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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尊，這是什么？”我明知故問。

    “自然是毒藥?！彼[起眼睛，“這藥無色無味即溶于水，你可將它投在茶水中給楚宣服下?！?/br>
    元玄是怎么放心讓我一個修為盡失的凡人去給元嬰修士下毒的。

    這和讓我去自殺有什么區別。

    我頓時感覺手中的藥丸好似有千斤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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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玄像是看出了我的為難，挑了挑眉，“怎么，莫非是不愿對舊友下手？”

    “不，我只是有些擔心……”我搖了搖頭，“我是您的徒弟，萬一之后事情敗露，世人最先聯想到的也就是您。他們很可能會猜到是您教唆我去給楚宣下毒?！?/br>
    “這種事還是雇個生人來做更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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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人不值得信任?！痹冻隽藨z惜我智商的表情，“更何況，你以為元嬰修士是什么貓貓狗狗都能攀上的嗎？”

    也不是沒可能……

    畢竟楚宣這家伙可是個連路邊偷他錢的小叫花子都能帶在身邊好生招待的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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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毒效果并不霸道，只是會讓人內息紊亂一段時間。服下后更是要等上幾日才會毒發，他就算有所察覺，事后也查不到你頭上?！?/br>
    元玄抬手撫摸我的頭頂，“你只管去做，無需顧忌太多?！?/br>
    “事成之后，我會給你獎勵?！?/br>
    5

    最終我妥協了。

    倒不是有多想要獎勵，只是不敢反抗元玄。

    不過我還是很好奇他到底打算給我什么。

    6

    因為楚宣是散修，平日里居無定所，我只好一處處找過去，逢人便打聽他的蹤跡。

    等我好不容易找到他時，他卻還是在湘國的街頭說書，穿著那身仿佛永遠不會換下的白袍，一切都好似和幾十年前的初遇沒有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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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此時此刻他戴上了一副面具，也許是知道自己最近成了風云人物，不想因為這張臉惹上麻煩。

    偽裝了，但又沒完全偽裝。

    主要還是那身一塵不染的白衣太惹眼。

    好在這附近凡人偏多，他們不知道修真界發生的一切，自然不會上趕著結識這位元嬰期的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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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望著楚宣戴上面具的模樣，越看越覺得眼熟。

    總感覺這人戴面具的樣子我應該是見過的，但又想不起來究竟是在哪里見過。

    總不會是在夢里吧？

    那也太嚇人了。

    9

    當我湊過去聽時，楚宣的故事貌似已經講到了收尾階段。

    “那潭底黑影掙脫鎖鏈，細長尾端猛地拍上岸邊，瞬間將圍觀的村民全部卷入水下。幾聲咀嚼骨rou的駭人脆響過后，清潭成血潭，那黑影也鉆出水面，終于展露全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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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士當即大驚，這村民口中一直盤居在潭底的‘邪祟’，真身竟是一條非龍非蛇的漆黑長蛟！惡蛟向來睚眥必報，如今潭底禁咒已除，它便升騰到半空之中向著遠方飛去，去尋那當年將它鎮壓在潭底的仇人，發誓定要叫對方血債血償！”

    他一邊說著，一邊利落地揮舞手中折扇，竹木軟紙所制的扇子竟如刀劍破空一般颯颯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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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問結果如何，那自然是邪不壓正！當年的仙人主動找上惡蛟，再度為民除害，將惡蛟斬于劍下，并掛蛟龍頭顱于城門之上，百年之內再無魔物膽敢進犯人間！”

    說完，楚宣合上手中折扇，沖圍觀群眾擺了擺手。

    “今日便不留＊書扣子了，該說的都已經說完，大伙兒散了吧，咱明日老地方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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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圍觀的人漸漸散去，賞錢零零散散扔了一地，我克制住彎腰去撿的沖動，總算是逆著人流擠到了楚宣面前。

    他摘下面具，驚喜地望著我，“費道友，你怎么來了？”

    “我……”我突然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你還記得幾十年前那個受過你庇護的小乞丐嗎？

    這種話，光是想一想都令人牙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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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之前幫過我宗弟子幾次，我想代表長生宗正式向你答謝，可惜一直沒能找到機會?！蔽矣梅浅９俜降恼Z氣說道，“不知今日你能否賞個臉兒，隨我去館子里坐坐？”

    “當然?！彼麥\笑著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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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隨記憶領他去了當年那個茶館所在的地方。

    二十多年過去，這茶館竟還開著，卻不再門可羅雀。

    湘國近年來發展得愈加強盛，百姓也都有了閑錢，平日里下館子的不在少數。店里食客很多，堪稱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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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門口招待來客的也換成了一群衣著靚麗的女子，再不見當年那個狗眼看人低的店小二。

    她們臉上掛著熱情的笑容，迎上來問道：“客官，樓上有雅間，是否需要為您二位備上一桌？”

    “好，麻煩了?！蔽铱蜌獾攸c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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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座之后，我將兩份菜單都遞給楚宣，“你是客人，你來點?！?/br>
    他卻把菜單推回我這邊，搖了搖頭?！拔冶俟榷嗄?，已經不記得凡間這些東西的滋味了?！?/br>
    “費道友你看上去是個會享受生活的，應該知道哪些菜味道好，還是你來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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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好胡亂點了一通，最后還不忘要了份雞湯方便下毒。

    湯一上來，我就趕緊盛了滿滿一碗，從死角把藏在手心許久的藥丸扔了進去，小心地用湯勺攪融。

    直到看不出一絲痕跡，我才將這碗雞湯推到了楚宣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