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捧著心事和少年過著時不時看對方臉色的日子，好在學校的性愛課一個月只有兩堂，接下來的幾天不用強忍尷尬和對方身體接觸，一天說過最多的話也不過討論誰要先洗澡、誰要先睡。

    「張哥，你這樣晾著祈大不好吧?！?/br>
    一次午飯，難得沒有和寧月約飯的柯彭朗勸道。

    「哪里不好?！?/br>
    在張天華的認知里，他和祈暉本來就是不同世界的人，現在沒有性愛課的束縛，本就各鳥飛各林，互不相干。

    不過這對于其他人來說可不是這樣認為的啊，在他們的認知里，祈暉和張天華是一對，他們身為張天華的好友有義務守護這份愛情。

    「唉，張哥，我不是故意說出來讓你不開心，不過這陣子祈大和陶星宇走得很近啊?！?/br>
    「陶星宇？」

    張天華想起了開學那天熱情地招呼祈暉的少年。

    「對啊，人家可是掰1做0的佼佼者，接近祈大一定有什麼目的?！?/br>
    張天華翻了個白眼，柯彭朗這個人愛八卦，消息來源亂七八糟，假瓜也能吃得風生水起。

    見張天華不信，柯彭朗急了，搬出了他們十班的智囊，「這可不是我說的啊，都是趙哥看到的！」

    趙嘉賜抬眼看向張天華，默默點頭。

    「你看！人家趙哥都這麼說了！」柯彭朗愈發激動，「要不是現在學校禁止學生破處，說不定人家都把1號宿舍的菊花都采完了?！?/br>
    什麼七顛八倒的形容。

    張天華嘴上說著荒唐，心里卻有點泛酸。

    沒想到祈暉悶不吭聲，交朋友速度還挺快。

    看出了張天華的猶疑，趙嘉賜沒有阻止柯彭朗碎碎念，認識張天華這麼久，他從未看過張天華這樣的表情。

    或許那些傳言比他所想的還要真。

    就在這時柯彭朗順水推舟道：「反正下午我們都有事，你就和祈大去吃飯吧！」

    「??？」

    以為張天華是嫌食堂人多，柯彭朗又繼續說道：「你可以買飯回去和祈大吃啊，反正你們住一起。我都聽康老師說了，康老師說你們就是太少相處，才會這麼不了解彼此，快快快，我幫你把關訊息怎麼傳?！?/br>
    「......」

    柯彭朗的里長伯個性可算原封不動打包到這個世界，張天華將自己的手機交給柯彭朗，柯彭朗打訊息的速度十分快，沒一會就把手機還給了張天華。

    接回手機的張天華一看到聊天記錄差點沒吐血。

    「哇靠，你給老子打什麼小親親，還有后面那個愛心符號是怎麼回事？」

    張天華急忙收回，但隨著他的訊息消失，出現的還有祈暉的問號。

    很好，社死了。

    張天華攻擊著柯彭朗的豬腦，卻還是下意識捧著手機看祈暉有沒有給自己發訊息。

    「所以晚上要一起吃飯嗎?！?/br>
    過了一分鐘，祈暉又傳來了訊息。

    張天華眨了眨眼，其實只要淡定地說了句傳錯人了就可以同時拒絕祈暉又不失面子，但一想到柯彭朗說祈暉和陶星宇形影不離，他就沒辦法就這樣笑笑帶過。

    「行。下課到超市集合?！?/br>
    「還有剛那個訊息不是我傳的?！?/br>
    解釋完后張天華也不揍柯彭朗了，安安靜靜回去扒飯。

    「張哥這是抽什麼風，他到底想不想跟祈大吃飯？」

    趙嘉賜默默移開位子道：「笨會傳染，你離我遠點?！?/br>
    「......」

    －

    「唉，我在這?！?/br>
    「走吧?！?/br>
    祈暉會這麼受歡迎不是沒有道理，他的身材修長、皮膚白皙、五官深邃，放在人群中就是令人難以忽視的存在，然而這樣的他卻自帶生人勿近氣場，許多人都不敢輕易靠近，也因此祈暉和張天華走的地方總是會有人自動讓道。

    「長得帥真好啊，食物都不用搶?！?/br>
    祈暉不可置否，又往籃子里丟了幾包冷凍水餃，「你也不差，兄弟滿天下?！?/br>
    被祈暉反虧了一句，張天華反駁道：「兄弟和迷妹能相提并論嗎，你可以在迷妹里面選女友，又不可以在兄弟里面選老公?！?/br>
    「是嘛......」祈暉冷冷地瞥張天華一眼，「那你有沒有把我當兄弟?！?/br>
    不知道祈暉為什麼會突然把話題牽到這，張天華理所當然道：「當然，接下來的日子我還要靠你呢?！?/br>
    「喔?！?/br>
    不知道祈暉為何會突然情緒低落，不過張天華不想讓這場晚餐又變成和往常般無話可說，于是他討巧地幫忙提籃子，又挑了學校幾件趣事和祈暉分享，這樣來回拉鋸幾次祈暉的表情終于才好一些。

    把祈暉逗開心之后，張天華無奈道：「你們學霸就是休閑娛樂太少才會每個都擺著一個苦瓜臉，像我們這種學渣，各個都渣出不同的風彩?！?/br>
    祈暉輕笑，「那你一定是最出眾的那個?！?/br>
    「我靠，祈暉你又虧我?！?/br>
    超市采購結束，兩人提著大包小包回到了宿舍，張天華整理著買回來的零食，祈暉則將小菜拿去微波，幾樣下來擺在茶幾上居然還真有點外面快炒店的感覺。

    張天華捧著飯就開始大快朵頤，祈暉吃得慢，時不時還幫忙張天華擦拭落在桌上的湯汁，以至于桌上大部分東西都被張天華掃進胃里，張天華有些不好意思。

    「東西我收吧，餓的話抽屜里的零食隨你吃?！?/br>
    「嗯?！?/br>
    祈暉本來食量就不大，一輪下來也吃了個八分飽。他坐回座位，看著張天華若有所思，張天華被他看得汗毛直立。

    「大哥，你又想到什麼了？你每次擺這張臉出來都代表有事發生?！?/br>
    「你收到戶外教學的通知單了嗎?！?/br>
    「收到了?！?/br>
    老師說這是學校給他們的驚喜，家長意愿都已經確認好了，這周六就出發。

    「不過好奇怪啊，明明地點是在溫泉旅館，為什麼不是說校外郊游，而是校外教學？」

    這就是祈暉擔心的地方，他深吸了口氣，「有學長姐發了性愛課的課程大綱，雖然每個學期都不太一樣，但是主要課程的時間線不會差太多?！?/br>
    「第一次是愛撫，第二次是koujiao，第三次是......」

    「是什麼？」

    祈暉沒辦法直接將那個詞說出口，將手機遞給張天華。張天華在看到接下來的課程內容之后腦袋一片空白。

    雖然他知道最終將走到這個結果，但想到即將要面對還是不太能接受。

    意料到張天華會是這個反應，祈暉有點自責自己破壞了他們兩個難得融洽的氣氛，不過事態緊急，距離他們出發只剩下兩天，他不希望到時張天華會在那個時候崩潰。

    「好，好吧?！箯執烊A抬起頭，勉強扯出了一個笑容，「反正你會罩我的對吧？」

    「嗯?！?/br>
    祈暉答得急切，頭都點出了殘影，毫無高冷男神的自覺。

    那晚，祈暉完全看不下書，而張天華像是被抽去魂魄似的做什麼事都心不在焉，當兩人洗漱完爬上床，眼所能及的物品皆被黑暗吞噬，張天華才終于鼓起勇氣和祈暉搭話。

    「祈暉，睡了嗎？」

    「沒?！?/br>
    祈暉回答得極快，似乎一直在等張天華開口。在黑暗中，得到祈暉回應的張天華也多了幾分底氣：

    「每天晚上我都在想，是不是我做了什麼錯事老天爺要處罰我，讓我長了這玩意兒還要像個女人趴在男人身下，還穿越到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br>
    「可是一方面我又覺得挺幸運的，有人陪著我，而且是你，不是其他人?！?/br>
    雖然他和祈暉互看不順眼，不過祈暉并沒有趁火打劫侮辱他，還不斷包容，為了自己的面子盡量做出妥協。

    甚至在剛剛看到自己即將被破處的時候，張天華都沒有想像中的擔憂，還有些竊喜，因為他還有祈暉，一個完全不會用異樣眼光看待自己的好友。

    既然都已經把祈暉當朋友看了，那就不能像以前一樣扭捏作態，要把自己的想法表達給他才行。

    「可能是我自作多情了，不過如果你以后有什麼需要都可以找我?！?/br>
    「沒有?！?/br>
    沉默已久的祈暉突然發聲，張天華有些疑惑地轉過頭，對上了祈暉在黑暗中亮得發光的雙眸。

    「沒有自作多情?！?/br>
    一股暖流竄入心頭，張天華露出了真摯的笑容。

    張天華此刻不知他實在錯得可以。

    因為祈暉給予張天華無限包容的原因，和朋友二字根本搭不上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