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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玩的時間總是非常短暫,他們只在海邊逗留了兩三天就踏上返程。 回去之間晏晚去買了很多當地的土特產寄給他爸媽,又給他工作室的同事們帶了伴手禮。 回去以后就進入了九月。晏晚之前請了小半個月的假,回去后被工作室的老板天天留下來加班,這讓他不得不天天期盼著國慶節的到來。 在某個星期五,晏晚收拾東西準備下班,卻被手下一個小姑娘給攔住了:“晏晏,悅姐說今晚還有事,你還不能走!”悅姐就是工作室的大老板。 晏晚頭疼:“還有什么事???讓她自己做去?!?/br> 小姑娘的眼睛轉了轉,她稍稍往后一站:“就是……” “surprise!” “Happy birthday!” 紙質禮花在晏晚的面前綻放,飄下的彩帶沾了他一臉。晏晚看著面前的蛋糕,驚呆了。 “晏晏!生日快樂!” 晏晚一把擋住了別人試圖把蛋糕糊在他臉上的動作,往后撤了一步,無比感動:“謝謝你們?!边@些天他忙得暈頭轉腦的,根本不記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周婉悅挽著晏晚的手,笑嘻嘻地跟他說:“晚上沒人約你吧?我們去聚餐,完了去KTV!” 她這么一提,晏晚才想起來自己也是好久沒有見到許毓瀾了。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見微信里沒有一條許毓瀾發給他的消息,深吸了一口氣壓抑內心的失望,然后抬頭對工作室的同事們點點頭:“行啊?!?/br> 許毓瀾這幾天當然沒有空。他剛勾搭上一個樂團的女鋼琴師,還沉迷在美女的溫柔鄉當中。這段時間他還得騰出功夫來應對之前包養過的一個美院的大男孩。 男孩叫周夏,學校放假前跟許毓瀾因為一件小事鬧了矛盾,冷戰了。許毓瀾不可能拉下面子去哄一個無關緊要的小情人,就把他放在那里晾了一個假期。 男孩原本想著著許毓瀾說不定只是嘴上威脅他,沒過幾天又主動聯系自己了呢。但他沒萬萬沒想到許毓瀾過了一個假期都沒有聯系自己,反而是在電視上看見了許毓瀾跟某當紅明星約會的花邊新聞。難道是許毓瀾不要他了?他這么一想,于是開學后處理好學校的東西就迫不及待去找許毓瀾。 許毓瀾給他在大學城附近買了套房方便兩人約會。收到周夏的消息后晚上就取消了跟女鋼琴師的約定,去了周夏的那里。 周夏一門心思忙著討好他,在許毓瀾來之前就已經為自己做好了擴張。許毓瀾一來,他就勾著許毓瀾直蹦主題。 一場情事以后,周夏躺在許毓瀾懷中,對他委屈巴巴地道:“你那么久不聯系我,是不是把我忘記了?” 許毓瀾微微一笑:“怎么可能?我這段時間太忙了?!?/br> “那你明天忙不忙?”周夏勾了勾許毓瀾的小手指。 許毓瀾一雙桃花眼笑瞇瞇地:“你找我,我就不忙?!?/br> 周夏說:“那我天天找你好不好?你就天天陪著我,也不要去找別人了?!彼膊皇遣恢涝S毓瀾有其他人,只是他自覺年級小,樣貌好,最關鍵的是許毓瀾還說他喜歡自己。這些條件都給了他滿腔的勇氣,讓他催眠自己,他有足夠的資本能夠戰勝許毓瀾其他的情人。 許毓瀾只喜歡聽話的人,周夏乖乖聽話,想要賴在自己身邊,他反正也無所謂,所幸就順遂了周夏的心意。只是許毓瀾有一個雷區——不喜歡自己的情人逾矩,千方百計想打探自己的事情。而周夏很愚蠢地觸了他這個逆鱗。 那天晚上,周夏正在給許毓瀾koujiao,他的面色因情欲變得潮紅。等許毓瀾射了以后,他舔了一口嘴邊腥味的黏汁,抱著許毓瀾的腰抬頭問他:“你喜歡我這樣嗎?” 許毓瀾漫不經心地揉了揉他的頭發,像逗小狗一樣:“喜歡啊?!?/br> “那我有什么獎勵嗎?” 許毓瀾笑了笑:“我不是剛給你買了輛車?你說,你想要什么?” “你在隴府那邊不是有套別墅?我想……”周夏的話還沒有說完,他的下巴就被許毓瀾狠狠地捏住了。 許毓瀾微微俯下身,桃花眼中剛才殘存的情意已然不在,只剩下滿滿的寒意:“你從誰那里聽說的?” 周夏被他嚇了一跳,心中又驚又怒。他前幾天碰見一個人,那個人跟他說,叫他別自作多情以為自己在許毓瀾心中有多重的分量,許毓瀾真正放在心尖上的那個人在隴府那好吃好喝地養著呢。 周夏原本是不信的,只是看許毓瀾的這個態度,心逐漸涼了:“是我自己……” 許毓瀾松開他的臉,不自禁地用手掐周夏的脖子,輕聲道:“不該你知道的事情你就不用費這么多心思瞎打聽,不要有莫須有的好奇心。知道么?” 周夏被他掐的喘不過氣,慌忙點頭。他看著許毓瀾的這個樣子,心中充滿了恐懼,后悔剛剛為什么要多嘴提一句。 許毓瀾松開手,推開周夏站起身。 “你,你要去哪里?”周夏撲上來抱住許毓瀾的后背。 許毓瀾從沙發上拿起自己的衣服穿上:“我跟你說的事,你好好想想吧,想明白了再來找我?!?/br> 周夏一路連滾帶爬追著許毓瀾到了門口:“你別走啊,我錯了……” 許毓瀾卻心如磐石,任他怎么哀求也不回頭,一腳跨進電梯,走了。 他本以為經過了這晚周夏這樣會乖乖聽話,卻沒想到,幾天以后徐騁推開他辦公室的門。這個時候許毓瀾正在跟幾個股東談事情,徐騁在他耳邊低聲告訴他:“許總,看著周夏的人說,他去了晏先生那邊?!?/br> 許毓瀾唰地站起身,留下一屋子的人徑直往外走。 股東們回過神:“許先生這是周末了?” 徐騁含糊道:“許先生他……家里起火了?!薄笤浩鸹?。 許毓瀾冷了周夏這么多天,任由周夏怎么哀求他也沒有回話。 周夏休息了一個晚上緩過神,心里思索著隴府那邊究竟住了哪方神圣讓許毓瀾這么在意。他越想越好奇,于是趁著周末的下午,打車去了一趟隴府,按照那個人給他的地址,準確無誤地找到了晏晚的住址。 晏晚本來是在樓上訓狗——臭狗先是跟噠啦打了一架,然后一爪子把晏晚坐在地上拼了一下午的樂高打散了。氣的晏晚抱著這條狗把它扔進狗籠里,不顧嘟嚕汪汪大叫,強行把籠子給鎖上。 “你給我在這面壁思過半小時?!标掏碇钢絿?,指尖都在抖。 緊接著,他就聽到樓下有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這聲音真大,仿佛要把他的門砸爛,又好像再告訴房子的主人,如果再不開門,來者恐怕就要把玻璃給砸了。 “我半個小時以后把你接過來,你別想著給我偷跑出來?!?/br> 嘟嚕耷拉著腦袋,無精打采地甩著大尾巴。 晏晚下了樓去開門,見外面站了一個陌生的男青年。晏晚愣了愣:“你好,你是……找錯人了?” 周夏一直以為長得好看是自己呆在許毓瀾身邊最大的資本,直到他見了晏晚——說是驚為天人也不為過。 但晏晚對于周夏的驚艷也僅有數幾秒,周夏很快便被怒氣襲擊了理智,他蠻橫地推著晏晚進了屋。 晏晚警覺地擺出防御姿態:“你是誰?進來做什么?” 周夏環視了一圈屋內的裝飾,然后雙手環臂,擺出一副高傲的姿態:“許毓瀾金屋藏嬌,我以為這里有多豪華,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br> 晏晚明白了——他是把自己當許毓瀾的大房了。他第一次被人以這種身份對待,一時有些驚奇,他好整以暇地坐會沙發上,看著周夏揚了揚下巴:“所以呢?” 晏晚已經不是剛出社會的那個毛躁的小年輕了,跟在許毓瀾身邊的這些年,不僅教會了他忍耐,更是讓他學會面對任何事都要平靜。這份面對世故的平穩,又給晏晚多添了幾分沉穩的魅力。 周夏不說話,看上去要氣炸了。 晏晚嘆了口氣,拿起杯子給周夏倒了杯開會,指了指沙發:“來,坐?!?/br> 周夏冷著臉坐下去,捧著晏晚遞給他的杯子。 “我想,我好像知道你是什么人了——你是許毓瀾的情人,之一,對吧?” 周夏下一秒又要發火,不過晏晚低嘆了一口氣:“好巧啊,我也是。不過我和你不一樣的地方大概在于,我跟在許毓瀾身邊的時間最長?!彼晕⑺妓髁艘幌?,手擺出了一個數字,“從我碩士畢業回國到現在,大概有五六年了吧?!?/br> 晏晚看著周夏,許久之后,瞧出了了周夏眉眼間和自己相似的地方,這讓他忍不住低嘆。 周夏覺得晏晚看著自己的目光充滿了同情和憐憫,捏了捏拳頭,就聽見晏晚問:“許毓瀾有沒有帶你去過德國?” 周夏沒想到晏晚好好地會談起這個,他點了點頭。 晏晚淡淡地說道:“他帶著你去了萊比錫城,讓你穿著粉色的T恤跟他一起去去尼古拉教堂玩?!?/br> 周夏狐疑地看著晏晚:“你為什么會知道的這么詳細?” “因為,”晏晚的口吻和神情帶著悲哀,“他帶著每個情人都去過那邊。他帶著你們,就想找回他腦海深處的回憶?!?/br> “大概是七年以前吧,許毓瀾去柏林辦事情,然后去萊比錫城。在尼古拉教堂附近,他出了一場車禍。那場車禍是意外還是人為,我也不清楚。當時許毓瀾身受重傷幾乎當場就要去世,但是有個人救了他。 “據許毓瀾說,那個人是華人,講漢語。那天穿了一件粉紅色的T恤,留著長發?!标掏肀葎澚艘幌伦约旱拈L發,“他是個男性,懂得基礎的急救知識。他給許毓瀾做人工呼吸,給他做心肺復蘇,護著許毓瀾一直到救護車來,跟著許毓瀾一起去醫院??墒窃S毓瀾醒來的時候,卻沒見到救他的那個人。許毓瀾說他當時意識昏沉,不記得那個人究竟長什么樣了,但還是瘋了似的找了很多年,卻始終沒有找到那個人。所以……”晏晚低頭喝了一口開水,“他才會一個一個地找情人。他找的每一個情人,都跟當年救他的那個人有幾分相似?;蛟S,你知道集郵嗎……或者是周邊?” 周夏抬起頭:“那個救他的人,是你嗎?” 晏晚的笑容很可悲:“很遺憾,并不是我。我在柏林讀了兩年的書,去過周邊各個城市,唯獨沒有去過萊比錫城?!?/br> 周夏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激動了起來:“你在騙我吧!許毓瀾說過,說他喜歡我!” 晏晚搖了搖頭:“我沒有必要騙你。許毓瀾跟很多人說過喜歡這兩個字。但你有沒有想過,他的喜歡其實并不值錢?” 晏晚站起身,算著時間差不多了,想要上樓去把嘟嚕放出來:“剛開始知道的時候我也像你一樣生氣,但時間久了,我也釋懷了。所以……”他淡聲道,“看開點吧,別把他人看得太重要?!?/br> “你別走?!敝芟耐蝗粨渫ㄒ宦暪蛟诘厣?,拽著晏晚的衣擺 ,“我求求你,你能不能離開許毓瀾?我知道你對他很重要,但你能不能把他讓給我?” 晏晚突然心生一絲厭煩。他扭過頭盯著周夏:“你讓我把他讓給你?你要找的人不是我,應該是許毓瀾心心念念的那個人?!?/br> “那你可以告訴我他在哪里嗎?我去找他,我跪下來求他。我真的好喜歡許毓瀾,我不想失去他。我想要跟他在一起。求求你放過他……” 晏晚蹲下身,遞給周夏一張面巾紙。周夏抬頭看著晏晚,晏晚眼中浮現一絲傷感,聲音也帶著哽咽:“那你能不能求求他,也讓他放過我?” 周夏怔怔地看著晏晚。 晏晚站起身:“能說的我已經跟你說了,信不信由你。時間不早了,你該回去了?!彼脱?,剛站起來的時候眼前一黑,他的身形晃了晃??伤€沒來得及站穩,身后有股力量猛地把他往前一推。晏晚沒有任何防備,摔在了地上。摔倒的途中,他的腹部不小心磕到了茶幾尖銳的角,那種感覺,就像一把刀直挺挺地插進了他的肚子里,刺向他的五臟六腑。 晏晚狼狽地躺在地上,忍不住捂著肚子呻吟。冷汗自他的額上流下,流過脖頸,沒過多久就讓他渾身都是虛汗。疼痛讓時間變得更慢了,晏晚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他感受到自己身體里好像有什么東西在往外流。似乎是有很重要的東西正在離他而去。 晏晚閉上雙眼,終于沒有忍住,昏了過去。在一片混沌中,他好像聽到了一聲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