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
席征照例端坐在營帳內正后方的榻上,見著林微來微微抬了抬眼。 身后趙三將簾幕放下,林微吸了口氣上前,十分端正地跪在了席征面前,“主子,阿之知錯,請主子寬恕?!?/br> 席征疑惑的嗯了一聲,莫名地看著他。林微緩緩下拜,“方才在來的路上,聽聞艮字門家主動了好大的氣,要殺了碧音才好。碧音于奴隸有恩,奴隸一時無措,用主子的名頭把人救下了。請主子懲罰阿之?!?/br> 席征皺眉,向前傾身,“你大膽?!?/br> 假傳口諭,若是一般的奴隸早就死了千回萬回了。林微深吸一口氣,伏跪在席征腳邊,輕輕抬頭,看向俯視著他的男人。席征的眸子極黑,帳中燭火昏暗,映著那雙黑眸像是月光下泛著波紋的冷泉,仔細一看,那泉中泛著的不是波光,而是藏著一方暖玉。 他不會殺我。 林微心中突然篤定,他輕輕舒了口氣,輕聲道,“阿之該死,求主子懲罰?!?/br> 是該罰。席征雖沒什么管教下人的經驗,但這些年冷眼瞧著,也學了些。若是一味驕縱,下人們恃寵生嬌,今日能假傳主子的話,明日就能頂著主子的名頭當街殺人了。 只是……席征蹙眉,跪在他腳下的人瞧著弱不禁風,像個瑟瑟發抖的灰兔子,有點風吹草動就嚇得鉆進洞里。這樣的奴隸,若是恃寵生嬌,好似也…… 他嘖了一聲,有些煩悶地站起身,他長自軍中,一幫糙漢子命硬的緊,打五十軍棍,一周后都能生龍活虎的滿地跑,哪里像這個奴隸,打五棍好似就能要了他的命。 席征思來想去,念及以往阿梅犯錯,周文白總要踹幾下打幾下,就自然伸手摸上了腰間別著的長鞭。林微見狀,一臉坦然地直起身,預備接受即將到來的疼痛。 但疼痛卻意外的沒有降臨。他有些不解地抬頭,只見大將軍一臉不虞地看著他,而后指著一旁置著的書案道,“既如此,你便去抄書,把案上書都抄寫一遍?!?/br> 案上書籍了了,不過四本一指厚的薄薄書冊,若是林微用心,不過半日就能抄完。他有些驚訝地看了看席征,而后又叩首,“阿之謝主子不殺之恩?!?/br> 席征唔了一聲,看著林微踱步去往書案,端端正正跪在案前,卷起袖子拿起一支小狼毫。他又回到榻上坐好,抽出自己的佩劍認真擦拭。 若要同周文白一般懲罰奴隸也不是不可,只是一想到阿之身上會出現傷痕他便有些不虞。席征一邊拭劍一邊沉思:養個奴隸,總要自己高興才是,若是自己不虞,還是不打為好。 * “北風悠悠 欲言休休 春雨輕撫美人面 思也迢迢 念也蕭蕭 佳偶天成難自持 紅梅浮雪最相思……” 周文斜靠在阿梅腿上閉目假寐,阿梅一邊為他捏著肩一邊輕聲唱著??沧珠T家主的馬車是用精鐵打的,又用十六匹匹西邊送來的寶馬拉著,行路絲毫不晃,外頭的聲響也一絲都傳不進來。 “你的梅香呢?”周文突然開口。 阿梅頓了頓,道,“去年天氣熱,梅園的花開得晚,沒煉出多少來。前幾日雪中奔跑,最后留的那一瓶也不知何時掉落了?!?/br> “嗯?!敝芪牡亓艘痪?,而后微微蹙著眉躺在阿梅腿上不說話。 自三月來,阿梅就甚少和主子有過這般靜謐的時光了。他看著周文俊美非凡的臉,眼中泛著柔情,溫聲道,“賤奴身上還留著縷殘香,若主子不嫌,便脫了衣服供主子把玩?!?/br> 周文閉著眼輕輕點了點頭,良久,一縷暗香幽幽傳來。他狀若無意道,“既是賤奴,自己知曉自己的身份便罷了,少在我面前念來念去,平白惹人煩?!?/br> 阿梅嘴角輕輕勾起,應了聲是。外頭冰天雪地,車廂內點著暖爐,卻還是不比房中暖和。他先下將自己上半身衣服除盡,身子顫抖,卻還是穩住身子,柔聲道,“主子歇息吧?!?/br> 周文抿著唇沒有回應。良久,阿梅臉上笑意更甚,他輕聲道,“主子,阿梅斗膽,求主子臨幸?!?/br> 車外不知何時又飄起了雪,一眼望不到頭的深藍色隊伍沉默地將烙著仙鶴的馬車包圍著向前行進。車內燭影搖晃,瘦弱的男人坐在身著錦袍的男人胯部,奮力擺動腰身,一頭烏黑的長發垂落在地,隨著他的動作不停擺動,露出藏于其中不停吞吐著rou棍的紅潤xue口。 周文喘著氣看著坐在他身上擺著腰肢的阿梅,那雙眼中傳來的炙熱愛意像是要將他灼穿。他又一次咬牙,“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