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愁和男孩被關在拘留所，他把頭倚靠墻，靜靜地坐著。

    警察說他們也不是第一次了，得來個人交保證金才能放他們走。

    鄭愁怔眼地看著外面的時鐘，聽著它滴滴答答的聲音。

    夜開始深，他們從下午被關到了晚上。鄭愁的眼睛幾乎沒閉過，直到他聽見旁邊傳來肚子咕嚕咕嚕的聲音。

    他轉過頭，看見男孩縮在角落，抱著肚子，露出為難的神情。

    “肚子餓了?！彼栔弊?，小聲地說。

    鄭愁把頭轉回去，沒出聲。

    男孩小心翼翼地往前挪，說：“哥，你那邊有人能保咱們出去嗎？”

    鄭愁沒說話。

    他有點愁，忍不住又說話，“其實我是住你樓上的，可能你也沒注意，他頓了下，又繼續說：“不過你可以叫我阿越?！?/br>
    鄭愁還是沒出聲音。

    他壯著膽，繼續嘮叨：“本來我還有點怕你，但我現在覺得你人也不壞?！?/br>
    鄭愁說：“很吵?！?/br>
    阿越馬上捂住嘴巴，他摸摸肚子，帶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靠在角落睡著了。

    凌晨了，他看著時鐘，卻毫無睡眠。

    他想起了剛剛看見葉利琤的那一幕，現在想來，就有一股奇怪的情緒竄入他的五臟六腑，難堪，狼狽，不知所從。

    他以前容易被葉利琤影響，現在似乎也是，哪怕他出獄之后，想過的是屬于自己的生活，想要的并不想見到他。

    他慢慢地閉上眼睛，坐得幾乎沒動過，直到天色起了魚肚白，他聽見齊整一律的腳步聲。

    “出來，”一個警察把門打開，對他說：“你們可以走了?！?/br>
    鄭愁睜開眼睛，抬眸看了門外的警察。他一頓，隨后站起身，正要往前走時，他轉身走到角落，輕輕地踢了阿越一腳，說：“走了?！?/br>
    阿越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可以走了？”

    “嗯?！?/br>
    阿越瞬間清醒了，忙不迭地站起身，可剛站起身卻差點摔倒。

    他揉了揉腿，慢慢走出警局，忍不住咧著興奮的笑，他問：　“這是誰把我們保出來的？”

    鄭愁皺著眉，沒說話。

    現在是早上六點，他們出來就是一條大馬路，幾乎沒什么車，也沒有大巴。

    他們只能慢慢地往前走，突然，一輛車停在他們的旁邊。

    車窗被搖開了，他沒轉頭，只聽到幾乎刻在他骨頭上的聲音。

    “上車?！?/br>
    鄭愁僵著身子，這腿像灌了鉛似的沒能往前動。

    “這邊回你那里還要走很長一段路，”他又說：“上車，不要讓我說第三次?！?/br>
    ——

    整個車內的氣氛很安靜，也很奇怪。

    阿越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坐到了副駕駛，他偷偷地用后視鏡看了鄭愁，發現他整張臉沉下來，沉得有些可怕。

    而坐在鄭愁旁邊的男人穿著警服，眼眸底下有些乏累，但這五官好看得像雕塑一樣，鼻子高挺，膚色冷白，漂亮得像從油畫里走出來，阿越心里想，他也只有在電視上才能看到這般好看的人。

    這車總算停下來，男人開了金口，“下車?！?/br>
    鄭愁這手剛伸出來，男人就按住他的肩膀，五指幾乎陷了進去，他說：“不是你?！?/br>
    他以前就習慣聽從他的命令，他聽到葉利琤一說，他的手下意識地放下來。

    他這句話不是和鄭愁說，那就是和阿越說。阿越咽了咽口水，偷偷看了他一眼，心想穿警服的男人給的壓力比鄭愁還大。

    阿越怕警察，但又有點擔憂鄭愁。他又朝著往后看，本來想看鄭愁，卻不小心看到警察那帶著冷粹的眼神。他咽了咽口水，只得說：　“哥，那我、我先走了?！?/br>
    鄭愁心想自己沒必要聽他的話，他倔強地重新把手伸到門柄，正要拉開門時，他聽到葉利琤說：“鎖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