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現在甄昂那邊都是程悠找的人，他不能第一時間得知甄昂的狀態，他要么策反某個人，要么想辦法安插進去一個……

    甄昂就是這會兒過來的，西蒙象征性攔了一下，沒讓甄昂直接推門就進。

    甄彧曾經說過，誰來他辦公室都可以，沒特意吩咐過的不用攔著，尤其是甄姓的人，也不是西蒙攔得起的。

    西蒙沒攔甄昂，把跟在他后面的小助理郝婷攔在外面了。

    收起手機，甄彧抬頭看一眼西蒙，才看回甄昂臉上，淡淡道：“坐?！?/br>
    西蒙從自己老板這一眼里看出了無數內容，安靜地轉了一下百葉窗簾遮住玻璃，把門帶上，對郝婷微笑道：“讓他們談吧，你去我辦公室坐會兒，快中午了，吃飯了嗎？”

    滿腦子怎么和程悠交代的郝婷成功被西蒙忽悠走了。

    屋內的聲音被隔絕在外，但在空曠的辦公室里顯得震耳欲聾。

    甄昂本來是找程悠的，聽說甄彧在辦公室，改道先來找了甄彧。

    門才關上，他就大聲質問甄彧：“我爸讓你給我的角色呢？！為什么沒了？！我爸知道嗎？！”

    甄彧表情不變，淡淡道：“我當時就說過了，角色不是想給就能給的，沒有合適的就等?！?/br>
    想起程悠最近做的事，甄彧勾起嘴角嘲諷道：“不過你的辦法是搶，容峰的你要，況陸的你也要，步子走這么急會摔的?！?/br>
    甄彧有句話沒說，搶別人資源的時候就要做好被搶的準備。

    況陸就是星閃那個新簽下來的藝人，今年戲劇學院畢業，原本是他的出道作品，現在只能分配其他資源。

    “你放屁，公司是我家的，要什么角色能叫搶嗎？！”甄昂脫口而出，他知道他爸讓他來公司的目的，根本不把甄彧放在眼里，現在吃了個癟，只剩下一肚子火要撒，“你也姓甄，你不聽話我爸的話就別想得到一分錢！”

    甄彧都要樂了，他怎么也是二十歲的成年人了，怎么吵架水平和小學生不相上下。

    “甄昂，你明白婚生子和私生子的區別嗎？”甄彧不打算再說，“你劇組今天也開機，回去拍戲?！?/br>
    他高看了甄昂，還以為甄昂能說點什么有殺傷力的話。

    “我想拍就拍！”甄昂條件反射咆哮，聽見開機兩個字想起熱搜被搶，從熱搜想到易楷，想到甄彧和易楷的關系，立刻找到了攻擊方向，“婚生子又怎么樣，被兩個私生子弟弟欺負，上趕著把自己扒光了往人床上送……”

    甄昂攤手：“結果呢，屁股賣了，人家還嫌棄?！?/br>
    甄彧：“……”

    “你給資源，把人帶回家養著，但人家巴不得長翅膀飛了再也不看見你吧？”

    甄彧壓著陡然翻騰起來的怒火，壓制著氣到發抖的手，面無表情地趕人：“滾出去?！?/br>
    甄昂哈哈一笑，坐在會客的沙發上，饒有興致地點評他：“甄彧，你看你，長相一點也不隨我們甄家，還是個三白眼，易楷怎么可能喜歡你？對對，就是你這樣看人的時候，真丑啊，太兇了，哪個男的喜歡母老虎啊是不是？”

    “……”

    事實永遠比臟話更傷人。

    他以包養的名義把人留在身邊，他私下當作是戀愛，易楷卻只把這段關系當成包養。

    整個上半年兩人關系僵硬，直到最近才有所緩和，但因為他的安排，又分隔兩地，對方身邊還有個目的不純的秦洋……

    甄昂也不算說錯，他的長相和傳統意義上的“好看”差了太多，不“英俊”，不“硬朗”，不“俊美”，甚至和清秀干凈都不沾邊，他只有一對看不全眼珠的三白眼和兩張偏薄的嘴唇，是一副非?？瘫〉拈L相。

    甄昂欣賞著甄彧緊繃的表情：“不過我記得你腿挺長的，還和你媽學過跳舞吧？這是不是就是易楷沒離開你的原因？有個挺好cao的屁股和……cao??？”

    甄昂沒給他說完的機會，拎起桌上的木雕擺件扔了過去。

    “你他媽有??？”甄昂反應快，躲了過去，擺件砸在會客的茶幾上發出一聲巨響，又滾到了地上。

    “滾?！?/br>
    甄昂看出甄彧的惱羞成怒，更無所謂地挑釁道：“哈哈哈，這就急了？我都說中了？”

    甄彧：“……”

    甄彧不爽他就爽了，甄昂神清氣爽地起身整理衣服，打算再去程悠那邊看看，表達憤怒后就回去繼續拍戲。

    他開門看了幾眼，透過西蒙辦公室的玻璃看見了正在聊天的兩人。

    不知道兩人聊了什么，郝婷看起來有些悲傷，西蒙嘆了口氣，給她遞紙，說了幾句話。

    甄昂不在乎那些，開門進去：“小婷子，跟我找你程姐去?！?/br>
    郝婷不明白為什么甄昂心情大好，心情混亂地擦擦臉，回頭看了一眼面帶微笑的西蒙，連忙起身跟著走了。

    西蒙也跟著起身，準備去看看甄彧怎么樣了。

    甄昂滿臉愉悅的模樣讓他覺得也許這次吃癟的是自己老板……

    甄昂離開時沒關門，西蒙在門口就看見地上的木雕擺件，和被砸得龜裂的茶幾玻璃，轉頭看向靠在老板椅上的人，一時無言。

    甄彧閉著眼睛，臉上帶著些許疲憊，淡淡道：“出去?！?/br>
    西蒙什么也沒說，帶上門，喊了公司的保潔阿姨到自己辦公室，等一會兒老板調整好心情，再進去收拾。

    甄彧深吸一口氣，拿過桌上的手機，給易楷打電話。

    第一遍響到自動掛斷。

    第二遍也是。

    第三遍甄彧換了微信通話，響了近兩分鐘，微信始終提示“也許對方手機不在身邊”，直到他自己掛斷。

    甄彧發了會兒呆，才打了第四遍。

    ……

    甄彧斷斷續續打了十來個，才在自動掛斷前，被易楷掛斷了。

    他茫然地看著通話記錄，七個電話，八個微信語音，從上午十一點打到下午快一點。

    易楷：【怎么了？】

    甄彧終于想起易楷今天開機，也許正是忙的時候，沒辦法接電話才是正常的。

    甄彧：【在做什么？】

    易楷：【劇組聚餐，下午正式開拍】

    甄彧低著頭打字：【哪一場？】

    易楷覺得他的追問太緊迫了，眉頭皺起，耐著性子打字：【李元和聶沛的初遇】

    這一場甄彧知道，兩人在夜店里，因為聶沛裸著上半身被李元看見，不雅觀，隨手脫了外套給他。

    “我去找你?！闭鐝x擇了發語音。

    不安占滿了甄彧的內心，他迫切地想見到易楷，對方是什么態度都行，只要能看見他，在他身邊。

    易楷有些不解，前幾天還正常，粘得也不緊，怎么今天這么反常：【……】

    發完省略號，易楷本想再說些什么安慰一下他，但秦洋過來喊他：“易哥走啊，嚴導喊了?！?/br>
    易楷猶豫一瞬，還是按滅了屏幕，穿好西裝外套，走向人群，準備走戲。

    這邊甄彧等待幾分鐘沒得到新的消息，抿緊嘴唇打字：【等我】

    關閉屏幕，揉了揉眉心，他才給西蒙發消息：【進來】

    “甄總?！蔽髅梢恢钡却賳?，午飯隨意吃了幾口，看見消息便過來了。

    甄彧臉上的疲憊消失不見，所有的情緒都壓回心底，神色如常地指了指茶幾和木雕擺件：“叫阿姨收拾了，你買個新茶幾，訂下午飛南省的機票，讓司機來接我?！?/br>
    “是?！蔽髅牲c頭記下，正要出去叫阿姨進來，聽見甄彧又道，“去你辦公室?！?/br>
    西蒙訂完機票，他叫的餐正好送到辦公室。

    他不知道甄彧什么時候出來，又怕他午飯沒吃下午狀態不好，就叫了午飯，沒想到時間卡得這么合適。

    辦公室只有他們兩個人，甄彧接過飯盒，坐在會客的沙發上問：“和小助理都說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