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共同的思索,抉擇,決意
弗茲黑利特午夜之廳醫療室的病床上又躺上了一具軀體,只是這次不是Cake,而是Fork。 卡洛絲.尼達姆雙目緊閉地平躺著,沾著血跡的唇干裂,臉龐上還有著道道駭人的灼痕,幾乎認不出那薔薇般的美艷,身體蓋上不會沾上傷口的纖維薄被,露出在外面的手臂發紅焦黑,高濃度的營養劑正透過細管持續注射,讓新的rou芽快速長出,修復破損嚴重的肌膚。 雖然還沒恢復意識,但她的身體情況已經逐漸好轉,體溫也降到正常,不會再有生命危險,預計明天就能完全恢復。 墨菲將卡洛絲和奈哲爾送走后還在現場協助救援,一直到事態暫時穩定下來后才回來午夜之廳,直奔辦公室里處理今天的事件。無論是對Fork發動的無差別殺人襲擊,還有Cake那本不應該有的特殊能力,都讓這個事件上升到最緊急的程度,幾乎全部金徽執行者都被“黑棺”召集進行影像會議,討論下一步的應對。 他原本手上的Cake失蹤案件自然也暫時擱置,必須優先處理這個新案件,加上他和貝利亞.剎勒是唯二直接面對犯人并還清醒著的Fork,貝利亞不方便長時間說話,只能由他作為現場的報告者。 這樣的匯報和討論讓墨菲一直忙碌到深夜,一口Cake的rou都沒有吃,只打了幾支營養劑作為補充,等金徽執行者們好不容易定出了初步的草案后,已經到了他平日就寢的時間,他低頭揉了揉眉間,解開襯衫最上面的紐扣,關閉了剛才布滿了大半個房間的視像投影,再拿起桌上那杯完全沒動過的玻璃杯,抿幾口無味的冰水,讓疲憊的精神緩和下來。 既然工作暫時告一段落,就要去看看那兩個同樣身處現場的Fork和Cake了,墨菲放下杯子,直接往醫療室走去。 醫療室外沒有“治療中,禁止入內”的警示燈,他便推門內進,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卡洛絲,和坐在一旁椅子上,正注視著那損毀容顏的奈哲爾。 “啊,你來了,終于忙完了?” 聽到聲響的男人回過頭來,對著他笑了笑,隨手把放在床頭柜旁的椅子挪過來,墨菲點頭,坐在椅子上,梅雷迪斯似乎剛也來過了,床頭柜上擺著兩杯冰水,沒有被喝過,冰塊都還沒融化。 “嗯,‘黑棺’的會議剛結束,我便過來看看?!蹦戚p聲說道,看向病床旁的電子屏幕,上面顯示的數值不是很良好,不過是在上升,這是正在痊愈的象征。 “貝利亞呢?” “他沒辦法說話,用芯片應付了這么長時間的會議很疲憊,我讓他先去休息?!?/br> “也是難為他了?!?/br> “卡洛絲和你的情況如何?” “醫療師已經幫卡洛絲檢查過,估計是一開始夏娃的磷火侵入了她的內臟,才會導致短時間的生命危險,現在所有磷火都已經熄滅,有充足的營養劑,她就能慢慢復原?!?/br> 奈哲爾靠在椅背上,和旁邊的椅子貼得很近,自然地握住墨菲的手腕,像在床上那樣隨意地撫弄著蒼白肌膚上微凸的血管,目光落在面前另一根手臂上,深沉地凝視那道道丑陋的灼痕。 “只是四肢中入侵的磷火太多,她又沒有第一時間逃跑撲滅,手腳上留下了明顯的疤痕,不知道原因,似乎沒辦法靠自愈恢復,即使切除重生,也無法恢復原樣?!?/br> “是嗎......”墨菲輕嘆一口氣,他知道卡洛絲尤其喜歡那種露出大片rou體的性感服裝,這也是這個Fork喜歡打扮成女性的緣故,有了這些無法痊愈的傷疤,這個生性高傲的Fork,內心想必會很難受。 兩人靜默了片刻,金發調教師看向男人的側臉,再次開口。 “那你呢,Cake?你雖然沒有直接和那兩人戰斗,也吸入了不少毒煙?!?/br> “Cake的恢復能力還是挺強的,那么點毒煙對我造成不了影響?!蹦握軤柌辉谝獾鼗貞?。 “等卡洛絲醒來,你也要做一次詳細檢查?!蹦坡曇糨p柔,直接給這個總是喜歡亂來的Cake下了個命令,“最詳細的那種?!?/br> “.......好吧,如果你覺得需要的話?!?/br> 男人眼睛微微睜大,頓了一陣后還是答應了,無所謂地聳肩,指腹有意無意地撫過跳動的脈搏,被Fork瞥了一眼后反而低笑起來,大方地把手指插入墨菲指間,把想要收回的手以緊扣的手勢摁住,很快神情便重回沉靜,直視著Fork金色發梢下漆黑的眼眸。 “說起來,‘黑棺’那邊怎么樣?我剛看到外界的新聞,襲擊至少殺死了超過五十個Fork和人類?!?/br> “是的,這次的事件已經被Fork和人類高層定為重大惡性事件,大部分的金徽執行者都會參與到案件調查中,負責不同方向的調查,兩邊都會全力追查那個自稱為‘新星’的組織,絕對不能讓他有機會再發動新的襲擊?!?/br> 說到這次的事件,墨菲臉色微沉,“無論以賽亞.蒙特有什么目的,這樣的襲擊,都是殘忍至極的殺戮?!?/br> “嗯——不過這么緊張地追捕那些人,也和以賽亞所號稱,能賦予Cake能力有關吧?!?/br> 奈哲爾一手和墨菲五指輕扣,一手托著腮,視線中是磷火造成的殘酷痕跡,眼眸微瞇。 “如果說那個男人有什么辦法讓Cake也能擁有特殊能力,那對Fork來說可遠比襲擊本身更可怕,畢竟過去Fork對Cake和rou奴的態度可不怎么樣,若未來‘新星’擴大,手下都是像夏娃這樣強大又仇視Fork的Cake,即使Fork占據人數優勢,也很可能在戰爭中衰退?!?/br> “這個......確實是‘黑棺’的一部分考量?!?/br> 墨菲垂下眼簾,沒有否認男人的說法。 其實他的用詞已經算是相當委婉,實際上在會議中只有他和另外幾個金徽執行者關注受害者的情況,其它執行者幾乎全都在討論Cake能獲得能力的危害,幾個族群代表更是提出要增加對所有Cake和rou奴的監視措施,確保Cake不會去投奔新星,只是考慮到可能會反過來加大以賽亞演說的影響,才否決了他們的提議,決定暫時按兵不動。 由Fork組建的穩定社會不過十幾年,表面看上去平穩,但根基極其脆弱,更有人類政客虎視眈眈,不過一點外力,就足以打破互相牽制維持的平衡。 Fork隨時會回到黑暗時代,回到那終日在蜜欲空虛的痛苦中度過,惶恐著隨時被獵殺的日子。 “當然,無論Fork們懷著怎么樣的目的去追捕,那些不惜以殺害無辜者來達成目的的狂人,也必須被阻止?!?/br> 奈哲爾搖頭,沒有對Fork自身的考量多作評價,他從來沒有因為自身的遭遇對Fork產生什么怨恨,也不覺得無差別的暴力能對這一切有什么幫助,更不用說對方差點殺了卡洛絲,不管那個前獵手說的多么冠冕堂皇,新星依然是他的敵人。 “墨菲,你也會參與到這個案件吧?” “嗯?!?/br> “哪方面的工作?” “調查和以賽亞.蒙特這個新星首領有關的一切,他不是幽靈,只要他還在活動,一定會在各處留有痕跡,甚至可能會用到獵手曾經的渠道?!蹦瞥谅曊f道,提到“獵手”時轉頭看向身邊的男人,神情鄭重。 “這次,可能會需要你的協助,曾經是獵手的你,是最清楚對方可能手段的人?!?/br> “啊哈,還真是需要所有‘金徽’執行者參與的調查工作?!蹦握軤栃χ{侃了一句,隨意地摩挲著Fork的指尖關節,直視調教師的黃金眼眸透出玩味。 “但之前那次派我出去,結果似乎不是很好呢....你就不怕我又一次失控?” “你的芯片已經被重新調整過,無預警斷線是極罕見的意外,相信不會再次出現……再加上這次,我不會讓你獨自外出?!?/br> 墨菲輕聲回應,指尖收緊,反過來握住男人的掌心,將這只亂動的手壓在腿上,他很少會在調教外和其他人作這種略顯親昵的舉動,但也許是因為男人的動作實在太自然,他似乎并不抗拒對方偶爾有些越界的接觸。 “無論是調查還是其它工作,我都會與你同行?!?/br> “哦?”奈哲爾笑了起來,深深地看著顯然不是開玩笑的Fork,上挑眼角旁的淚痣也笑得發顫。 “所以尊貴的執行者大人,要找一個公共rou奴當搭檔嗎?” “你可以這么理解,但僅限于這個案件的調查?!?/br> Fork平靜地回應,看著男人的黑眸清澈無比,仿佛看不見對方戲謔的眼神,“你平日依然是我的rou奴,只有對外行動時,才是我名下的暗徽執行者,而且必須隱藏身份并聽從我的命令,所有的控制措施也會照常施加?!?/br> “哎呀,這待遇也太差了吧,你對搭檔都這么苛刻的嗎?” “你是特例,Cake?!?/br> “聽上去真糟糕?!?/br> 奈哲爾瞥了面前的調教師一眼,又看了看床上昏迷不醒的Fork,目光垂下,雖然這樣說,卻毫不猶豫地點點頭,再抬頭時,神情變得認真。 “我會盡全力幫助你的,墨菲,盡快把那家伙找出來吧?!?/br> “嗯?!?/br> 墨菲輕輕回應,沒有踏出回房間的腳步,而是和身旁的男人一起坐在椅子上,手心相貼,看著電子屏幕上的數值跳動,共同等待眼前的烈焰玫瑰蘇醒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