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喜歡的人這輩子就只愛過我這么一個蠢貨,你又要怎么辦呢
區山從小家里生意大,玩的花,能讓他感到突然驚訝的事情還真不多,但此刻他深深地挑了一下眉:他覺得這個女人思維跳脫得很快,不是好搞的女人。 區山斟酌著用詞,帶著有些尷尬的禮貌笑容:“呃,這個,萬總。雖然我知道我四十多歲魅力不減,但應該不至于讓你一見傾心再見想嫁的地步?!?/br> 換句話說,我要知道你想嫁給我的真正理由。 聰明人說話當然都直達目標,區山不會蠢到覺得對方是因為喜歡自己而花那么多錢,那么多資源幫助自己。 萬曼帶了點輕蔑的故意不可置信再次直視區山: “當然不是,你還算有點自知之明,我對男人沒興趣。何況,你還是我最看不上的老男人?!?/br> 老,男,人。 這個姓萬的女人,第一次見面,叫他老男人。 區山當然不會否認自己的年齡,可在他心里這個女人應該就如同大多數人一樣,第一次見到他時會對他的相貌產生欣賞放光的眼神,但是現在不僅非但沒有,他還落了個老男人的代稱。 區山臉上有點掛不住了,他的心里下意識地就對這個女人自動切換到敵對的商討模式,他硬生生憋住惱羞,收回笑容,直說: “那就說清楚你的身份和你的想要的東西?!?/br> 萬曼來此趟,本來也就是打算直白地說清楚自己的需求,剛才只不過是剛好有機會可以言語占上風,讓對方難受難受罷了,一個風流成性的男人從小到大被艷羨的目光停留,老男人三個字應該足夠打擊對方了,所以萬曼也直接回答他的話: “我要區海?!?/br> 區山的眼睛一瞬間睜大,一股被羞辱和某種他從來沒有過卻能想象出來的名叫父愛的東西從胸腔里升騰,他幾乎是帶著呵斥地反問回去:“你說什么???” 萬曼抬起眼皮緩慢地看他一眼,沒說話,眼里透著毫不隱藏的厭惡和無語。 區山當然覺得這個女人瘋了,她有什么毛???幫他們區家難道是為了他還在上高中的兒子?他區山就算再風流成性,對性關系之類的事情不在乎,也不能把自己十八歲的兒子送給一個女人。 這是一種對他們區家赤裸裸的羞辱辱,是恥辱。 區山如臨大敵的架勢讓萬曼有想翻白眼的沖動。 他一下子的聯想甚至忽略了萬曼剛剛才說過的那句她對男人不感興趣的話。有時候區山也不知道,他有那么多孩子,卻總是對區海時而有些超乎他自己想象的在乎,他不知道這和區海的相貌和死去的妻子的模樣相似有沒有關系。 區山不知道有沒有關系,反正萬曼是很有關系,從她放棄自己最熱愛的醫學事業到回家接手生意,都是為了這個和曉好面貌相似的孩子。 萬曼張開嘴回了區山的話,“收起你那些令人作嘔的想法吧,我說的我要區海是指成為他的合法監護人之一,我希望能陪在他身邊?!?/br> 區山并不是愚蠢的人,萬曼的這一番話幾乎讓他腦海里很快閃現出某些妻子未自殺以前和他談論起的某些人某些人,他的心里幾乎是冷笑:這就是他老婆嘴里常常念叨的那個比她小很多,但是性格很認真,很善良的小姑娘??? 善不善良不知道,小姑娘倒還真是,花那么大力氣,那么多錢,就為了個暗戀的人的孩子,還真是小姑娘作風。 區山把握事態后,迅速恢復高傲態勢,也終于知道這個女人幫他卻沒給他好臉色的緣由了,不過就是個徹底失敗的情敵,現在要赤裸裸地利用利益關系來靠近暗戀對象的孩子罷了。 區山向來不是什么大方的人,他知道該怎么嘲笑得不到想要的愛情的失敗情敵: “曉好,噢我還是習慣叫老婆。我老婆好像從來沒有提到過你,所以我也從來不知道你。即使你不計較我們之間的情敵關系,幫助了我們區家,但你這樣貿然提出來要成為我們愛情結晶的監護人,我也還是不好答應啊?!?/br> 周曉好從來沒有在我面前提到過你,覺得受挫嗎? 說了這個謊話,區山心里無比得意地看向萬曼,期待看到她受傷的表情。 萬曼對于區山如此迅速就從自己的話語中推測出出她的身份和目的并不意外,但當區山慵懶著語調,慢悠悠地說出前面那幾句話的時候,萬曼的心確實揪緊了,她甚至有一瞬間呼吸暫?!诼牭侥蔷鋮^山輕描淡寫的提到的曉好從來沒有提到過她的時候。 但萬曼也很快回過神來,這個男人得意過了頭,以至于后面說出的“情敵”二字,暴露了曉好提到過自己的事實,否則區山怎么可能知道自己是誰。 周曉好很久以前是萬曼的家教老師,這個家教老師溫柔,感情充沛,又富有奇思妙想,深刻智慧,所以萬曼可以毫不隱藏地說什么,她愛上了她。 可是如同所有人知道的事實,這個在萬曼眼里最好的女人,愛上了區山,愛上了一個愚蠢至極的風流公子,并且嫁給了他,然后自殺了。 其實話說到這個份上,就是大家都撕開臉皮來交談了,萬曼更是直接冷笑嘲諷回去: “曉好沒有提到我的話,你又是從哪里得來的我和你是情敵關系呢。蠢貨?!?/br> “你……”區山一下子啞口無言,但他很快又找回氣勢,說出事實: “可你喜歡的人這輩子就只愛過我這么一個蠢貨,你又要怎么辦呢?承認你連一個你認為的蠢貨都不如吧?!?/br> “她以后的日子本來可能有清醒的機會。是你,讓她自殺,讓她那么快地就被使用上了一輩子這個詞,所以你才能在這里洋洋得意地自稱她這一輩子只愛過你?!?/br> 萬曼毫不留情地一字一句反駁回去,提到周曉好的自殺,她的手還是不自覺地發顫,她用力攥緊了拳頭,把修剪平整的拇指指甲陷進了食指對側的皮膚里。 區山幾乎是怒吼著否認:“你放屁!”他的胸腔也逐漸起伏明顯,呼吸因為憤怒開始紊亂。 萬曼咬緊了一下牙齒,緩解心緒幾秒鐘,爾后冷靜道: “你現在淪落到要被我這個失敗的情敵搭救,恥辱嗎?不過少說廢話吧,我的目的相信你也清楚,其實我們也不用總是針鋒相對,只要我嫁給你,除了在生意上我們兩家能夠聯合雙贏,你還能在你爸面前有個‘正常取向’的妻子,同時對于你那些上過兩次就膩的阿雞阿鴨,我也可以幫你解決。 你好處很多的,你需要做的只不過是讓我能名正言順地接近區海,這對你來說輕而易舉,甚至毫不在乎?!?/br> 冷靜的情緒總是能容易傳染給聰明的人,區山聽過萬曼的話后,他能想到的,竟然也還都是她口中提到的好處,他甚至不懷疑其中有陰謀,是jian詐,因為他有點能理解萬曼這么做的背后感情理由,他對著萬曼直視回去,點了點頭,“好?!?/br> 萬曼厭惡地移開了眼神,“沒事就不要再互相聯系了,除非是關于區海的?!?/br> 區山在背后還要再說些什么,萬曼沒停頓地走了。 她上了車之后,沉默地看著窗外飛馳的景物很久,然后嘴角不可抑制地向上揚了起來,自那以后,這么多年來,她第一次真正開心地笑了。 曉好,我成功了。