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遇綁匪被蘇辛棠所救,讓老實人乏累的謊言
外面的天空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還下起了雨,雨不大,但綿綿的春雨有些刺骨的冷,細雨打在臉上生疼。 何苦怕巫逸塵冷了。出來不忘從客棧拿了一件藏青色的披風出來給巫逸塵搭上,客棧有一片空地,只是現在已經被各府的下人們搭起的帳篷占據。 何苦悄悄一手牽著巫逸塵,一手為巫逸塵打著傘,還不時地叮囑怕他摔著,沿途挨著帳篷去問有沒有見過長相乖巧的小女孩,可惜所問之人均是搖頭。 既然客棧沒有,那么應該是跑出去了,何苦正準備拉著巫逸塵出去尋找時巫逸塵突然開口:“不如我們分開找吧,這樣也能盡早找到人?!?/br> 何苦恍然大悟:“對啊,是這個理,那逸塵你自己小心一點?!?/br> 何苦隱約猜到對方應該有什么事要辦,但找到孩子要緊。于是又叮囑了巫逸塵幾句,返回客棧又拿了把傘交給對方,兩人開始分頭尋找起來。 何苦打著傘,隨機尋了一條路,開始挨家挨戶打聽。 這一路上何苦都沒遇到什么鎮子上的人,家家戶戶都關門閉戶的,倒是有不少縣里調來的衙役來回地巡邏,以保證這些京城里來的貴胄們的安全。百姓們見何苦雖長的普通,但衣著華麗,所以都恭敬地回話,可惜沒人見過安寧郡主這個年齡的小女孩。奇怪了!這大活人能被平白的弄沒了? 一路走到盡頭,不知不覺間他視野中出現一座廟宇。走近發現原來是座城隍廟,與印象中雕梁畫棟金碧輝煌的神廟不同,這廟好像多年沒人祭拜,在風雨之中破敗不堪,有一種搖搖欲墜的頹勢。 “安寧郡主?安寧郡主?你在里面嗎?”何苦在廟外喊著,他瞧見廟里面黑壓壓的一片,寂靜無聲,只有黑夜中細雨夾雜著寒風從那些殘破的窗欞之間吹過發出略帶尖銳的嘯聲,不免叫人有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 “不要頑皮了,大家都很擔心您,郡主快點出來!”何苦在外面又叫了一聲,還是沒人應。想了想安寧郡主是個小女孩,應該不敢去那黑漆漆的廟里玩耍。 何苦又等了一會,剛要舉步離開,就聽到里面發出了一聲微弱的嗚嗚聲,聲音很小,在瀟瀟的細雨之中幾不可聞,若不是何苦屏息靜氣的仔細聽,只怕都聽不到。 “安寧郡主?是你嗎?”何苦也顧不得許多,抬腳走了進去。擔心大過恐懼,雖然自己也怕黑,更別提大晚上在這種怪異鬼神之地。 聲音似乎是從廟后面的院子里發出來的。 廟里很黑,外面風燈的亮光只能照亮前大殿的前半部,今夜是個風雨之夜,沒有月光和星光,所以廟的后半部真的是黑到伸手不見五指。 何苦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摸索著向廟里走去,跌跌撞撞的,不時地會撞到一些散落在廟里的雜物,磕得他膝蓋和腿生痛。 “安寧郡主!你在里面嗎?”何苦好不容易摸黑走到大殿的后院,又差點被門檻給絆倒。來到了后院的庭院,何苦憑著街道上的風燈,隱隱約約的看到路了。 廟宇的后面雜草叢生荒廢許久,院子正中間是一棵被雷電劈開的大槐樹,東南的角落有一口枯井。 安寧郡主不會掉井里了吧?何苦摸索著向枯井走去。 嗚嗚嗚~這下離得近了,何苦聽得清楚了,有人聲從那枯井之中傳了出來。 何苦心里也有點毛毛的,不過還是壯著膽子走了過去。 “是誰在里面?” 微弱的光亮下,那口枯井的入口就好像一個在黑暗中長大了的巨獸嘴巴。 “嗚嗚嗚!”那聲音又傳了出來,她是聽到了何苦的聲音,所以又喚了幾聲。 “為何你不說話?”何苦小心翼翼地靠近井邊,琢磨著自己要不要探頭去看,這風雪之夜,黑漆漆的,萬一井里冒出點什么東西,那不是要把人膽子都嚇破了。 就在何苦還在全神貫注考慮要不要靠近井邊探頭下去看看的時候,就聽到自己的身后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小心!” 何苦本能地轉頭,還沒等他看清楚,感覺到一股疾風從自己的頭頂壓來,還沒等他完全反應過來,人就被罩進了一個黑布口袋之中。何苦剛要叫,卻被人用手指點了兩下,渾身酥麻,竟是動都不能動了,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何苦拼命地掙扎,他看不到外面,卻能聽得到。 “膽子還真大。外面那么多官兵巡邏,你們也敢在這里擄人?!苯又褪前灯鞯钠瓶罩?,清脆的聲音響起,那人的暗器被對方擋住。 隨后何苦聽見身邊傳來打斗聲,雙方的武功似乎不相上下,打著打著清冷之聲略帶疑惑響起:“這武功路數,怎么有些眼熟,你們是何人?” 還沒反應過來何苦就被人狠狠地甩在了地上,被罩在黑布口袋里面的他被摔得眼冒金星,不過他感覺到袋口一松,忙不迭地想從口袋里面爬了出來,不料還是被捆住的繩子阻礙。 “走!”黑暗之中,沉默的聲音響起,其中一人對同伙暗暗地說了一句,兩個人丟下了何苦,均飛身一躍,翻過了城隍廟的后墻。 “好笨!”隔著黑布袋,傳來了對方嫌棄的聲音。 你才笨!你全家都笨!何苦在心中罵道,無奈現在他渾身都動不了,只能在黑布袋子里面挺尸。 蘇辛棠先是走到井邊,朝里面看了看,隨后縱身躍下將安寧郡主提了出來。不知道是嫌小孩太吵,還是怕小孩情緒激動,蘇辛棠點了安寧郡主的睡xue讓她沉睡了過去。 隨后他上前了兩步,取出了火折子引著,然后蹲在了裝著何苦的黑布袋旁邊,打開了黑布袋口上系著的繩子。 若不是剛才他一時興起默默跟了過來,這老實男人豈不是要被賊人給擄走了! 布袋被人從外面拉開一個口,然后何苦就覺得有人拎起了布袋一倒,他就好像雜物一樣被人從袋子里倒了出來,摔得他哪哪都疼。何苦不能動也不能說話,只能在心里瘋狂吐槽。 蘇辛棠見把何苦給倒了出來,似笑非笑站了起來,用腳尖踢了踢何苦的小腿,“沒死吧?!?/br> 你才死了!何苦抬起眸光惡狠狠地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藍衣青年。果然逸塵說的沒錯,這人就不是個好人。 “生氣了?”蘇辛棠看起來似乎心情不錯,雙手抱胸,居高臨下的看著何苦,“喂,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這是什么眼神,你打算怎么報答我呢?” 報答你個泡泡茶壺!有多遠給老子死多遠!何苦在心里叫囂著,現在他說不出話來,只能氣得把目光轉向一旁昏睡的安寧郡主目露擔憂。 “喲,還有心思關心別人,我沒想到你除了口齒伶俐還是個大善人呢?!?/br> 何苦瞪著蘇辛棠,眼珠子不停轉動,示意他給自己解開xue道。 他是故意不給自己解開xue道的,這廝太可惡了! 蘇辛棠看見何苦的示意并無所動,卻突然湊近何苦,近距離的看著何苦,那目光似乎是在描繪著何苦臉上的輪廓,想要將他臉上每一寸都看清看仔細了一樣。 何苦被他看的渾身都發毛,心中疑惑怪異,偏生又動不了,只能任由他將自己從頭到腳看了一個遍,何苦只覺得蘇辛棠的目光就好像是毒蛇的蛇信一樣叫他心生恐懼。 蘇辛棠看著眼前這個老實男人,不禁對自己產生了疑惑,這人外貌并不出眾,除了有張會說的嘴之外再無其他值得讓人注意的地方,他剛才怎么會像個變態一樣一路尾隨著對方呢? 這人有莫非給自己下了蠱?蘇辛棠不禁想到剛才他見到那兩個黑衣人用布袋將對方罩住想要劫走的時候一樣。他竟是想都沒想就要將他救下來。若是別人,他應該悄悄的跟隨在后面,一舉查出背后真相才是,至于被擄走人的死活,似乎與他沒什么特別大的干系,倒是這些人居然敢在滿鎮都是朝中權貴的情況下面擄人,倒是有幾分的膽色,并且這些人的招式雖然詭異,但總給自己似曾相識的感覺。 “沒事,小爺大氣,這條命你先欠著”蘇辛棠忽然緩緩的一笑,宛若夜晚初綻的曇花一般,短暫而絢麗,勾人心魄。他抬起手指在何苦的鼻尖輕輕的一點,“等小爺哪天想好了再來找你?!?/br> 隨后蘇辛棠站直了身體,臉上已經恢復了一如既往的清冷,他聽到廟外傳來的腳步聲,飛身一躍將自己的身影隱匿在夜色的黑暗之中,若不是地上積雪之中還留有他淺淺的腳印和他留下的火折子,何苦都覺得他似乎從沒出現過一樣。 廟外傳來了巫逸塵的呼喊聲,何苦心念一動,忍不住又要破口大罵蘇辛棠,走也不知道幫他解開xue道!這孩子咋這個熊樣呢! 他又動彈不得,回應不了巫逸塵的聲音,急得連抓耳撓腮都不行,不免又將蘇辛棠從頭到腳的罵了一頓。 過了一會,巫逸塵打著燈籠找了進來,看見何苦倒在井邊,焦急地走了過來將他扶了起來,上下檢查了一番,急切地問道:“阿苦怎么了?” 何苦支支吾吾的開不了口,巫逸塵看得出來這是被人點了xue道,抬手在何苦身上點了兩下,他這才長舒一口氣,“逸塵我沒事,幸好你來了,先看一下安寧郡主怎么樣了?!?/br> 巫逸塵瞥了一眼旁邊的安寧郡主,“她沒事,只是被人點了睡xue昏睡了過去。發生了什么?阿苦怎么會被人點了xue道?” “先回客棧吧,回去后我再與你細說?!焙慰嗖恢氲搅耸裁?,神色有些不自然。 兩人休息了一會,隨后何苦抱著熟睡的安寧郡主走了回去。街上已經有各府的家丁和護衛開始幫著尋人了,小鎮如同沸騰了一樣,鬧哄哄的,一時之間魚龍混雜。 回到客棧的之后,皇上以及大臣們都在里面等候,看見何苦抱著人回來塵晟沖了上來,何苦將安寧郡主交給塵晟之后這才將事情的經過講述了一遍,但是他沒說救她的人是蘇辛棠,只是說是一個不認識的人,他打跑了劫持他的人就朝外面追了出去,隨后巫逸塵就找了過來。 皇上聽見何苦的稟告后滿臉欣慰道:“果真是英雄出少年,你是逸塵的伴讀吧,御賢王教了個好兒子啊?!?/br> 御賢王本來在一旁看著何苦面色不明,聽見皇帝夸贊自己的便宜兒子后連忙說道:“犬子雖然愚笨,但心地實誠善良,這些都是他應該做的?!?/br> 何苦見眾人都信了后領了賞賜就稱自己乏累隨后跟著巫逸塵告退了。之后的調查的事情就與自己無關了。 剛走出大堂,塵晟攔住了他們,見何苦目光警惕,隨后忸怩地對何苦說道:“謝謝你救了我meimei,先前是我不對,我在這里給你賠不是了?!?/br> “三殿下言重了,這是在下自愿做的,道謝就不用了,之后不要再為難在下就好?!焙慰鄬θ首拥氖竞脹]有什么感覺,反正之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在這幾個月的宮斗中,他已經練就隨緣神功了,順其自然吧。 因為人太多,客棧的房間不夠,巫逸塵和何苦住的同一間客房。關上門何苦將今晚的遭遇徐徐道來。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了,對了,逸塵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何苦突然抬頭凝視著巫逸塵。 “我見你一直沒有回來,然后問鎮上的人,他們告訴我......你最后去的方向是鎮上的城隍廟?!蔽滓輭m從容應答。 他盯著巫逸塵看了一陣,見對方始終面色不改擔憂的看著自己,疲勞地說道:“早些歇息吧,明天還要參加狩獵?!?/br> 深夜巫逸塵看見熟睡的枕邊人,輕巧起身從窗戶躍了出去。他不知道的是他剛離開何苦就睜開了眼睛,望著少年離去的地方陷入沉思。 方才蒙面的綁匪只說了一個字,但他卻聽出來了,對方正是巫逸塵中毒那晚指引自己的聲音。作為一個現代人,何苦知道少年絕非池中之物,也能隱隱約約猜到對方所圖。 正如里所說,皇位爭奪,不擇手段。那自己呢?算是擋箭的炮灰嗎,還是蕓蕓眾生的配角點綴著主角的人生? 何苦覺得自己就是個普通人,就算重生穿越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他也不認為自己是上天選中之人肩負重任。說他大器晚成也好,永遠到不了山頂也罷,他只想快樂真誠一點。 現在他所求的不過是少年平安順遂,回憶起發生的一切他有些累了,何苦眼皮昏沉緩緩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