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岸就再見》13 冰冷而扭曲的欲望掩藏在笑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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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幕抬頭,只見下一個參賽者上臺,大家紛紛鼓掌,封重也跟著拍了拍手。 “……”他忍無可忍,對陳有星道,“導師把修改意見發來了,我出去回復,到時候就不進來了,直接在外面等你?!?/br> “???馬上就要比完宣布冠軍了,最刺激的環節啊,你不看嗎?”陳有星張大嘴巴,望了望前臺,又打量兩眼鐘幕,“小幕,你不會是——” 你不會是余情未了,受不了見舊情人的刺激吧? 鐘幕搖搖頭,認真道:“不能有任何干擾項影響最終結果?!?/br> 陳有星:“?” 他正想說我陪你一起走吧,突然手機震動,陳有星低頭看去,臉上唰得一片慘白。 “小幕,”他哆哆嗦嗦地說,“你還記得昨天我們路過機械學院時,看見了他們十三班在拍畢業照嗎?只有一個女生的那個班?!?/br> 鐘幕思索兩秒,宛若監控錄像一般精準報出:“全班男性都身穿唐代女士嫁衣,笑著面對鏡頭的班級?” “是的,據說我們班班長也受到了啟發,今天下午的畢業照,她借了五套婚紗……” 鐘幕疑惑:“……可是班上不是有四十名女生嗎?” 陳有星一臉超然物外的慈愛: “傻孩子,但正好有五個男的啊?!?/br> · 活動教室里: “姐,要不然再考慮一下?我這樣出去,是不是太有傷風化……” “不就是女裝拍個畢業照而已,上幾屆的學長學姐都把這花樣玩爛了,婚紗都是他們流傳下來的,大驚小怪什么?!?/br> 生活委員坐在長椅上,她看著眼前身高一米八八,胳膊比自己脖子還粗的山東大漢,漫不經心地翹著二郎腿,仿佛沒瞧見大漢身上那套夢幻的及膝蓬蓬裙婚紗一樣:“衣服蠻合身嘛。馬上,學校大門,圖書館門口,寢室樓前……” 她每報一個名字,在場男性的臉色就更青一分, “……校園每一個標志性角落,都會留下我們金融實驗基地團結有愛的身影?!?/br> 旁邊身穿黑西裝的女同學們紛紛拿出手機,咔嚓拍下面前四位男同學嫵媚的身姿,從rou粉色的臂膀到沉甸甸、被肥rou硬生生撐出c罩杯的胸部,根根胸毛清晰可見。 “都沒意見吧?那就這么定了,不要搞得我們逼良為娼一樣?!鄙钗瘑T抖了抖腿,頭發一撩:“鐘幕呢,還沒換好裙子?就差他一個啦,我們班區區五位男士,他想蒙混過關也不現實啊?!?/br> “已經換好了,在那里站著呢?!迸赃呇奂獾耐瑢W指指堆滿雜物、無人注意的拐角。 鐘幕出來時,大家都圍在幾個滿臉嬌羞的壯漢身邊,一時沒人注意到他,他也不出聲,好像一只灰蘑菇一樣,默默把自己塞進角落落灰去了。 “……” 大家順著方向看過去,皆是一愣。 鐘幕沒戴假發,沉默地站在窗邊,視線停留在遠處一只小小的靜止的云朵上。 男生肩頭赤裸,露出的鎖骨筆直宛若蝶翼,手臂自然垂落,上面覆滿潔白蕾絲,襯得十指干凈修長。 婚紗裁剪極其貼身,完全展露出他平坦的胸部和緊窄的腰線,腰下裙擺層層蕩開,尾部拖曳在地。鐘幕全身上下唯有頭發與眉眼是黑的,短發貼在耳后,睫毛濃密瞳孔澄澈。頭紗蜿蜒落下,眉眼間的那抹憂郁也遮掩得隱隱綽綽,呈現一種極微妙的、雌雄莫辯的美,仿佛少女剪短頭發站在婚禮殿堂前,又像少年無聲偷換上本不屬于自己的嫁妝。 婚紗是租來的,這種布料最經不起磨損,幾屆下來已經略微泛黃。鐘幕穿著舊婚紗,在角落里仿佛一抹停滯的光影。 “鐘幕——”班長恍惚了兩秒才回過神,連忙走上來招呼。 “是要走了嗎?”鐘幕立刻把視線從云朵上收回,對著班長露出笑容,“我已經準備好了?!?/br> “嗯嗯!”她看了眼山東大漢裙下蘿卜一樣粗糙且密布腿毛的兩只腿,再看一眼鐘幕光滑秀麗,而又兼顧男性骨節感的腳踝,心想男人與男人間的差距真是比人與狗的差距還大…… “走!我們出發!” 提著裙擺走在熟悉的校園林蔭道上,陳有星挨著鐘幕,一臉安詳——被迫穿女裝的瞬間,他就已經做好不去看表白墻和朋友圈的打算了,只在心里瘋狂祈禱不要碰見?;@球隊的隊友。 他對鐘幕這家伙太了解了,給什么穿什么,估計都意識不到穿婚紗有哪里不對勁,雖然看上去確實毫無違和就是了……但他沒料到的是,本校學生竟然饑不擇食且眼瞎到令人發指的地步,短短一個下午,自己這位話都沒說幾句的舍友竟然被好幾個男女搭訕或邀請拍照了! “妹子,請問……” “不好意思,”鐘幕禮貌道,“我是17級學生鐘幕,性別為男。你應該是我的學弟吧?!?/br> “……”男生瞳孔地震,死死盯著鐘幕盯了好一會兒,最后不得不承認鐘幕脖子處蕾絲頸帶上方那個凸起確實是喉結后,才失魂落魄地走了,邊走還邊為鐘幕那句“我的學弟”悸動不已。 “小幕,”陳有星悄聲道,“以后我meimei找對象,就拿你測試她男人的忠貞度了?!?/br> 鐘幕:“……” · 照完畢業照后,全班一起去學校最豪華的那間飯店干飯。鐘幕無視其他男性驚悚的目光,徑直來到男洗手間上廁所。 洗漱臺洗完手,他抬起頭,與鏡子里一雙黑沉沉的眼睛徑直對上。 “……!” 鐘幕生生按捺住轉身就跑的沖動,片刻后才出聲,嗓音略帶干澀: “封……封學長?” 他怎么會在這里,也正好來吃飯嗎。 站了多久? “借過?!狈庵氐?。 酒店是在舊址上翻新改造的,洗手間空間狹窄,盥洗臺只有一個,鐘幕以為是自己擋著位置了,結果剛讓出半個身位,封重就仿佛不耐煩一樣,直接走過來,恰好擋住了鐘幕出去的路。 男人卷起袖子擰開水龍頭,動作間露出手腕上那截有些舊的手表。 “……” 鐘幕心中有些焦躁,他想趕緊離開這里,離開有封重存在的空間,現在卻被困在墻壁、洗手臺和封重身體之間,又不愿開口,一時處境尷尬。 “可不可以讓開……” “沒有故意攔你,洗完手就走。怎么,一分鐘都忍受不了?”封重淡淡道,他面上含笑,目光輕飄飄掠過來,鐘幕頓生脖頸被攥住收緊的錯覺。 鐘幕打量了一下封重西裝下強壯有力的臂膀——其實沒什么必要,男人的身材他已經在床上不知道多少次用手指和親吻丈量過,心里清楚兩人間體力的差距。 “……” 后肩慢慢抵上墻,這個姿勢顯得鐘幕鎖骨愈加突出,燈光打在赤裸的肩頭,鏡里鏡外俱是一片細膩光澤。 知道必須要一直等到人洗完手了,鐘幕沉默片刻,腦中回憶種種注意事項。 他突然問:“封學長,南鋁公司和你有關系嗎?” “……” 逼仄的洗手間一片安靜,唯有細小的水流聲。 直到封重慢條斯理掏出紙巾,把手指一根根擦干凈。 他對鐘幕笑了笑:“今天的比賽,你也在?真巧。怎么會問這個問題?!?/br> 因為可能成為外生變量之一……鐘幕默默地瞅著封重。 “既然這么問,你心里應該有答案了吧?!狈庵啬樕媳砬橛行┢娈?。 “董事長是我有血緣關系的親生父親。這樣回答——可以嗎?!?/br> “……嗯……好的?!辩娔淮舸舻?。 按理來說,這個答案沒有任何修飾,語言簡潔指向明確,非常好理解,是鐘幕最喜歡的那種回答。得到了想要的結果,封重也洗完手讓出了身體,他應該就此滿意離開的。 可極為罕見的,鐘幕心里竄出點微妙的難過,無根無緣,仿佛雨后突然冒出的灰蘑菇。 ——好像認真養了很久的小貓,送給更好的主人后才發現,原來貓咪本來就有昂貴的血統,根本看不上自己省出來的一點點貓糧和小魚干。 “……那你之前為什么沒告訴我???” “……” 封重一時沒有說話,只是盯著鐘幕。鐘幕努力和他對視,卻讀不出他想要表達什么。 ——很久以后他才知道,那是一種冰冷、亢奮而又極度扭曲的欲望,被竭力掩藏在臉上彬彬有禮的笑意之下,因此呈現在鐘幕面前的,只有一張略帶怪異的笑靨。 這種過于復雜幽微的情緒,是他一輩子也很難讀懂的。 “如果我之前就告訴你,你還要走嗎?!狈庵赝蝗惠p聲道,微微偏過臉,“現在你已經知道了?!?/br> “——不重新考慮一下,免得做虧本買賣?” 如果有其他熟悉封重的人在場,估計難以置信他竟然會說出這種近乎妥協的話。畢竟封重雖然不是那種所謂的“我想和一個只是愛上了我的人而不是我的錢”的霸道總裁,但也不屑和物質至上的人深入交往。 一直只有別人用盡手段挽留他的份,男人看著好脾氣,卻從來沒再過給拒絕他的人任何機會,更別說用錢財挽留了。 “不重新考慮一下”,這不就是隱晦地告訴鐘幕,如果貪慕他的錢又不想離開了,求復合的話,他也能接受嗎? 虧本買賣…… 鐘幕想了想,很鄭重地告訴封重:“學長給的指導非常有用,卡里的錢是我覺得學長應得的,并沒有覺得虧,學長放心好了?!?/br> ——放心地收錢吧。 這句話說完,他就看見男人臉上的笑容淡下去了,露出的表情像是鐘幕搶走了他數不清的小魚干一樣。 “當我沒說?!?/br> 封重勾勾嘴角,他邁開腿朝鐘幕走了一步,鐘幕以為自己又要被擋住,立刻想要躲開,躲了一半發現裙擺還拖在地上,又去提裙子。 封重只是繞過鐘幕,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洗手間。 · 班級聚會直到晚上八點多才散場。大家各回各的寢室,陳有星本想和鐘幕一起,卻被拒絕了。 “我去看那個路燈?!辩娔唤忉尩?。 所謂的路燈杵在學校外一條小路里,去年考研期間,封重每晚都會親自來學校接鐘幕回去,那是兩人回公寓必經之路。 和封重分開后,鐘幕每晚還是會把這條路走一遍,據說是某段路上有盞不一樣的路燈,他每天都要去看望片刻。 “好?!标愑行屈c點頭,一時也沒意識到哪里不對勁——小路通向隔壁高檔小區,來回也就十幾分鐘——他迫不及待回去換下他的婚紗了,“拜拜!” 鐘幕笑著和陳有星告別,轉過身,一個人慢吞吞地往前走。 水積云、冰積云、冰層云、冰高層云、卷云……他心里默念著。 封重陪他放學時,偶爾邊走邊隨便聊兩句,問問專業課有沒有哪里不理解什么的;大部分時候則一句話也不說,只是把手輕輕搭在他的腰上,摟著他往前走。 那時的鐘幕則會沉默地盯著路燈下兩團擠在一起的影子,大腦一片空白,什么金融模型都想不起來了。 只有男人骨節分明的手,用一種極為沉穩的力道把他半個身體籠在懷里,令人安心的體溫透過衣服布料熱烘烘傳過來。 “……” 路燈昏暗的光打下來,鐘幕順著回憶,隨意地瞥去一眼,卻倏然意識到不對勁。 婚紗裙擺拖出長長的陰影,自己的身影上半身異常粗壯,隨著步伐不斷分離、重合。 屏住呼吸,罕有人跡的小巷里,送來一縷被刻意壓低的喘息聲。 ——背后有人! 背后冷汗頓出,鐘幕還來不及反應,下一秒,一只手悄無聲息探過來,猛地捂上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