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皮rou傷其實不算太嚴重,但苑淺在醫院一住就是半個多月,做個不大不小的手術都沒這么久的。 每天醫生和護士都來查看傷口,護士幾乎每次都要安慰他,只要好好上藥、好好養著就不會留疤的。 苑淺倒是無所謂,只覺得住院無聊……太無聊了。 住院期間蘇宴林沒來探望過,他完全理解,如果蘇宴林來了他才是真的要害怕了。 不過楊秘書來過一次,不用多說自然是蘇宴林的吩咐,不然她也不會知道苑淺住院了。 女人心細品味又好,探病的花束極為漂亮,水果也都是苑淺喜歡的,切好了干凈整齊地擺在盒子里,五顏六色地搭配讓人很有食欲。 “你住這里?”簡單的慰問之后,楊秘書打量了一眼這間單人病房,環境比酒店不差,也沒有消毒水的味道。 苑淺一聳肩,吃著水果微笑道:“老板出錢?!奔忍谷挥痔故?。 楊秘書稍作思考,露出明了的表情,不再多問。 她還要上班不能多留,囑咐苑淺好好養著便走了。 因為傷在背上,苑淺最開始幾天都是趴著睡的,這幾天已經能躺著了,他倚在柔軟厚實的靠枕上,側過頭看著床頭的花束,紅白兩色交織在一起,每一朵都含苞待放,嬌艷欲滴,但仔細看并不是白色而是淡淡的青綠,又是他叫不出名字的。 外面陽光很好,房間里暖洋洋的,讓人昏昏欲睡……突然,手機響了。 苑淺看了一眼,接了。 果然,是蘇宴林。 “身體怎么樣了?” “挺好?!痹窚\微微一笑,覺得花好像開得更艷了,“謝謝您的關心?!?/br> 電話那頭的人輕笑一聲,“那就好好養著?!?/br> 只是一個簡單的問候,不會太久,感覺到蘇宴林馬上要掛電話了,苑淺猶豫了一下。 男人很敏銳,馬上就察覺了,“有事?” 他抿了抿嘴,“張勇他……” “他的事與你無關?!蹦腥死淅涞卮驍嗨?,“記住了?” 苑淺閉了閉眼,低低“嗯”了一聲。 兩人沉默了幾秒,蘇宴林說了句:“好好休息?!?/br> 苑淺在他掛電話前的一秒說:“還有一件事……” “什么?” 苑淺想了想,“我想出院?!?/br> “老實呆著,我讓你出院才能出院?!?/br> 電話掛斷了,苑淺咬了咬牙,媽的老男人,把他打成這樣又來裝好人! 第十九天,苑淺出院了。 楊秘書一早打電話來,說出院后再給他一星期的假,讓他好好休息。 “還是帶薪的?”苑淺開玩笑地問。 “自然有人給你薪水?!睏蠲貢曇衾镆矌е唤z笑意,語氣也是恰到好處的調侃,說完就掛了。 苑淺皺了皺眉,笑了笑,收起手機拎著簡單行李出了院。 轉了兩趟地鐵一個多小時之后到了家,進門之后,苑淺站在門口,熟悉的地方突然變得有一絲陌生感,房子很小,客廳不過幾平米,正中央擺了一條沙發,一只大熊正坐在沙發上,占掉了三分之二的地方。 放下鑰匙脫了鞋,他走過去一頭倒在熊身上,伸出雙臂緊緊抱了一會兒之后,這才終于找到了家的感覺。 休息的這幾天,苑淺在家除了吃就是睡,再就是躺在熊身上看電視,期間一共就出了兩次門,買了一堆吃的回來,日子過得愜意又頹廢,心想能一直這樣也不錯,若不是有蘇宴林那樣養眼的老板,這保鏢不當也罷了。 七天時間轉瞬即逝,終于明天要回去上班了,晚上苑淺突然收到消息——蘇宴林受傷了。 當時跟在蘇宴林身邊的是另一個保鏢,替蘇宴林擋了一槍,但子彈還是穿過了蘇宴林的大腿,只是幸好沒有傷到大動脈。 晚上九點,苑淺正趴在地上做單臂俯臥撐,接到楊秘書的電話,簡單扼要地說明了一下情況,說蘇宴林已經沒事,然后問他要不要過來看看。 掛了電話,苑淺匆匆趕來醫院,來到病房門口剛要敲門,察覺里面有人。 他緩緩放下手,轉身靠在門邊。 五分鐘之后門開了,幾個人從里面出來,其中一個就是上次問蘇宴林討人的男人。 苑淺不動聲色地站直了。 男人眼一斜看到他,勾了一下嘴角:“你出院了?” 苑淺沖他一頷首,“謝謝李哥?!?/br> 沒有前因后果,男人獰笑一聲,“謝我什么?” 苑淺微微一笑,沒說話。 男人看了看他,不明所以地笑了一聲,然后帶著人徑直離開了。 苑淺看了他們一眼,沒多想,推開門進了病房。 病房里感覺很安逸,蘇宴林正半躺在病床上掛點滴,垂著眼表情凝重,往日里梳得整齊的頭發此時凌亂地垂了下來,一抬頭見是苑淺,略有詫異。 “你怎么來了?” 苑淺打量了他一下,除了臉色白點兒沒什么異樣,給人感覺依舊強悍且危險。 “明天我就上班了,早點兒來換班?!薄∷呑哌^去邊說。 蘇宴林看著他,沒說話。 來到床前,四目相對,苑淺心想自己才剛出院,他就住院了,這算什么? 想到這里突然心情愉悅,他微笑著問蘇宴林:“疼嗎?”既是關心,也有一絲玩笑的意思。 蘇宴林看了看他,竟然說:“有一點?!?/br> 苑淺沒想到男人會“示弱”,但細品一下,也有玩笑的意思。 兩人這時相互開起了玩笑。 “那,我去給你拿點止疼藥?”苑淺問。 “不用?!碧K宴林微微一笑,“在這里呆著就行,我現在需要保鏢?!?/br> 苑淺想問他受傷的事,但一想現在不是時候,點點頭,拎起旁邊的椅子輕輕放到床邊,又看了看蘇宴林的點滴,然后才坐下。 蘇宴林看了看他,緩緩閉上眼。 病房里一時間異常安靜,苑淺幾乎可以聽見男人沉穩的呼吸聲。 然而沒過一會兒,床頭矮柜上的手機響了,蘇宴林沒動,苑淺想了想,拿起來看了一眼。 “誰?”蘇宴林閉著眼問。 苑淺抬頭看他,“景川”。 蘇宴林睜開眼,但馬上又閉上了,低低一聲:“你替我接吧?!彼幬镏械陌捕ǔ煞肿屗麩o法控制地飛快入眠。 為了不打攪他休息,苑淺拿著手機走出病房,在走廊里接了電話。 “爸爸……” 電話那頭的人叫了一聲,苑淺一愣,倒不是因為上來就被人叫爸爸,而是聲音……電話那頭的聲音,怎么說呢,是他喜歡的類型。 “蘇先生在休息,如果有要緊事的話……” 大概是沒想到竟然不是蘇宴林接的電話,對方沉默良久,久到苑淺以為他已經掛了的時候才開口——“他怎么樣了?” “暫時沒什么,傷口已經處理好了,已經睡下了?!痹窚\簡單扼要地說了一下蘇宴林的情況。 對方又是一陣沉默,突然話鋒一轉:“你剛才說你是誰?” “蘇先生的……” “名字?!辈贿^兩個字,語氣強硬并且很不客氣。 苑淺微微皺眉,但馬上平靜又堅定回答:“苑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