臥房。 地毯上織著太陽、星星與月亮交相輝映的美麗場景;吊燈的水晶細碎而密集,點亮它時就像天上落下了金色的雨;雕著栩栩如生百合圖案的梳妝臺上,擱著鑲嵌著貝殼和珍珠的金色匣子;那張大而柔軟的床上蓋著白色的防塵布,床架上掛著各色寶石串成的裝飾鏈。 這可比朱莉亞小姐的房間講究多了——其實哈德森并沒有進去過,他對朱莉亞的閨房的了解一半來自于偶爾的一瞥,另一半來自女仆的描述。 雖然他沒見過皇宮里的公主住在什么樣的房間,但他覺得,哪怕是公主的臥室也不過如此了,他再也想象不到比這更精致的房間了。 他這樣想了,也這樣說了,懷特夫人聽了他的話輕笑出聲:“不,不,雖然克萊爾小姐的房間的確比一般人的更漂亮,但并沒有你所想的那么夸張?!?/br> “克萊爾小姐?” “是的,這是克萊爾小姐的房間,克萊爾小姐是夫人姨母的女兒,她正在倫敦的女校讀書,”懷特女士解釋道,“雖然小姐不在,但這個房間每天也必須打掃一次,如果你偷懶,夫人會很生氣?!?/br> “我明白了,女士?!?/br> 哈德森從未聽說過克萊爾小姐的名字,維爾德夫人也沒有帶她到布萊克子爵那里拜訪過。他對這位小姐有些好奇,但很快,適應新環境的忙碌讓他忘記了這個小小的念頭。 維爾萊特花園的氣象明顯比布萊克子爵家更有朝氣,仆人們看上去也對自己服侍的主人發自內心的尊重,即使她是一個寡婦,還在外面有著各種各樣的流言非議。 就連下人的餐食都比布萊克子爵家中的豐盛,要知道,布萊克子爵一家自從財務狀況出了問題之后,仆人們的待遇是一天不如一天,去年冬天,有個仆人在自己的房間凍得發了高燒,沒有熱的食物和藥物,很快就死在了床上。 哈德森想起來,他那段時間常常和女仆睡在一起,除了干那事兒,兩個人抱在一起睡著可比一個人暖和多了,不過這樣也有煩惱——總是擔心女仆會懷上孩子,他可不想那么快做父親。 他對這一切很滿意,或許因為人口簡單,仆人們也沒有在私底下過多的勾心斗角,只要認真干好自己分內的差事,就能有豐厚的薪水和遠勝其他地方的待遇,為什么要自尋煩惱呢? 令他意外的是,維爾德夫人并不像他以為的那樣,是個以奢侈享受為樂的女人,她的府上的確時不時有外男進出,但他們對她也很恭敬,并沒有曖昧的行為。 有些是從倫敦大老遠坐車過來拜訪她的先生,他們的談話中似乎有提及“工廠”“工人”之類的詞語,也有些人是當地有名望的紳士,并不是來追求她的,他們在一起時表情正經嚴肅,像是在談論正經事,而最常來的,是她的律師,施耐德先生。 如果要選出一個最有可能的緋聞對象,這位先生再合適不過。 他身高足有六英尺多,一頭金發,面容清俊,同樣是綠色的眼眸,但顏色不如維爾德夫人那般純粹,站在一塊的他們簡直是再般配不過。連哈德森都覺得,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有些過于親昵了。 聽說這位先生的學業就是維爾德夫人資助的,一位年輕先生的感激之情,足以被編排成一出俗套的愛情戲劇。 在這里安安心心待了一周,哈德森差點忘了自己是靠什么進到維爾萊特花園時,維爾德夫人在夜間拉響了鈴,讓他來服侍她。 哈德森有些緊張,天知道為什么這件對他而言并不是第一次做的事情,會讓他有這樣的情緒。 他敲響維爾德夫人的房門,對方讓他進來。 他推開門,這位美人坐在妝鏡前,舉止放松,面帶微笑看著他。 他不由得咽了口唾沫,或許是夜晚太迷人,亦或者是燭光太昏黃,他覺得身上的血液在沸騰。 他正想走上前,為她脫掉身上的睡袍——也可能是直接吻她,就聽到她沙啞的聲音:“在我面前,脫掉你的衣服?!?/br> 哈德森對她驕傲一笑,抽掉領結,脫掉外套,單手慢慢解開襯衣紐扣。 他把紐扣解開卻沒有把襯衣脫掉,轉而伸手摸向皮帶,松開褲腰,沒有繼續脫褲子,而是蹬掉了自己的皮鞋,踩在柔軟的地毯上。 哈德森全身要脫不脫,就那樣半遮半掩地掛在身上,他對維爾德夫人說:“夫人,為什么您不親自來把它們脫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